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
他還敢問她滿不滿意?
白辛垂下眸,方才還抱著上錯了的僥幸心理,現在徹底破滅了。
“你們這就沒有葷菜嗎?”她不死心的問。
沒想到小二竟干脆地搖了搖頭。
池羨這才湊到她耳邊低聲解釋:“主人,修士修到一定境界便不食五谷,葷腥更是碰得少。何況萬宗會武期間,好多門派忌葷,怕擾了心神影響試煉,所以棲鳳樓這幾日特意不備葷菜。”
聞言,白辛蔫蔫地垮下肩膀。
早知道就不點了,白白浪費靈石。
“菜要是齊了,就把酒上上來吧。”目光再次觸上那明明暗暗的綠,白辛聲音沒了方才的鮮活。
“齊了齊了。”小二笑得一臉周到,話鋒一轉又添了句,“對了!姑娘點的陪侍正在換衣,馬上就到。”
“陪侍”兩個字像驚雷炸在耳邊,白辛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幾道凌厲的目光“唰”地一下釘在她身上。
陪侍?是她想的那種陪侍嗎?
“你還點了陪侍!”想著,一道身影猛竄到她面前。白辛還沒看清人,楚行的聲音就先響了起來。
先前還在猜測他們來歷的修士們,此刻眼神都變了。
需要陪侍的……不是合歡宗還能是誰?
“我沒點啊!”白辛瘋狂擺手,差點把面前的茶杯帶翻,“天地良心!那些字我一個都不認識,怎么可能點陪侍?”
“你現在為了陪侍,連不識字這樣的謊話都說得出來?!”楚行的聲音陡然拔高,眼里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了。
白辛張了張口,一時語塞。
她現在有種八十歲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擔水,頂著大太陽去村東頭澆菜苗,澆完發現澆的是別人家菜地的無力感。
還有,這楚行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主人是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嗎?”池羨恰在此時開口,長睫掩住眸底的光,語氣里的失落幾乎要漫出來了。
白辛心陡然一涼,還沒來得及狡辯,那頭玉風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看來是那日我伺候得不夠盡心,沒能讓主人滿意。”說著,男人指尖勾起她頸側的一縷發絲。
至于時盡,他依舊保持著抱著劍的姿勢。只是目光從劍鞘上,居高臨下地落到了她臉上。
“你們聽我說啊!事情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白辛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天地良心,她是絕對不會點陪侍的!
就算是點……也不會當著這么多人面啊!
偏在這時,合歡宗長老謝景年慢悠悠地從樓上下來。
他目光一掃,先瞧見白辛桌邊圍著的幾位容貌出眾的男子,又瞥見不遠處一個穿著艷麗錦袍、正朝這邊走來的陪侍……
他眼睛頓時一亮,心說這丫頭當真是轉性了?
就她這股勁頭,合歡宗也不愁后繼無人了!
白辛也看到了他,瘋狂招手想要求救,結果這人跟個傻子似的自顧自朝她點了下頭,接著還豎起了大拇指。
白辛終于知道謝景年為何長得好看了,那都是用腦子換的啊!
“姑娘,您的合歡醉……”
清冽好聽的男聲由遠及近,只見那膚如凝脂的陪侍如今已然走到了桌前。
他正要靠近白辛,楚行眼疾手快,一腳踹在旁邊的空椅子上,“哐當”一聲,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穩穩地擋在了陪侍身前。
“滾開!”
可他還是太小看這棲鳳樓的陪侍了。
那男子見椅子被踹開,臉上非但沒惱,反而勾起一抹曖昧的笑。
索性身子一傾,竟直接朝著白辛懷里倒來,嘴里還哼唧著:“姑娘小心……”
我去!好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美少男!
白辛瞪大眼睛,幾乎是本能地想伸手去扶,結果她的手還沒碰到那陪侍的衣擺,一股更強的力量突然從身側涌來,將她整個人往旁邊一攏。
“唔!”白辛驚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跌進一個堅實的懷抱里。
抬頭一瞧,竟是時盡。
陪侍撲了個空,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似乎沒料到會被截胡。
玉風辭見狀,慢悠悠地搖著折扇,擋住了那陪侍再次上前的路。
他笑意盈盈的眼底卻沒半分溫度:“這位小哥,我家主人身子弱,可經不起你這般親近。”
“可姑娘既點了我,便是要我……”那男子眉眼間拿捏的三分媚態恰到好處,“就算現在姑娘不要了,這些話也當由姑娘來說。”
“呵……”
白辛震驚,心說這陪侍是真能懟啊……
就差把“多管閑事”四個大字甩玉風辭臉上了!
察覺到白辛的視線,男子勾了勾唇,又刻意往前湊了半步。
他衣上的香粉氣混著酒氣漫過來,透著幾分引人遐想的曖昧。聲音竟比玉風辭還魅:“姑娘覺得……我說的對嗎?”
白辛剛要開口,池羨卻默默往白辛身邊湊了湊,好巧不巧的擋住了她的視線。
與此同時,時盡圈著她的手臂也緊了兩分。
白辛這才注意到,如今自己身邊這四位爐鼎,像極了護食的獸。
疑似……爭風吃醋!
“那啥……你先放開我唄。”白辛被時盡圈在懷里,有些別扭的掙扎了兩下。
時盡驟然回過神,攬在她腰間的手倏地松開。
白辛踉蹌著站穩,揉了揉被箍得有些發緊的腰。再抬眼,時盡已然恢復了那副清冷梳理的模樣。
這會兒周圍的目光早已看直了。
心說合歡宗的這位姑娘,身邊個個都不是善茬啊……
“我真沒想點陪侍!”她視線掠過四位爐鼎,鄭重保證。
結果話音剛落,身后就響起了一道清冷的女聲:“我說什么來著,合歡宗的人生性放蕩,就算是許了師兄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也是做給別人看的。”
聞言,白辛臉上的慌亂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她轉過頭,果然看到了白婉柔那張讓人厭煩的臉。
真是晦氣沖了頂,走哪兒都能撞見這爛泥坑里的貨色。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猜測白辛身份的眾人,經這女修一點,頓時“哦”了一聲。
心說那不就是當年跟在顧宴沉身邊的那個小跟班白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