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詠搖搖頭,看來是自己大意了。
“再來!”
寶根又發了一個后世很常見的弧旋球。
認真起來的樂詠這回倒是讓球上了拍,但乒乓球回彈的時候卻直接飛上了天花板。
后世管這個情況叫做吃旋。
球桌兩邊都愣了。
樂詠看看自己的拍子,又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盯著球桌看,反正打死他都不認為這是對方那個小孩的實力。
而寶根則一拍腦袋,他終于想起一件事來了。
弧旋球啊!
他們這群老頭每次聊乒乓球,最喜歡的的就是拿六十年代和后世比較,對于后世那是哪哪都看不上,對于六十年代的人和物那是如數家珍。
弧旋球這個技巧是鬼子在今年琢磨出來的,為的就是想給龍國隊一個好看。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今年匈牙隊和南斯隊會聯合去鬼子那里拜訪比賽,結果在面對弧旋球的時候輸得一塌糊涂。
好在這兩隊回程路過龍國,把這個消息捅給了龍隊。
下一屆世乒賽正好在燕京舉辦,鬼子主力選手還是靠著這一招連敗龍隊容大國手等兩人。
直到決賽時,京城莊小將橫空出世,將鬼子選手斬落馬下。
寶根大爺打乒乓,最厲害的就是弧旋球加近臺快打,標準的龍隊專利。
“再來!”
......
一樓簡易的會議廳里。
各種各樣的板凳、桌子都被搬開,會議廳中間被擺上了一個乒乓球桌。
兩個老師正站在凳子上掛橫幅。
【熱烈歡迎府學胡同小學乒乓球隊來我校交流比賽。】
隨著容大國手拿下上一屆世乒賽單打冠軍開始,國內打乒乓球的氛圍越發濃烈起來。
尤其是下一屆世乒賽將在首都舉辦。
京城各部門從1959年開始籌辦了一個“京城20萬人乒乓球競賽”的活動。
其中小學生比賽已經到了各區決賽階段,東城這邊府學胡同小學隊就是其中一支實力很強的隊伍。
府學胡同小學和司廳小學關系一直不錯,所以府學胡同小學隊把年前的最后一場熱身賽放在了這里。
府學胡同小學隊的教練正和司廳小學的體育老師在閑談。
“你就別夸我們府學胡同小學隊了,你們司廳小學去年也打得不錯啊,差點就把體育路小學給擊敗了,還真嚇了我一跳。”
司廳小學的體育老師謙虛的搖搖頭。
“不行啊,我們偷偷練的是歐洲打法加極限削球,體育路小學的老杜只是輸了一局就反應了過來,哎,可惜。”
府學胡同小學隊的教練用肩膀頂了對方一下。
“得了吧,你可差點沒把老杜嚇死,說到底,就屬你小子最陰。”
“誒,咱們可先說好,你小子有沒有沒藏著掖著什么?不會也想著給我一個驚喜吧?”
“那您可就太高看我了,誒,對了,你們隊里的樂詠呢?”
“我讓他上去你們的活動室休息休息,順便熱熱身,這小子喜歡安靜。”
府學胡同小學隊的教練笑了笑。
“你放心,咱們說好了五局三勝,第三局我一準叫他下來打一場教學賽。”
“感激不盡。”
“客氣。”
......
林靖遠兩人坐在陳玉華的辦公室里等著寶根考完出結果。
只是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氣氛很是尷尬。
按說一個是結過婚的,一個也是談過戀愛的,兩人都不應該是太過害羞的人。
可兩人每當想說點什么的時候,有個家伙總是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進入這間辦公室。
林靖遠明白,這個說話總是皮笑肉不笑的王燦老師應該就是陳老師的前任。
陳玉華咬著牙想罵人,可又當著林靖遠的面罵不出來。
而林靖遠更沒資格在小學辦公室去指責一個老師進進去去的。
好在當王燦再一次用借開水的名義準備進入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小孔老師一陣風的刮了過來。
區里來協助監考的洪老師也隨即趕到。
小孔當頭一句話立即讓王燦黑了臉。
“陳老師,你們兩個可是寶根同學的家長,為了安排寶根同學借讀,校里領導可是費了不少力,你們的立場可不能因為旁的事而動搖啊!”
“寶根同學的家長!”
這句話直接命中了王燦同志的內心,傷口持續撕裂......。
“哎呀呀,小孔老師真是大驚小怪的,”洪老師呵呵樂著握住了林靖遠的手,“我聽說兩位好事將近,又是大過年的,恭喜恭喜!”
“我一看啊,你們就有夫妻相!”
在“借水”的王燦手里一抖,差點燙著自己,差點被洪老師的這兩句話給氣得七竅流血。
他剛想回頭硬生生的插一句“不見得”,可小孔沒給他機會,而是罕見的飛速接上了腔,同時給洪老師上眼藥。
“人家本來就算夫妻了,不然怎么會帶著孩子來參加考試?”
王燦晃了晃,手里再也拿不住水杯。
“啊哈哈哈哈,”洪老師笑得很開朗,“對、對是我口誤了。”
“你們培養的孩子很不錯啊,”他指了指被小孔老師死死抱住的卷子,“就是不知道等二位開花結果得來的結晶,又不知會是何等的出色?!”
“哐當~。”
小孔老師一回頭,大驚失色。
“誒,王老師,你這是怎么了?臉都白成這樣了!”
可小孔沒料到一直笑呵呵的老洪居然在這個時候給他下眼藥。
洪老師惋惜的指著一臉蒼白的王燦說。
“兩位也看看吧,司廳小學雖然不錯,但底子到底還是差了些,你們看,連這位老師都餓成這個樣子了,更別說學校里的孩子......。”
孔老師一邊扶著有些不對勁的王燦,一邊急切的扭頭辯解了一句。
“人家兩口子都是職工,我還聽說林同志就要提干了?孩子的營養用得著咱們擔心什么?”
頓時小孔只覺得手里一空,這王燦兩眼一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燦,你咋了?!”
......
“樂詠,你咋啦?”
教練忍不住在失魂落魄的得意弟子前晃了晃手。
這小子,不過是上樓熱個身,怎么下樓的時候整個人都魔怔了?
“回神了,馬上就是第三局。”
“你上去的時候手下留點情,多少讓人司廳小學的同學贏一局。”
“三比零雖然避免不了,但總要給人留點余地的。”
可誰知回過神來的樂詠卻委屈的流出了眼淚。
“教練~~~!”
十二歲的少年悲憤的指著正一臉熱情看著他們的司廳小學體育老師。
“他們騙人!”
“他們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們,嗚嗚嗚嗚嗚,他們敷衍我們......。”
教練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
“瞎說什么呢?”
“嗚嗚嗚嗚,他們把最厲害的那個藏樓上了!”
“嗚嗚嗚,那家伙才八歲,才八歲啊~!”
“打了我一個三比零,嗚嗚嗚嗚,太兇殘了!!”
自己的弟子教練自己當然清楚,教練頓時驚愕的看向了司廳小學的體育老師。
“不是吧?你小子還真的給我藏了個驚喜?!”
“什么啊,你聽我解釋......。”
“停!我對你的話從現在開始是一句不信,你給我老實交代......。”
“把你那個才八歲的寶貝拉出來我看看!”
......
而此刻被小孔老師和洪老師分別拉住一只手的寶根,一臉的天真無邪。
“那個老師,我才八歲~~~我什么都不懂,我聽我叔的!”
乖巧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