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見飄心中喜叁 第八十三章廢棄食堂軍人飄（一）

林硯退伍剛滿半年，一身迷彩服還沒來得及完全收進衣柜，就接到了老戰友趙峰的電話。電話那頭，趙峰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急促：“林硯，你快來一趟青涼山，這邊有個廢棄軍營出怪事了，好幾撥進去探查的人都沒出來！”

林硯皺了皺眉，青涼山他有印象，當年服役時曾在附近執行過邊防任務，山腳下確實有一座上世紀六十年代修建的軍營，后來因為戰略調整廢棄了近三十年。“怎么回事？具體說說。” 他一邊問，一邊已經開始收拾背包，戰術手電、多功能軍刀、壓縮餅干，還有那枚陪伴他多年的軍用指南針，這些老伙計被一一塞進背包，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執行任務的日子。

“上周村里幾個年輕人好奇，想進去找些老物件，結果進去后就沒了音訊。村里組織人去找，只在軍營操場發現了他們的手電筒，還有一些奇怪的腳印，不像是人的，倒像是某種大型動物，但又比普通野獸的腳印整齊，像是…… 穿著鞋子？” 趙峰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恐懼，“更邪門的是，昨天我帶隊進去探查，走到營房二樓時，突然聽到整齊的腳步聲，可走廊里明明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那腳步聲…… 和咱們當年出早操的步伐聲一模一樣！”

掛了電話，林硯驅車三小時趕到青涼山腳下的清溪村。村子里一片死寂，村口的老槐樹下圍坐著幾個村民，臉上滿是愁云。見到林硯一身干練的打扮，村民們眼中燃起一絲希望。趙峰快步迎上來，遞給他一張泛黃的地圖：“這是當年軍營的布局圖，我托人從檔案館找到的。軍營分三個區域，前區是操場和營房，中區是彈藥庫和訓練場，后區是家屬院和后勤倉庫，現在家屬院那邊已經被藤蔓完全覆蓋了。”

林硯接過地圖，手指在上面輕輕滑動，目光銳利：“先去前區看看，注意保持隊形，通訊設備隨時打開，一旦有情況立刻匯報。” 他身后跟著趙峰和另外兩名退伍軍人，都是趙峰特意找來的，曾經都是偵察連的好手。

四人穿過齊腰深的雜草，來到軍營大門前。兩扇銹跡斑斑的鐵門歪斜地掛在門框上，上面還能看到模糊的 “保衛祖國” 四個紅色大字。推開門，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淡淡的霉味。操場中央的國旗桿早已斷裂，只剩下半截插在土里，周圍散落著一些廢棄的訓練器材，生銹的單杠和雙杠扭曲成奇怪的形狀。

“分頭探查前區營房，半小時后在這里集合。” 林硯下達命令，四人迅速分成兩組，林硯和趙峰一組，負責東側營房，另外兩人負責西側。

林硯和趙峰走進東側營房，走廊里一片漆黑，戰術手電的光束在墻壁上掃過，露出斑駁的白灰和當年士兵們留下的涂鴉。“這里的結構和咱們當年住的營房差不多，每間宿舍住八個人，上下鋪。” 趙峰一邊走，一邊回憶著。

走到 302 宿舍門口，林硯突然停下腳步，他注意到宿舍門是虛掩著的，而其他宿舍的門要么是緊閉的，要么是早已損壞倒塌。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慢慢推開宿舍門。宿舍里布滿了灰塵，地上散落著幾張泛黃的信紙，墻角結滿了蜘蛛網。

“等等，這里有腳印！” 趙峰突然喊道。林硯低頭看去，只見地上有幾串新鮮的腳印，尺碼和他們穿的軍靴相似，但腳印的深度卻異常深，像是走路的人帶著很重的東西。腳印從門口一直延伸到窗邊，然后突然消失，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林硯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腳印周圍的灰塵，眉頭緊鎖：“腳印很新，應該是在二十四小時內留下的。而且你們看，腳印消失的地方，窗戶是緊閉的，上面的玻璃完好無損，這根本不可能有人從這里出去。”

就在這時，走廊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隊友的呼喊：“趙哥！林哥！快過來！這里有發現！”

林硯和趙峰立刻起身，快步跑到走廊盡頭。西側營房的兩名隊友正站在一間宿舍門口，臉色蒼白。“你們看這個！” 其中一名隊友指著宿舍墻上的血跡，那血跡已經發黑，但依然能看出是噴濺狀的，像是有人在這里受過重傷。

林硯走進宿舍，仔細檢查著四周。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床底下，那里有一個黑色的背包，正是村里失蹤年輕人常用的款式。他小心翼翼地將背包拖出來，拉開拉鏈，里面有一部沒電的手機，幾張照片，還有一本日記。

日記的最后一頁寫著：“這里有東西在跟著我們，腳步聲一直在耳邊響，可我們看不到它。它就在走廊里，在天花板上，在墻里面…… 它穿著軍裝，戴著軍帽，它在看著我們……” 字跡潦草，最后幾個字被墨水暈染，像是寫字的人手在劇烈顫抖。

“不對勁，這里的氣場很奇怪。” 林硯站起身，從背包里拿出軍用指南針，指針正在瘋狂轉動，根本無法穩定指向。“通常指南針出現這種情況，要么是附近有強磁場，要么就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半小時后，四人回到操場集合。林硯看著眼前的營房，陷入沉思：“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失蹤的人應該還在軍營里，但這里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下午我們探查中區，彈藥庫那邊一定要小心，當年廢棄時雖然清理過彈藥，但說不定還留有殘留。”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原本晴朗的天氣瞬間烏云密布，一陣冷風吹過，操場周圍的雜草發出 “沙沙” 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聲細語。林硯抬頭看了看天，心中升起一絲不安：“恐怕我們遇到的，不只是普通的失蹤案那么簡單。”

下午兩點，烏云越來越厚，仿佛隨時都會下雨。林硯四人整理好裝備，朝著中區進發。從中區到前區，需要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是高達三米的圍墻，圍墻上爬滿了藤蔓，將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走在里面，讓人感覺像是進入了一條黑暗的隧道。

“當年這條通道是用來運輸彈藥的，只有一米寬，兩個人并排走都費勁。” 趙峰走在最前面，用戰術手電照著前方的路，“聽說當年修建這條通道時，出過事故，有三個工人掉在地基里，最后直接被埋在了墻里。”

林硯默默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軍刀。他能感覺到，走進通道后，周圍的溫度明顯下降了好幾度，而且空氣變得越來越壓抑，像是有什么東西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突然，走在最后的一名隊友發出一聲驚呼：“誰！誰拍我肩膀！” 他猛地轉過身，戰術手電的光束在通道里掃來掃去，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怎么回事？” 林硯立刻停下腳步，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剛才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力道還不小，我以為是你們誰鬧著玩，結果轉過身根本沒人！” 那名隊友臉色發白，聲音帶著顫抖。

林硯走到他身邊，檢查了一下他的肩膀，沒有發現任何痕跡：“大家提高警惕，不要分散注意力，保持緊湊隊形，盡快穿過通道。”

四人加快腳步，終于走出了通道，來到中區的訓練場。訓練場比前區的操場小一些，地面上還能看到當年挖的戰壕和射擊掩體，只是現在都被雜草填滿了。訓練場的北側，就是彈藥庫，一座灰色的水泥建筑，門口掛著一把巨大的鐵鎖，鎖上已經銹跡斑斑，但依然完好無損。

“奇怪，彈藥庫的鎖怎么會沒壞？當年廢棄時，應該會把鎖打開，清理里面的東西才對。” 趙峰疑惑地走上前，仔細看著那把鐵鎖，“而且這把鎖的款式，不是咱們部隊常用的那種，倒像是民間特制的大鎖。”

林硯沒有說話，他繞著彈藥庫走了一圈，發現彈藥庫的墻壁上有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大概只有籃球大小。他爬上旁邊的矮墻，朝著通風口里面看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能聽到一陣輕微的 “滴答” 聲，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上去看看。” 林硯說完，從背包里拿出繩索，固定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然后順著繩索爬到通風口旁邊。他打開戰術手電，朝著里面照去，光束穿過黑暗，照亮了彈藥庫內部的景象。

彈藥庫里面空蕩蕩的，地上散落著一些木箱，大部分已經腐爛，里面的東西早已不見蹤影。但在彈藥庫的角落，林硯看到了一個人影，正背對著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喂！你是誰？” 林硯大喊一聲，那人影沒有任何反應。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動靜。林硯心中一緊，難道是失蹤的人？他正想爬進通風口，突然看到那人影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眼睛空洞洞的，沒有瞳孔，臉上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它穿著一身破舊的軍裝，軍裝上布滿了破洞，露出里面腐爛的皮膚。最讓人恐懼的是，它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像是被人硬生生擰斷過一樣。

林硯的心臟猛地一縮，手中的戰術手電差點掉下去。他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再次喊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人影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站起身，朝著通風口的方向走來。它的步伐僵硬，像是提線木偶一樣，每走一步，身體都會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像是骨頭在摩擦。

“林哥！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趙峰在下面喊道。

林硯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情緒：“里面有個奇怪的東西，不是正常人，大家小心！” 他說完，從腰間拔出軍刀，做好了戰斗準備。

就在那人影快要走到通風口時，彈藥庫里面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倒塌了。那人影停下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林硯趁機從矮墻上跳下來，落在趙峰身邊。

“里面到底是什么？” 趙峰急切地問道。

“不好說，像是…… 像是一具會動的尸體，但又不太一樣。它穿著軍裝，樣子很詭異。” 林硯皺著眉，“而且彈藥庫里面的情況很奇怪，地上有很多木箱，但都空了，只有角落有那個東西。”

就在這時，彈藥庫的大門突然 “吱呀” 一聲，緩緩打開了。四人都驚呆了，剛才還好好的鐵鎖，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打開，掛在門閂上，隨風搖晃。

“誰打開的門？” 一名隊友緊張地問道，目光在四周掃視。

林硯搖了搖頭：“不知道，但現在門開了，我們必須進去看看，說不定失蹤的人就在里面。” 他看了看另外三人，“你們怕不怕？要是怕的話，可以在外面等我。”

“林哥，你說什么呢！我們當年在戰場上什么沒見過，還能怕這個？” 趙峰拍了拍胸脯，“走，一起進去！”

另外兩名隊友也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四人排成一列，林硯走在最前面，慢慢走進彈藥庫。里面的霉味更重了，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戰術手電的光束在里面掃過，照亮了地上的木箱和散落的木屑。

“剛才我看到的東西就在那個角落。” 林硯指著彈藥庫的西北角，帶領眾人慢慢走過去。然而，當他們走到角落時，那里卻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幾滴黑色污漬，像是剛才那個詭異人影留下的。

“怎么不見了？” 趙峰疑惑地問道，“難道是我們看錯了？”

林硯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污漬，黏糊糊的，散發著一股腥臭味：“不是看錯了，這污漬還沒干，它應該剛離開不久。” 他站起身，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大家注意，它可能還在彈藥庫里面，藏在某個地方。”

四人小心翼翼地在彈藥庫里面搜索，突然，走在中間的一名隊友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這里有個洞！” 他喊道。

林硯走過去，朝著地上看去，只見地面上有一個直徑約一米的洞口，洞口周圍的水泥已經破碎，露出里面的黑暗。他用戰術手電朝著洞口里面照去，光束向下延伸了大概三米，看到了洞底的泥土和一些木板。

“這是什么洞？當年修建彈藥庫時，不可能留下這樣的洞。” 趙峰疑惑地說道。

林硯仔細觀察著洞口的邊緣，發現水泥的破碎處很新，不像是自然損壞的，倒像是被人硬生生砸開的：“可能是后來有人挖的，說不定是為了藏什么東西，或者是…… 為了逃跑。”

他正想繼續說下去，突然聽到洞口里面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泣。“你們聽到了嗎？” 林硯問道。

另外三人都點了點頭，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是人的聲音！好像是個女人！” 一名隊友說道。

林硯心中一動，難道是失蹤的人里面有女人？他對著洞口喊道：“下面有人嗎？如果有人，回答我們！”

洞口里面的哭泣聲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傳來一個微弱的女聲：“救…… 救我…… 我在下面……”

“你是誰？怎么會在下面？” 林硯問道。

“我是…… 我是村里的李娟，上周和幾個朋友進來探險，不小心掉進了這個洞里……” 那女聲斷斷續續地說道，充滿了恐懼。

林硯松了口氣，終于找到了一個失蹤的人。“你別怕，我們馬上救你上來！” 他對趙峰說，“你和另外兩名隊友去找些繩子和木板，我在這里守著，防止下面出現意外。”

趙峰點了點頭，帶著兩名隊友轉身離開了彈藥庫。

林硯坐在洞口旁邊，對著里面喊道：“李娟，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會救你上來。你能說說，和你一起進來的其他人呢？他們在哪里？”

洞口里面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傳來李娟帶著哭腔的聲音：“他們…… 他們都死了…… 被一個穿著軍裝的怪物殺死了…… 那個怪物好可怕，它沒有眼睛，脖子是歪的，它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林硯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和他剛才看到的那個詭異人影有關。“那個怪物現在在哪里？還在洞里嗎？”

“不知道…… 它把他們殺死后，就走了…… 我躲在洞底的木板下面，才沒被它發現……” 李娟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快要支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彈藥庫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趙峰的呼喊：“林哥！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林硯心中一緊，立刻站起身，朝著彈藥庫門口跑去。

林硯跑出彈藥庫，只見趙峰和另外兩名隊友正站在訓練場中央，臉色蒼白地看著前方。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只見中區和后區之間的道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層厚厚的霧氣，霧氣呈灰白色，像是有生命一樣，緩緩朝著他們這邊蔓延過來。

“這霧怎么突然就起來了？剛才還沒有呢！” 一名隊友緊張地說道，“而且這霧不對勁，顏色很奇怪，還帶著一股腥臭味。”

林硯皺著眉，拿出軍用指南針，指針依然在瘋狂轉動，比之前更加劇烈。“這霧有問題，可能是某種煞氣形成的。大家不要靠近，盡快退回前區！”

然而，已經晚了。霧氣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轉眼間就籠罩了整個訓練場，能見度不足一米。四人被霧氣包圍，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趙峰！你們在哪里？” 林硯大喊一聲，試圖找到隊友的位置。

“林哥！我在這里！” 趙峰的聲音從左邊傳來，距離不遠，“但另外兩名隊友不見了！我喊他們，他們沒有回應！”

林硯心中一沉，這霧氣不僅詭異，還能隔絕聲音，甚至可能影響人的判斷力。“你待在原地別動，我去找你！”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趙峰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去，雙手伸出，防止撞到障礙物。

走了大概十幾步，林硯的手碰到了一個人的肩膀。“趙峰？” 他問道。

“是我，林哥！” 趙峰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霧太邪門了，我感覺像是有東西在跟著我，就在我身邊，可我看不到它！”

林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有我在。我們現在必須盡快找到另外兩名隊友，然后一起離開這里。” 他從背包里拿出熒光棒，掰亮后遞給趙峰，“拿著這個，舉高一點，讓他們能看到我們的位置。”

趙峰接過熒光棒，高高舉起。微弱的熒光在霧氣中閃爍，像是黑暗中的一點星火。

就在這時，霧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咚！咚！咚！”，步伐沉穩，節奏均勻，和當年部隊出早操的步伐聲一模一樣。而且這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有一支軍隊正在朝著他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