這次出行,姜宸乘著親王級別的六駿馬車,并帶上了數(shù)名靖武衛(wèi)隨行。
這些騎著高頭大馬的靖武衛(wèi)分散在前后左右,將馬車拱衛(wèi)在中間。
各個手勒韁繩,身材挺拔,如此的陣仗走在余杭城的街道上,如同凈街虎一般讓人避之不及。
小青坐在馬車?yán)铮蛄恐噹麅?nèi)那些豪華娟麗的裝飾,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次出門怎么就坐馬車了?況且這馬車行的也不快,還不如我們走路利索。”
“走路的話,肯定會有好些人看你。”
“那晚不是也有很多人看我?”
“那天晚上你不是沒這么可愛嗎?”姜宸一幅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目谖牵骸氨就醪幌胱寗e人看你,而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馬車?yán)铮蔷椭挥形夷芸茨懔恕!?/p>
“又說怪話。”
小青臉頰微紅,小聲嘟囔一句,沒再理他,掀開窗簾去看外頭的風(fēng)景。
馬車在靖武衛(wèi)的拱衛(wèi)下緩緩前行,街上百姓統(tǒng)統(tǒng)避到兩側(cè),街角的一處茶攤上,一個戴著斗笠的大胡子望著遠(yuǎn)處而來的車駕道:
“六匹馬拉的車,靖武衛(wèi)隨行,真是囂張跋扈,令人生厭。”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黑裙女子開口道:“師父,六匹馬拉的車,這是親王才能乘坐的車駕。剛?cè)氤菚r我便聽到有人議論,說瑞王前兩日來了南都巡幸,車?yán)锏膽?yīng)當(dāng)就是他了。于親王而言,如此陣仗還算小的,談不上囂張跋扈。”
“犟嘴,我是師父還是你是師父?你說的這些我能不知道嗎?依為師看,這瑞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外面有人罵你不是好東西呢。”將這些話收入耳中,小青轉(zhuǎn)過頭來,沖著姜宸幸災(zāi)樂禍。
“罵就罵吧。”
“你不生氣?”
“本王天潢貴胄,打一生下來便坐享榮華富貴,我自己都覺得嫉妒,還不能讓人罵兩句解解氣?”
姜宸神色平淡,甚至都懶得去看一眼。這世上仇富的多了去了,他總不能挨個計較,況且自己都是王爺了,還不能讓人罵兩句?
罵,使勁罵。
只要不當(dāng)面罵,他完全無所謂。
當(dāng)然,如果真當(dāng)面罵的話,那他就得計較計較了,敢當(dāng)面罵當(dāng)朝親王,這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刁民了,必須重拳出擊!
小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好像真不生氣,有些不爽的鼓鼓嘴,目光接著轉(zhuǎn)向車窗,隨即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震驚的事物,睜大了眸子喃喃道:“那個女人竟然是坐著的....”
說著,她伸手去拍姜宸的大腿,“你快看那個女人,她站起來了,長的好高。”
“能有多高?”
姜宸扭過頭去看,一眼便看到了茶攤上站著一個女人。
隨后也微微睜大了眼睛。
確實很高,目測兩米有余,鵝蛋臉,一頭長發(fā)披散著,五官的線條略微偏硬,給人的感覺英氣十足。
穿著黑色裙裝,鼓鼓囊囊的胸脯分量十足,像她這種身高,往往會讓人覺得身材不協(xié)調(diào),但她卻全然沒有這種感覺。
腰肢不似尋常美女那般纖細(xì),但被豐腴的胯部一襯,也顯得婀娜非常,兩條大長腿雖然隱藏在裙擺之中,可只看其身高便足以想象出該是何等的豐潤修長。
我焯,極品大車。
燕青?一直靜靜望著馬車,待馬車從茶攤前駛過時,自然而然的和車窗內(nèi)的姜宸對上視線。
四目相對,姜宸沖她笑了下便收回目光。
但燕青?卻依舊看著,目送著馬車遠(yuǎn)去,直至消失不見,她這才將目光收回,隨后對著旁邊的大胡子道:
“師父,你方才說那瑞王不是什么好東西,想必也是感知到了吧?”
燕赤霞一愣:“感知到什么?”
“妖氣。車內(nèi)與瑞王同乘的那青衣女子是妖,而且她身上....還纏繞著另一股妖氣。與妖類為伍,若是不明真相還好,若是知曉,恐怕真是個心術(shù)不正之徒......”
...........
馬車緩緩行進(jìn),約莫兩炷香之后便抵達(dá)了慶余堂前。
“你們便不用進(jìn)去了,在外頭候著即可,這些錢拿著買些茶水解解渴。”
下了馬車,姜宸讓那些靖武衛(wèi)在外面等著,又摸出幾顆金豆子丟過去,隨后便領(lǐng)著丫鬟小青進(jìn)了慶余堂。
整座藥堂并不大,內(nèi)中情形一覽無余,只是并沒瞧見許仙的身影。
小青略微抽動兩下鼻翼,在他旁邊小聲道:“許仙好像在后院。”
“先不忙找許仙,咱們先找他東家。”
姜宸的目光看向一處被竹制門簾擋著的里間。
那門簾后頭坐著一名正在給人問診的坐堂大夫,估摸就是這家醫(yī)館的東家了。
靠墻處還擺放著一排椅子,上面坐著七八個候診的人。
這小鋪子的生意居然還挺好。
“前頭那么多人都等著呢,我們?nèi)羰且覗|家怕是要等好久。”
“不用,他們會給咱們讓位子的。”
“........”
小青怔了怔,還在疑惑他為什么會這么說,就見姜宸朝著那邊走了過去,對著那些候診的人說道:“我比較著急,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哪里來的楞頭,這看病的誰不著.....”
話一出口,當(dāng)即便有人開懟,但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因為姜宸掏出了一把金豆子。
“這些金豆子每顆三錢重,一人兩顆,拿了就趕緊走。”
“誒誒,小人這就走,多謝公子,公子您請坐。”
方才說話的那人當(dāng)即站起來,又是躬身又是彎腰,隨后又用袖子使勁擦了擦座位,這才伸手捻了兩顆金豆子,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其余的人也紛紛上前,一人拿了兩顆金豆子,然后歡天喜地的離開。
剛剛還坐滿了人的候診區(qū),瞬間就只剩下了他們倆。
小青在旁邊嘲諷道:“這就是你說的不用等,他們會給咱們讓位子?”
“你就說他們讓沒讓吧?”
“那是你花錢買來的,不是他們讓的。而且你還花多了,明明只用給最前頭那個人兩顆金豆子,讓他把位置讓出來就行。偏偏每個人你都給了兩顆,真是蠢死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么?”
“世上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姜宸仰靠在椅背上,“我剛才若只給了那人金豆子,他是開心了,但其余人必定心生妒恨,說不定還會遷怨到我身上,搞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我雖不怕這些,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我又不缺這點金豆子,倒不如每人都給兩顆,這樣一來,大家都覺得公平,每個人都得了實惠,心里也都?xì)g歡喜喜,如此豈不是更好?”
正說著話,一名中年婦人掀開門簾走出,表情顯得有些傷感,眼圈都隱隱發(fā)紅,估計是得了什么噩耗。
然而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姜宸只是站起身,對著小青道:“行了,到咱們了,你坐這等著,我進(jìn)去了。”
說罷,他便邁步走進(jìn)了那被竹簾擋著的里間。
里頭坐診的徐視學(xué)、徐大夫正端著碗茶水啜飲,見到他挑開門簾進(jìn)來,連眼皮都沒抬,“公子請到別處瞧病去吧。”
姜宸一挑眉,“怎么,你這兒不給瞧?”
徐大夫嘬了一口茶水,語氣淡淡道:“非是不給瞧,實乃老夫醫(yī)術(shù)不精,怕診斷不當(dāng),故而煩請公子移步他處。
反正公子家資豐厚,能使金豆子,也自能找來那些名醫(yī)與你問診。”
“鐺...”
鐺的一聲,一枚螭龍玉佩被扔到桌上,姜宸的聲音隨之響起,“若本王非要找你呢?”
“......那這自是小老兒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