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山巔之上。
隨著許青最后一拳打出,化作漫天星光的黑白云彩盡數沒入了許青體內,其丹田內的內力也盡數轉化為了真氣。
感受到體內的變化,許青的神色也變得平淡下來,拳腳也逐漸收回,黑白太極圖也縮回了許青的體內,四周的威壓和罡風也逐漸散去。
被給吹得搖晃不斷的綠草也再度挺拔,籠罩在山巔之上的云霧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心與物嗎?沒想到最后是這一條路,”
許青看著自己的雙手,神色復雜的低聲呢喃道。
對于自己太極最終內涵是心與物,許青心中是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但他學的太雜了,能夠包含這一切的似乎也只有心與物這一條路了。
他所領悟的心與物,類似于前世所學的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超對立統一,其內涵不是討論誰是第一性的問題,簡單來說并不是世界觀,而是偏重方法論。
物指的天地萬物的運行規律,而心則是指他對這個規律的主動認知,正如他所學的醫家之中的氣血關系,需要二者結合才能把握事物本質。
而心與物也不過是方法論,而他的目的則是求變。
改變這天下,給天下人謀取一條更好的活路!可以讓百姓們安居樂業,能夠吃得飽飯,識得字
看起來這是不倫不類的結果,但實則是他所學知識的最大的妥協。
天人合一的陰陽環流、陰陽家的陰陽之道、醫家的醫術內癥辯論、列子的貴虛求實以及最重要的他前世所接受的唯物主義教育和自己身處這個世界的唯心矛盾.
“昔日種種,今日果果,我這算什么?騎墻派嗎?算了,哲學上的事情自己是搞不明白的。”
雖然對自己所領悟出的東西感到無語,但許青很快便也接受了,反正他不準備走搞學問的路線,如今他成功進入天人宗師境就夠了。
雖然因為學問世界觀的缺失,導致他沒有直入天人極境,但因為內力盡數轉化為真氣,他也算是天人極境了。
北冥子看著臉色一會陰一會晴的許青,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擔憂,許青可是他們天宗新的活賢者,這是絕對不能有失的。
“小子,你感覺怎么樣?”北冥子試探性的問道。
聽到北冥子的話,許青回神轉頭看向對方,平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上前一步感激的說道
“多謝師叔這幾日為我護道,這才讓我順利突破。”
“你進入天人極境了?”
北冥子維持著鎮定問道,但眼底流露出的震驚和期待,還是說明他心里并不平靜。
雖然剛才許青所散發出的氣勢與天人極境極為相似,但是北冥子作為這個境界的人還是察覺出了一些不對。
“這倒沒有,不過我體內的內力已經盡數轉化為了真氣,若是以武道來說我的確是天人極境,但論道的境界的話,我還差一些.”
許青說著便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而北冥子聽得則是一愣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你.”
北冥子目光復雜的看著許青,雖然許青說的很模糊,但是他明白對方這是自身學缺了一角,但這個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只是他本想著許青在太乙山再開立一派,但許青若是真開派收徒,著書立說的,這一學派定然也會顯赫一時,只是到最后也定然會內亂了,對于心為主還是物為主爭論不休。
“那你最好還是不要在太乙山開門立派了,天宗承受不住你的霍霍。”北冥子無奈的說道。
“師叔放心,這只是我自己的矛盾罷了,這天地萬物始終是以物為根基,而心則是去探索萬物的視角。而且您也要相信后人的智慧,我要是著書立說的話,后人會解釋好這個問題的。”許青說道。
“后人的智慧?后人難保不會說祖宗這樣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祖宗之法不可變。”北冥子嫌棄的說道。
后人的智慧,這句話在天宗是最沒有市場的,就說天宗數百年來有誰走到了老子、列子、莊子等人境界,這句話不過是前人推脫責任的理由罷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許青無所謂的說道。
反正他也不準備著書立說,哪怕著書立說也會把自己領悟出來的東西修繕一番,提前把天宗的樸素唯物主義拔高一步不好嗎?
到時候還能美曰其名更進一步!
北冥子對許青的態度也是無語了,不過他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辦法。
“你自己清楚就好,反正你這一條路也不是其他人能夠學的。”
北冥子也不再擔心許青,最起碼許青這一身實力是實打實的,這場天人之約最起碼天宗是贏定了。
“嗯,現在是什么時間了?距離天人之約還有幾天?”許青點頭說道。
“明天便是天人之約的日子了,百家和各國使臣都已經到了,這幾天因為你悟道的事情,將”
北冥子和許青朝著山下走去,邊走邊將這幾日太乙山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許青,尤其是關于許青的各種謠言。
與此同時,太乙宮內。
見到太乙山山頂上的天地異象消失了,眾人才從震驚中緩緩回神,池塘邊的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吳曠。
吳曠跪在地上,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后,老臉羞愧的滿面通紅,此時他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鉆進去。
“嘖嘖嘖,農家果然是下里巴人,沒有絲毫君子之風。在背后百般詆毀他人,如今事情反轉,這臉打的是真響啊!”
一名儒家弟子看著吳曠,眼中滿是同情。
“誰說不是呢?許青先生乃是天下公認的賢良,更是我輩士人的楷模。總有人以為世人皆醉我獨醒,相信那些惡意中傷他人的流言蜚語啊。”一名名家弟子笑著說道。
“為了哄美人開心,竟然卻沒想到把自己搭進去了,殊不知美人早就走了.”
“哈哈哈。”
眾人看著吳曠發出了譏笑。
農家的弟子一個個掩面扭頭,看向吳曠的眼神格外的嫌棄,本來吳曠對田蜜那死忠舔狗的樣子,就被他們在背后恥笑。
如今吳曠為了田蜜,背后詆毀許青,丟了這么大的人,連帶著農家都要在百家面前丟人,他們都為吳曠感到丟人。
吳曠聽著耳邊的譏笑聲,微微扭頭看向原本田蜜所在的位置,而那道嫵媚風騷身姿早已消失不見了。
這時,吳曠只感覺自己像是一條在眾人面前表演雜戲的狗。
他很清楚今日之后,自己別說在追求田蜜,恐怕農家為了自己的顏面都要將自己逐出去了。他靠著農家核心弟子,未來魁隗堂管事的身份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若是被逐出農家,再加上他如今的名聲,恐怕天下之大根本沒有他立足之地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
吳曠咬牙切齒,眼中的恐懼轉化為了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眨眼間就丟棄。
“對,義兄,還有義兄。只要義兄能夠在俠魁面前求情,我或許還有救!”
吳曠雙目血紅,此時也顧不上四周人的譏諷和冷眼,雙拳蜷縮,猛然站起來便朝著遠處跑去。
看著羞愧而去吳曠,眾人也逐漸停下了譏諷。
吳曠在農家內或許還有點名聲,但是百家之中只不過是不起眼的小人物罷了,對方鬧出來的丑態也只不過是讓這些人當做打發無聊世界的笑料罷了。
相較吳曠如何,他們更關心引起天地異象的人究竟是不是許青,如果是許青的話,對方如今的境界又到了什么地步?天人極境嗎?
韓申看著狼狽逃走的吳曠,冷哼了一聲后便沒有再說什么,他也不至于跟著吳曠這種人計較。
今日之事定然會流傳開來,到時候農家內部自然會對其進行嚴懲,從而表明自己的態度。
吳曠的事情對于如今的太乙山而言只不過是小插曲罷了,另一邊許青和北冥子剛從山頂走下,便遇上了上山而來赤松子、天宗八大長老。
“小師弟恭喜啊,恭喜悟道成功!”
赤松子等人開口恭賀道,看向許青的眼神充滿了欣慰和笑意。
“這幾日有勞諸位師兄了。”許青拱手行禮道。
“都是一家人,無需多謝,你的情況如何?剛才引來的天地異象著實不凡,師弟你是否直入天人極境了?”赤松子詢問道。
其余人也期待的看著許青,等著對方的答復。
“是也不是,我的情況有些特殊”許青將先前和北冥子解釋的話,又跟著赤松子等人說了一遍。
赤松子先是一愣,隨后便露出感慨之色,心中不由得感到惋惜。
“天妒英才啊,不過師弟你還年輕,如今不過弱冠之年,今后還有大好年華去感受紅塵世事,遲早能夠補齊自己的學說,從而更進一步。”無冠子勉勵道。
有了無冠子的提醒,赤松子等人有些恍惚,許青的名氣才華以及平日里的做派,讓他們忘記了對方如今只是一個還沒有加冠的孩子。
許青如今沒有完善學說又如何?余生有著大把時間來完善,依靠對方的天資,進入天人極境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