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新鄭。
許青將房門關上,回到桌案旁坐了下來。
“韓非說的魏國所發生的事情,應該就是念端在魏國幫我打造聲勢。”
許青回想著紫女說的話,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他在回來的路上仔細想了想念端此舉的目的,思來想去,他隱約猜到了一些。
事情發展至此,歸根到底應該還是因為他和念端對醫家現狀的談論。
百家各家學說雖然各有不同,但歸根到底都是為了治國,還天下太平,醫家也不例外。
醫家自詡為天下人的守護者,而真正荼害天下人的正是自春秋以來的數百年混戰,醫家想要改變天下,只靠念端為首的在野派根本沒用。
還是需要醫家朝堂派來游說君主,還給天下太平。
念端幫他打造聲望,估計就是從他身上看到了重振醫家朝堂派理念的希望,所以用自己積累的數十年聲望,在給他鋪路。
“要不說醫家不適合朝堂呢,哪有這么給人鋪路的。”許青暗暗想到。
雖然念端幫他造勢,為他鋪路的本意是好的,但時間選擇的不對,現在他正深陷韓國的權力爭斗的漩渦之中,如此高調只會引火燒身。
“當初的那道一品機緣應該不僅是醫家醫術傳承,還有念端幫自己造勢。”
許青此時總算是明白先前為為何說這道一品機緣要慎重選擇,這其中牽扯的因果太大了。
“算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韓王安好忽悠,對方還需要用到自己,只要自己表現如常,對方也不會說什么。”
“有我親愛的明珠夫人在,姬無夜那邊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唯一需要防備的就是韓宇,不過也無所謂了,本來就勢同水火了。”
許青分析好目前的局勢后,臉上的凝重之色逐漸散去,最終化為了無奈。
“明天晚上就是潛龍堂的易寶大會了,不知道這次會有什么好東西。”
許青邊想著潛龍堂易寶大會的事情,邊將凌虛從墻上拿下,準備練劍。
寶劍出鞘,明亮的劍身照亮了半個屋子,就在許青準備練劍之際,腦海中的光球再度亮起。
兩道簽子從中飛出,許青將手中的凌虛重新插入劍鞘之中,凝神看向簽運。
【暗潮洶涌隱深淵,易寶換寶明月照,危機四伏步難前。】
【中中簽,獨自前往潛龍堂,遭遇兇險,有驚無險,心想事成,得四品機緣一道,平。】
【中下簽,留在家中,兇險萬分,身陷囹圄,終成鏡中花水中月,小兇。】
看著腦海中的簽運,許青一時間想到了前兩次遇到相同簽運的情況。
“莫不是又有人想要刺殺我了?果然最好干的太醫還是大明朝的,連著治死兩個皇帝都能全身而退。”
許青在心里吐槽了兩句,便開始專注分析簽運。
如果真是和他想的那樣有人刺殺他,那么出城的確要比留在家里安全,到了城外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動手。
如果是留在家里,一旦打斗聲過于激烈,引來了百鳥或者巡邏甲士的注意,他會武的事情就會暴露了。
“一定要獨自前往潛龍堂才能心想事成嗎?難得有人來給自己提供實戰經驗,自己要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對方一片美意?”
這些天來許青一直勤懇的練武,懷有一身本領,但一直沒有機會實戰一番,如今有人給他當經驗包,他自然要去拾取了。
心中做好決定之后,許青轉而將注意放在了另一件事上,那就是究竟是誰又要刺殺他?
“我最近應該沒有得罪人才對,難道是韓宇看到今天韓非找我,所以坐不住了嗎?”
許青眼中泛著冷意,思來想去唯有韓宇最有嫌疑,畢竟韓宇是最有動機的那個人。
“本想著溫水煮青蛙慢慢弄你,但你急著找死,那么我就給你加一把火吧。”
撫摸著手中的凌虛劍,許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本來他以為韓宇也是個體面人,朝堂上的矛盾大家朝堂說,但韓宇既然不體面了,那么他就幫韓宇體面體面。
至于這個結果如何,那就看韓宇能不能接受了。
沒有過多的時間猶豫,許青盤膝而坐開始調整內息,準備修煉,準備應對明日可能出來的刺殺。
一夜無話,次日因為是休沐時間,所以許青依舊是足不出戶,簡單的吃了一些食物后便繼續修煉。
中間許青出門租了一匹馬,準備晚上出門用。
太陽西斜,天色漸晚。
客房之中,許青正在準備著今晚可能用到的東西。
“玉銀針、銀針、手弩、凌虛劍,靡費散、三日血”
“大大小小總計十三種有毒熏香,再加上自己的實力,這次無傷度過刺殺的成功概率應該有九成八了。”
本著一生謹慎,受益終身的名言,許青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將銀針和熏香在身上藏好,又將凌虛劍放進劍匣之中背上便出門了。
牽著自己租來的馬匹,許青便朝著城外潛龍堂而去。
就在許青牽著馬過了東坊的石橋之后,暗中盯著許青的人立刻將消息上報。
四公子府。
韓千乘找到了正在做著康復訓練的韓宇,韓宇踩著墨家打造的腳撐努力練習著走路,爭取讓自己走起路來像是個正常人。
“千乘,你說為何我無論怎么練習,總會有些顛簸呢?莫不是墨家打造的腳撐有問題?”韓宇看著自己的腳撐疑惑的問道。
韓千乘聞言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四爺,是否需要再派人去秦國,請公輸家打造一副腳撐?”
韓宇微微搖頭,公輸家已經投靠了秦國,他若是派人去請對方打造腳撐,那么定然瞞不過秦國的眼睛。
要是讓秦國得知他這個韓國四公子腿瘸了,為了削弱韓國,指不定會對他用些什么手段呢。
“不用,我相信墨家的技術,應該是要我自己多磨合才行。”
“你突然來找我,是不是許青那邊有動靜了?”
韓宇說著便繼續邁著腳撐練習走路。
“是,我們負責盯梢的人發現許青獨自騎馬朝著城外去了,應該是要參加潛龍堂的易寶大會。”韓千乘說道。
“獨自騎馬去潛龍堂?確定他身邊沒有人保護嗎?”韓宇問道。
先前許青前往潛龍堂都是乘坐馬車,如今突然騎馬,這讓韓宇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沒有,他身邊沒有人任何保護。”韓千乘說道。
韓宇思索了一番之后,只當許青是突發奇想,臨時改了出行方式。
“這倒是省了我們一些麻煩,讓城內的人出城,讓他們一起送太醫令一程。”韓宇冷聲說道。
“是,我這就去通知。”
韓千乘拱手行禮后,便朝著府外而去。
韓宇抬頭看向了城外潛龍堂的方向,眼中閃爍著寒光。
三十二個江湖殺手的伏擊,除非許青真的能夠溝通鬼神,否則韓宇不知道一個不會武的太醫令能夠怎么活下來?
“太醫令許青,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老九吧。”
韓宇冷笑一聲,便繼續開始練習走路。
隨著許青騎馬出城,夜幕也籠罩了整個新鄭。
光禿禿樹林不復往日的繁榮,到處充滿了寂寥和荒蕪,皎月被烏云遮蓋,天地一片漆黑,顯得樹林更加的危險和幽深。
馬蹄聲不斷響起,引起躲在陰影中殺手的注意。
許青悠閑地騎著馬走在前往潛龍堂的道路上,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看起來許青十分輕松沒有絲毫警惕之心,但實際上他已經將長青功運轉,藏在袖口下的手已經捏好萬川秋水的法決,準備隨時動手。
躲在陰暗中的殺手紛紛探出頭來,冷漠的眼中閃爍著殺意。
看著絲毫不設防備的許青,殺手頭領眼中閃過一抹蔑視。
剛得到調動他們三十二個好手的命令之際,他還以為這次的目標是什么很難纏的角色。
甚至為了埋伏許青,還特地布置了諸多陷阱,結果卻是一個狂妄自大的高官罷了。
殺手頭領對著距離許青最近的殺手微微點頭,示意對方速戰速決。
殺手微微點頭,眼神冰冷的看向許青,舉起手中散發著寒光的利劍,瞬間沖出,朝著許青直刺而去。
聽到劍刃破空的聲音,許青眼神一凝,剛準備施展萬川秋水之際,又是一道利刃破空的聲音響起。
許青看去只見一道紫色的鏈劍朝著殺手殺去,鏈劍打在利劍之上,將殺手擊退。
看著熟悉的鏈劍,許青自然知曉是誰來了,于是順著鏈劍尋找對方的身影。
殺手見狀快速后退幾步,警惕的看向四周,躲在暗中的殺手也四下看去,想要尋找出手的人是誰。
許青看著那熟悉的鏈劍,抬頭看向一旁的樹頂上,一道紫色倩影正在樹冠之上,紫色的鏈劍環繞在她的身邊。
天空上的烏云散去,皎潔的月光照下,照亮了來人的身影,赫然是紫女。
看著樹冠上的紫女,許青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對著紫女微微眨眼。
有紫女在,這次的刺殺似乎顯得就不那么危險了,紫女的實力雖然說不上多么的高,但應對這些殺手是綽綽有余了。
紫女看了一眼對自己眨眼的許青,冰冷的紫色眸子中閃過一絲無奈,轉而從樹冠之下跳下來,朝著殺手殺去。
本來她是在紫蘭軒內準備著開張的事情,但衛莊通過七絕堂得知許青出城了,但許青身后還有人跟著。
聯想到昨天衛莊告訴她有幾個從陽翟而來的馮氏族人到了新鄭,擔心這些人會對許青不利,于是她也顧不上紫蘭軒的事情,拿著武器便出城來找許青。
等到找到許青,恰好就遇上了有殺手來刺殺。
殺手見到紫女朝著自己殺來,當即揮舞著長劍朝著紫女殺去。
紫女側身躲過刺來的長劍,手腕一抖赤練劍像是一條毒蛇一般環繞上對方的長劍,鋒利的劍刃朝著殺手的脖頸殺去。
不等殺手反應,紫女一腳踹在對方的腹部,紫色的高跟鞋將其踹飛出去,鋒利的劍刃猛然劃過對方的脖頸。
鮮血四濺了開來,殺手捂著自己的脖頸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