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選擇了秦國,選擇了大王,六國君主昏聵,不思進取,權(quán)臣當?shù)溃瑖鴥?nèi)凋敝,唯有秦國始終堅定東出,一統(tǒng)天下之志,所以我選擇了秦國。”
許青朝著嬴政走近了兩步,看著對方那有些迷茫的眼神,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生氣,目光變得更加銳利,仿佛利劍一般,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曾經(jīng)與老師談?wù)撨^醫(yī)家之藥,他問我我心中的藥是什么。我說醫(yī)有三種,而藥也有三種!”
“圣藥之藥,其道在通。以四海為經(jīng),以五岳為絡(luò);制以陰陽,論以升降;開以表里,持以氣血。”
“此藥也,非金石草木之形,乃生機流轉(zhuǎn)之樞。用之,則經(jīng)絡(luò)如江河奔涌無礙,氣血若**布澤四方。雖沉疴痼疾盤踞,此藥所至,壅塞自開,百骸歸順,如天子臨朝,天下賓服。
“良藥之藥,其道在調(diào)。以君藥為鋒,以臣藥為鍔,以佐藥為脊,以使藥為鐔,以歸經(jīng)為夾。
“此藥也,通痹阻如解仇讎,滌瘀濁若清寰宇。用之,則邪氣退散如潰軍,正氣來復(fù)若春生。臟腑得安,四肢得養(yǎng),如諸侯持節(jié),境內(nèi)綏靖。”
“草藥之藥,其道在伐。頭痛則羌活為刃,足腫則澤瀉為鏃;見熱則投石膏以冰鎮(zhèn),遇寒則施附子以火攻。”
“此藥也,行一時之兇悍,逞片刻之快利;不察本源,罔顧樞機。雖能暫止呻吟,實乃割裂氣血,戕伐根本。用之,如庶人持械斗狠于市井,雖濺血五步,終非活人濟世之長策,反令臟腑失和,元氣暗耗。”
“所以我欲為這天下開一副猛藥,以圣藥為內(nèi),平天下亂世,而安穩(wěn)天下人之心。”
“而秦國便是這副猛藥的主藥,而秦王便是藥引!”
聽到許青的話,嬴政的心臟也跟著快速跳動了起來,許青的豪情壯志,讓他為之熱血沸騰,但現(xiàn)實的冰冷又讓他冷靜了下來。
“那先生為何選擇我?我雖為秦王,年二十有一,卻未曾加冠,雖是親政,但并無實權(quán)。”
嬴政自嘲的笑了笑,眼中閃過迷茫和落寞之色。
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這個秦王是個笑話,甚至都比不上山東六國被架空的昏庸無能的君主們。
六國之君雖被架空,但依舊能夠在王宮之中行使王權(quán),但他呢?
哪怕是在秦王宮內(nèi),他母后命令也隨時能夠壓住他的秦王詔令。
朝堂之上仲父呂不韋把持朝政,他母后掌控后宮,還有最近冒出的嫪毐。
在呂不韋和他母后的逼迫下,硬是讓他他冊封了一個毫無軍功的宦官為侯,為此他自己都覺得恥辱。
他就是一個傀儡,處處受制,更別說大展身手。
身邊也就蓋聶這么一個人,像是其他名士只要來了秦國,第一時間便是投靠呂不韋。
所以他不知道許青為何會選擇他?為何敢選擇他?
“因為秦國還是老秦人的秦國,大王還是秦王,一個年富力強,有著雄心壯志,堅毅不可奪其志的秦王!”許青沉聲說道。
嬴政在后世的評價有些一言難盡,尤其是在一統(tǒng)天下之后的種種操作,但不能因此小看了他的能力。
雖然有著歷代君王的余蔭,加上時機恰當,各國混亂不堪,秦國才能夠一統(tǒng)天下。
但嬴政自身的能力也是極為可怕的,可以說他的存在是為秦國一統(tǒng)天下掃清了最后的障礙。
現(xiàn)在的秦國強大不假,但內(nèi)部的混亂情況比六國猶過之,呂不韋、趙姬、嫪毐、韓國外戚、趙國外戚、楚國外戚、宗室和六國士人之間的爭斗等等.
可以說現(xiàn)在的秦國就是一個大雜燴,稍不留神,秦國這輛戰(zhàn)車就要車毀人亡。
但嬴政穩(wěn)住了,不但穩(wěn)住了,還將他們?nèi)挎?zhèn)壓了。
后期更是掃**,君臨天下。
這期間但凡沒點能力或者判斷錯誤,都不可能走到這一步,更別提秦國內(nèi)部還有那么多權(quán)臣虎將。
君臣是相輔相成,沒有一個合格的君主,臣子也是會反噬的,能力越強的文臣武將越是如此。
嬴政聽著許青堅定的話,眼中的迷茫逐漸消失,因為許青的話點醒了他。
他還年輕,他還是秦王,而他母后和呂不韋能夠壓制他兩年不加冠,但不可能再壓制他到二十三歲。
秦國也終究是老秦人的秦國,是他贏氏的秦國。
“多謝先生點醒了我,政愿意當這劑猛藥的藥引,也愿意將秦國當做主藥,來與先生一起平亂世,而挽救天下。”
嬴政起身對著許青鄭重的拱手行禮,微風(fēng)襲來,吹動著其身后的披風(fēng),更顯意氣風(fēng)發(fā)。
“與君共勉,君臣不負。”許青也微微一笑,對著嬴政還禮說道。
嬴政這一關(guān)是過了,回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許青有些恍惚,剛才他說的話跟他原本想要說的并不一樣。
“難道我心里其實也藏著平天下亂世,挽救黎民百姓的想法嗎?”許青暗暗想到。
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就將話題延伸到這么高的高度,但說出來之后,心里輕松了不少,就像是原本堵在心里的東西,全部傾吐出來一樣。
“這次來見先生受益頗多,此行不虛啊。”嬴政感慨的說道。
他冒險來韓國,為的就是許青和韓非兩人,只不過相較于韓非,他對許青的期望并沒有太高。
畢竟許青只是有名望,真才實學(xué)是多少,他根本不知道。而韓非不同,對方著書立說,其中法家理念讓他受益良多。
但他現(xiàn)在對許青的想法改變了,雖然只是單純的談?wù)撘环S青談吐不凡,尤其是剛才的說藥更是內(nèi)涵治國之道。
更是讓他明確內(nèi)心,堅定了目標。
有這樣的大賢才輔佐,他相信自己絕對能夠成為許青口中的圣藥藥引。
“說到來韓國,大王應(yīng)該知道此行兇險吧?”許青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他真的有些好奇,原著中嬴政是為了韓非而來。
但韓非雖然有才華,但真的能夠讓嬴政不顧自身危險,不顧秦國,帶著蓋聶只身來韓國嗎?
見許青提到這件事,嬴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輕嘆一聲說道
“說來不怕先生取笑,我來韓國是有些自輕的想法,在國內(nèi)實在是太過于壓抑,便想著出來散散心。”
“不過見到先生之后,便覺豁然開朗,心中郁悶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