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面帶微笑的看著許青,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對于韓非的發問,許青自然明白對方這是想要借此試探他的目的,從而試著拉攏他和紫蘭軒成為他的助力。
如果是衛莊這樣本就有此想法的人,自然會順著韓非的話說下去,為二人合作奠定一個基礎,但可惜韓非打錯主意了,也試探錯人了。
“韓非兄,你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為外人所知。”許青微微嘆息說道。
“但是許兄不是已經應邀前來了嗎?”
韓非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經看穿了許青,至于言語上的拒絕,只不過是故作矜持罷了。
“我是來了,但是為了你和子房的人情,也是為自己留一條后路。我們在朝堂之上合作是可以,但與你攜手改變韓國.”
許青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是明顯了。
紫女聽到許青的回答心中一松,她是最為清楚許青心思的,知道許青只能和韓非簡單的合作,不可能像衛莊那樣,投資韓非。
衛莊走之前說過,如果韓非來找他的話,幫他把人留住。但是許青要是直接拒絕了韓非,那她也不好駁了許青的面子,幫衛莊留人。
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紫女都是識大體的人,會給許青留足充分的面子。
“九公子,您應該知道應邀前來與主動來尋,這是兩回事吧?”紫女也笑著說道。
聽到許青和紫女的回答,韓非心中也有數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許青還是拒絕了他拋出來的邀請,但好在這次許青沒有像之前那般,直接拒絕他,而是答應和他在朝堂合作,這算是他今天最大的收獲了。
至于紫女的話,許青是被他邀請來的,而他是主動應衛莊之邀前來的,真正對他有興趣的是衛莊這位鬼谷縱橫。
今晚的紫蘭軒之行,讓他收獲滿滿,不僅有了張開地幫他成為司寇,還有了許青應下的合作,以及即將獲得來自鬼谷縱橫的幫助。
“我就說我這個人不至于差到,讓許兄兩次拒絕我。看來我今天的表現,稍微打動你了。”韓非笑著說道。
看著嬉皮笑臉的韓非,許青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說道
“不過韓非兄,我的幫助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要做好準備了。”
看著許青的笑容,韓非有種不好的預感,微微愣住問道
“什么意思?”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若是準備好了,那么這是一份大禮。如果你沒有準備好,那可能就是大禍。”許青留下一句神叨叨的話便站了起來。
見許青準備離開,紫女也跟著站了起來對著韓非說道
“九公子不必著急,明日衛莊便會回來了。”
看著準備離去的兩人,韓非也起身拱手說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許青對著韓非還禮,便帶著紫女離開了房間,門外等候的四個姑娘對二人點了點頭,便再度進入了房間之中。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紫女便向許青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你給韓非準備了什么大禮?”紫女問道。
“等到明日你就知道了,是福是禍就要看韓非自己的本事了。”許青笑著說道。
“連我都瞞著,你肯定在要做什么壞事了~”
紫女歪頭看著許青,勾人的御姐音挑撥著許青的心弦,纖細的玉手輕輕撫著許青堅實的胸膛。
許青笑而不語,牽住紫女的手,將其摟入懷中,眼睛卻看向了窗外的韓王宮。
紫女靠在許青的懷中,看著許青的小臉微微出神,柔聲問道
“今晚還要走嗎?”
“明天還有事情要處理,我不能留下了。”許青說道。
前兩天剛把潮女妖喂飽,昨夜太醫院值守又將胡美人安撫好,今夜本來他是不用離開紫蘭軒的。
紫女的懷中雖然溫軟,但他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怎么能夠貪戀溫柔鄉呢?
“好,你要小心。”紫女嬌羞的說道。
“好。”
一夜時間轉瞬而逝,就在許青還在太醫院辦公之際,邊軍嘩變的消息傳回新鄭。
韓國朝堂得知后上下震動,誰也沒想到邊軍竟然真的嘩變了,韓王安更是驚恐萬分,急忙派人召見姬無夜、張開地、韓宇和許青來商議此事。
與此同時,百鳥和墨家的人也將邊關嘩變的事情送回新鄭。
韓王宮,議事殿。
許青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殿外,姬無夜、張開地和韓宇三人也前后接連到達。
四人站在殿外,尚未正式議事,韓宇和姬無夜之間的氣氛便開始尖銳起來。
姬無夜蔑視的看著韓宇,臉上滿是玩弄的笑容。韓宇雖然面色正常,但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估計姬無夜已經死了上百次了。
許青看著針鋒相對的二人,眼底閃爍著笑意,不枉他多番挑撥,二人現在可以說是真的不死不休了。
在場的三人都是明白人,知道鬼兵劫餉和邊軍嘩變和姬無夜脫不了干系,只是苦于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罷了。
“邊軍嘩變乃是大事,大王此時應該已經等得著急了,我們先進去吧。”張開地說道。
四人之中,估計只有他是真的擔心邊軍嘩變會影響韓國安危,至于其他人,包括許青在內都有著自己的小九九。
至于韓國?那不是寵幸小人和權臣該去考慮的事情。
張開地的話讓姬無夜和韓宇沒有當初吵起來,跟在其身后走入議事殿內,許青則是最后一個進入。
看著王位之上焦躁不安的韓王安,四人拱手行禮道
“臣等拜見大王。”
“免禮,這次找你們來是為了邊關的事情,你們應該已經得知邊軍嘩變的消息了吧?”韓王安焦急的問道。
姬無夜看了一眼韓宇,便率先開口說道
“臣已經得知消息了,這次邊軍嘩變本源在于軍餉不足,加之士卒思鄉,最終導致數千人嘩變,最終波及全軍。”
“軍餉被鬼兵所劫走,如今才過去不到十天,邊軍怎么會這么快嘩變?右司馬劉意是怎么當的主帥!?”
韓王安根本不在意邊軍為何嘩變,只在意為何劉意沒能鎮壓嘩變,讓數千人的嘩變變成了三萬精銳的暴動。
軍餉拖欠,在韓國已經是習慣了。十塊金餅從國庫中撥出,到了邊軍能夠剩下半塊已經是官老爺們仁慈了。
見矛頭指向劉意,韓宇自然坐不住了,劉意跟他生死與共,因為劉意是他舉薦去邊關的。
“父王,邊軍嘩變之事不應該責怪右司馬。這次大軍鎮守在外已經一年有余,期間還遭遇秦軍進攻,思鄉哀傷之情彌漫。”
“如今軍餉欠缺,更是激化了士卒不滿之心。右司馬能夠拖延數天,已經是不易了。”
韓宇對著韓王安拱手說道。
“按照四公子所說,這次劉意沒能鎮壓軍隊,非但沒有過,還有功不成?”姬無夜冷聲說道。
“我并非是這個意思,只是右司馬鎮守邊關不易,不能因為不是其的過錯,就忽略其功勞。”韓宇說道。
許青聽到韓宇這句話,便知道韓宇并不知道邊關嘩變的實情,更不知道劉意面對嘩變逃走的事情,看向韓宇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
今天有姬無夜在,也不用他沖鋒陷陣去搞掉韓宇,而韓宇也將要跟他的太子之位徹底說再見了,
姬無夜聽到韓宇的話,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開口說道
“看來四公子還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韓宇看著信心十足的姬無夜,心中一緊。
他對于邊軍嘩變的事情并不清楚,劉意至今尚未給他送回具體情況消息。但看著姬無夜的神色,他隱約能夠猜到這件事恐怕不是他想的這么簡單。
“大將軍,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邊關嘩變還有其他問題?”韓王安沉聲問道。
姬無夜清了清嗓子,對著韓王安拱手說道
“大王,邊軍嘩變的原因的確眾多,但之所以牽連全軍,卻是因為**。”
“據臣所知,大軍嘩變最初乃是只有數千人,如果鎮壓及時,根本不會波及全軍。”
“但身為主帥的劉意,在得知士卒嘩變之后,便直接帶著親衛逃走,棄大軍于不顧,這才導致大營覆滅,三萬精銳損失殆盡。”
“什么!?”
韓王安、張開地和韓宇面露震驚之色,劉意雖然說不上是名將,但也是沙場老將了,怎么能夠做出臨陣脫逃這種事情呢?
“大將軍,我知道您和劉意不合,但也沒必要如此誣陷他吧?”韓宇沉聲說道。
現在的韓宇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死保劉意,只有保住對方,才能保住他自己。
“臣自然不是瞎說,這是邊關校尉馮嵐的口供”
姬無夜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竹簡來,將其呈給了韓王安。
韓王安陰沉著臉將竹簡打開,看著里面的內容,面色逐漸憤怒,額頭上青筋暴起。
將竹簡猛地丟在地上,韓王安怒聲說道
“好一個劉意,竟然敢臨陣脫逃!他辜負了寡人的期望!”
見韓王安憤怒,許青、姬無夜、張開地和韓宇連忙拱手。
“大王切勿生氣,動怒傷肝,易引起不適。一人之言不足以為據,或許其中另有隱情呢?”許青開口拱火道。
張開地看了一眼許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不明白許青為何要在這時候拱火。
馮嵐是半個宗室子弟,其母親是韓王安的胞妹,可謂是韓王安在軍隊中為數不多的心腹了,其證詞定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時候說馮嵐證詞有問題,不僅不會讓韓王安息怒,反而是火上澆油。
正如張開地想的那般,韓王安不僅沒有絲毫息怒的跡象,反而更加生氣,雙手拍在桌案上,大口的呼吸著,雙眼之中仿佛隨時能夠噴出怒火來。
“馮嵐乃是溫恭直諒,其怎么可能誣陷劉意!”韓王安憤怒的說道。
韓宇陰惻惻的看了一眼許青,眼中閃過冷意,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不明白許青為何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劉意可是胡夫人的丈夫,胡美人的姐夫。
而許青作為胡美人的寵臣,這時候應該保住劉意才對,除非胡美人那邊出現了情況。
就在韓宇思緒萬千之際,姬無夜再度開口說道
“臣請派人搜尋劉意下落,將其明正典刑,以正視聽。”
“除此之外,劉意乃是四公子所舉薦,其剛才又為劉意所求情,或許二人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臣請一并嚴查。”
不等韓王安說話,韓宇便搶先說道
“父王,兒臣識人不明的確罪不容恕,但兒臣與劉意只是同僚關系,私下并無來往。大將軍此言,實乃誣陷兒臣。”
“是嗎?我倒是聽說劉意在新鄭之際,與四公子來往頗為密切。”
“他是右司馬,禁衛缺少人員,我便請他從軍中挑選合適人選補充,有什么問題嗎?”
姬無夜和韓宇直接無視韓王安,在殿前吵了起來。姬無夜想要置劉意韓宇于死地,而韓宇為了自保自然要據理力爭,為自己辯解。
看著爭吵不斷地二人,張開地心中忍不住的嘆氣,他知道這次劉意和韓宇是在劫難逃了。
因為劉意的臨陣脫逃,他也不好為劉意辯解,現在只希望能夠保住韓宇,讓其不至于直接出局。
“夠了!你們兩人乃是朝中重臣,在殿前與潑婦般爭吵,像什么樣子!”韓王安怒聲說道。
“臣失儀。”“兒臣失儀。”
兩人停下了爭吵,對著韓王安拱手說道。
“相國,你覺得這件事該怎么辦?”韓王安看向張開地問道。
“劉意臨陣脫逃,罪不容誅,理應發布懸賞,通知地方抓捕劉意。”
“至于四公子,舉薦劉意鎮守邊關,其本意是希望其為國戍邊,守衛邊疆。”
“只不過沒能想到,劉意早已不復當年敢殺敢拼,做出臨陣脫逃之舉,這并非是四公子的過錯。”
張開地拱手說道,韓宇必然是少不了責罰的,而他的話則是將罪名定在了識人不明之上,看似懲戒,實則保護。
聽到張開地的話,韓王安的臉色稍緩,他自然也不希望重罰韓宇。
只不過姬無夜這次有理有據,他也不好明著偏袒,只能通過許青和張開地著兩道口舌,來保住韓宇。
“太醫令,你對這件事怎么看?”韓王安再度問道。
姬無夜、韓宇和張開地都緊張的看向了許青,韓王安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偏袒韓宇,目前對韓宇的懲戒是一輕一重,許青的意見就顯得格外重要。
如果許青選擇重罰,那么韓宇將直接失勢。如果選擇支持張開地的說辭,那么韓宇最多閉門思過。
張開地雖然緊張但心中還是稍微安心的,許青是韓王安的口舌,理應站在韓宇這邊。
韓宇則是既緊張又不安,他和許青之間矛盾眾多,許青雖然是他父王的人,但會不會幫他說話,這誰也無法確定。
姬無夜則要輕松許多,他雖然沒有事先通知潮女妖,讓許青站在自己這邊。但先前許青拱火的話,讓他覺得許青是站在他這邊的。
在眾人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下,許青先前一步拱手說道
“大王,臣以為劉意不嚴懲不足以儆效尤,但四公子,自從四公子身體不適以來,其所舉薦選拔之官吏頻頻出錯。”
“先前大小過錯,都不足以影響朝政,所以可以視若無睹。但這次三萬邊軍損失殆盡,足以動搖國本。”
“四公子雖然不知主錯,但按照我韓國律法,官員犯錯,舉薦者同罰,理應懲戒以儆效尤。”
許青話音一落,余光看了一眼韓宇,他布局了半年時間,可不僅僅是要殺了劉意,更是讓韓宇脫離朝政成為廢人。
韓宇迎上了許青嘲諷的目光,緊咬著下嘴唇,眼中滿是冷意和怒火、
韓王安和張開地又驚又疑的看著他,二人都沒想到許青會支持姬無夜。
“大王,劉意當懲,四公子受身體影響,導致難以理智為國舉才,臣以為理應讓四公子好生修養一段時間。”姬無夜拱手說道。
雖說是修養,但在場的人都明白,實際上這是就是將韓宇打入了冷宮,剝奪了其參與朝政的權力,從此徹底淪為廢人。
韓宇袖口之下的雙拳緊握,鋒利的指甲徑直的插入了血肉之中,絲絲鮮血滲出。
他知道這一局自己輸了,而且輸得一敗涂地。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淪為廢人。
于是韓宇抬頭看向韓王安,只求韓王安能夠拉他一把,將他救下來。
韓王安看了一眼許青,便看向了韓宇,看著對方眼中的不甘與求救,心中不由得一軟,對方終究是他的孩子,也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
韓宇已經腿瘸了,如果再被剝奪權力,那就是徹底其淪為廢人了。
“劉意必然要嚴懲,但老四的話”
韓王安的話還沒說完,姬無夜便開口說道
“大王,邊關上萬將士的亡魂尚未安息,若是不能懲處有關人員,恐怕難以堵上軍中士卒的悠悠之口。”
聽著姬無夜話中的威脅,韓王安心中憤怒,但也無可奈何,閉眼狠心說道
“四公子身體受傷以來,渾渾噩噩,多次出錯。今日起罷免其參政權力,回府好生修養吧。”
韓宇聞言徹底死心,余光看向姬無夜,又看向許青。
許青和姬無夜雖然神色不變,但眼中滿是譏諷和嘲弄之色,仿佛在說死瘸子就該有個瘸子的樣子,而不是對王位有癡心妄想。
想到自己數十年的隱忍圖謀,如今卻因為許青和姬無夜,而付之東流,韓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
一口鮮血從韓宇嘴中噴出,徑直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