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劉意已經上套,許青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將其重新按回了原位上。
“有令夫人和美人這層關系在,我們說到底也是一家人,您的困境的確是有辦法解決,但是就看您敢不敢做了。”許青沉聲說道。
劉意沉默不言,神色陰晴不定,其實他已經猜到了許青的辦法,無非是改換門庭,倒向韓宇或者張開地。
其實他心中一直都將此當做退路,只是因為對姬無夜的畏懼,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許青看了一眼沉默的劉意,繼續說道
“自從四公子腿瘸之后,朝堂的平衡已經被打破,這才是大王真正生氣的原因。”
“如今您戰敗歸來,大王生氣,卻沒有將你降職,而是讓您停職在家,其中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劉意臉色更陰沉了兩分,有了許青的指點,他若是再看不透其中的意思,他這么多年的左司馬就白當了。
韓宇腿瘸,朝堂平衡被打破,韓王安急需重振姬無夜政敵的力量。
右司馬位高權重,是名義上韓**方除了大將軍姬無夜之外的第二人,手中更是掌握部分軍權。
如果一個本是姬無夜麾下的右司馬,倒向了韓宇或者張開地,那么不僅會重振韓宇和張開地,在一定意義上也是對姬無夜的打壓和敲打。
“太醫令,難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劉意猶豫不決的問道。
許青深深看了一眼劉意,他明白對方現在需要一點勇氣,否則永遠無法邁出關鍵的一步。
于是朝著四周張望了兩下,湊到劉意身邊低聲說道
“我今日能夠和右司馬說這些,自然是受到了指示。”
說完許青不忘伸出食指朝著屋頂指了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劉意看了看屋頂,又看向了許青,心中恍然大悟。
許青雖然是朝堂新貴,但說到底也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太醫令,怎么敢參與這樣的朝堂爭斗之中。
對方敢跟自己說這些,定然是上面人的意思,而這個上面的人必然只有韓王安一個人了。
“這這是大.”
劉意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許青打斷了。
“右司馬有些事情心中清楚最好,說出來了對誰都沒有好處。”許青提醒道。
見許青這番態度,劉意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確定這就是韓王安的想法。
“若是如此,我心中便有數了,只是還請太醫令再度指教一番,這兩條路我究竟該選誰?”劉意問道。
他在外近乎兩個月,對現在的朝堂局勢一無所知,只能希望許青能夠給他指條明路。
許青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快速在桌子上寫下了一個四字。
“四公子?為何不是張相國?”劉意低聲詢問道。
其實他心中偏向的是張開地,因為韓宇的腿瘸了,投靠他是沒有前途的。
而張開地五世相韓,張氏一族更是整個韓國氏族的領袖,跟著對方才是最有前途,也是最安全的。
“右司馬您看來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四公子倒下了,您覺得單靠張相國能夠平衡朝堂嗎?”
“更何況您現在手握軍權,若是跟張相國走的足夠近,難道不會讓人多想嗎?”
“您也知道四公子一直都有交好胡美人的心思,說句不敬的話,您是胡美人的姐夫,乃是胡美人的家人。”
“投靠四公子,您也能從中牽線搭橋,將其當做投名狀,從而受到四公子重用。”
“胡美人無法幫您向大王求情,但是也能夠說動四公子,讓他出手保全您現在的右司馬位置啊。”
許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劉意,言語之中滿是為對方做考慮的意思,這讓劉意心中有些感動也有有些愧疚。
“太醫令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只是四公子他”
劉意長嘆一聲,話雖然沒有說全,但嫌棄韓宇是個瘸子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見此,許青也不得不放出最后的大招了。
“大王曾經對四公子說過一句話,太子多病,汝當勉勵之。”許青淡淡的說道
“這句話您可以去打聽一下,如今新鄭誰人不知?”
聞言,劉意瞳孔擴張,因為震驚手甚至都顫抖了起來。
這句話帶來的信息量太大了,讓劉意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只能怔怔的看著許青。
“太子如何,我想右司馬比誰都清楚,您覺得未來韓國由太子繼位,這韓國還是王室的韓國嗎?”許青繼續說道。
劉意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許青,心中的猶豫終究因為這兩句話而消散,他也清楚自己現在需要賭一把。
與其去張開地那邊燒熱灶,倒不如去燒韓宇尚未熄滅的冷灶,
許青暗示這是韓王安的意思,再加上有胡美人這層關系在,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反正姬無夜那邊他是待不下去了,無論是投靠張開地還是韓宇,對于姬無夜而言都是背叛,沒什么不一樣的。
劉意想清楚之后,神色堅定了起來,一拳砸到桌子上說道
“好,多謝太醫令的指點,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我夫人素來不懂朝堂上的事情,所以美人那邊還請您多多費心。”
“一家人不說兩句話,這是我應該做的。”許青露出一抹笑容來,笑盈盈的看著劉意。
前世當過家人們這個群體的許青,他覺得沒人比他更懂家人這兩個字的含金量了,家人們不就是用來坑的嗎?
“那就多謝許兄弟了,今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日后一定要來老哥府上做客。”劉意感激的看著許青。
他沒想到在所有人對他避之而不及的時候,許青能夠如此跟他交心,幫他點破迷津。
等到他解決目前的困境之后,定然要將其請到家里,好好招待對方,并且送上一份大大的謝禮。
“一定一定。”許青笑著回應道。
劉意這人還怪好的,把他賣了還得對自己說謝謝,這讓許青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二人又客套了兩句之后,劉意重新穿上斗篷離開。
看著劉意的馬車消失在街角,許青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劉意已經入套,只是可惜了姬無夜難得一次心軟,竟然被傷的這么厲害,就是不知道他的報復劉意和韓宇能不能接得住了。”
許青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后,便回到家中開始修煉長青功和貴虛八劍。
與此同時,大將軍府。
姬無夜摟著兩個美艷的舞姬,一雙大手不斷挑逗著兩人,引得兩個舞姬嬌軀抖動不斷。
“老虎,你覺得劉意什么時候會來找我請罪呢?”姬無夜問道。
翡翠虎看著心情大好的姬無夜,諂媚的說道
“我估計很快了,他戰敗而歸,按照律法理應貶為庶民,如今卻只是停職反省,而且您也沒有在朝堂上針對他。”
“他自然會明白這是您在保他,否則又有誰能夠保住他呢?”
“他也在朝堂混跡多年,這點定然能夠看出。不出意外,明日便會上門來向您請罪了。”
“嗯,跟我想的一樣,劉意雖然心中有著自己的小想法,但終究不失為一條好狗,留下他比除掉更有用。”姬無夜大笑著說道。
如今他和韓宇斗的正厲害,韓王安一句太子多病,汝當勉勵之,幫韓宇挽回了不少頹勢,也讓他看清楚了韓王安想要平衡朝堂的想法。
雖然劉意背著他去找許青走門路,讓他有些不爽,但對方的位置很重要。
如果把劉意弄下去,張開地和韓宇定然會緊盯著左司馬和右司馬兩個位置。
韓王安為了平衡朝堂,說不準就把其中一個或者兩個位置交給了韓宇或者張開地。
念在劉意這些年對他忠心耿耿,幫他貪污了不少軍餉的份上,他決定放對方一馬。
不僅能夠繼續讓劉意幫自己控制軍隊,還能彰顯仁慈,畢竟治人不能只有雷霆手段,還要有雨露仁慈。
但是該有的敲打還是要有的。只要劉意認錯,他可以既往不咎,只不過右司馬不用想了,只能繼續擔任左司馬。
右司馬是誰姬無夜并不在乎,畢竟兵權大部分是在他的手中,右司馬那點兵權他看不上。
但是控制軍餉軍械的左司馬必須是他的人,只有這樣才能幫他從軍隊撈錢。
“不過,大將軍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給他一點提醒為好,萬一將其嚇過頭了,讓他倒向了韓宇或者張開地,就得不償失了。”翡翠虎擔憂的說道。
“老虎你想多了,本將軍的手段劉意很清楚,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真的背叛本將軍。”姬無夜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么多年的位高權重,讓姬無夜養成了目中無人的驕橫自滿的性格。
更何況他這次都主動給劉意留下機會了,在他想來,劉意應當感恩戴德感謝他的仁慈,而不是背叛他。
翡翠虎看著姬無夜心中隱約帶著一絲擔憂,他和姬無夜不同,他沒有抱上姬無夜大腿之前,為了生意沒少去賄賂高官。
而送禮也是一門學問,如果你送禮不讓人知道你是誰,那你這禮不就白送了嗎?彰顯仁慈也是同理。
而姬無夜這樣的讓下屬去猜,難免會弄巧成拙。
但姬無夜自己都不在意,他也不好說什么,以免惹得對方不快。
“大將軍說的是,明天之后,朝堂上下都會感受到大將軍的仁慈,這些官員會更加愛戴和擁立您了。”翡翠虎說道。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