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躍進和孫興華的卡車轟鳴聲消失在天際,躲在自己房間里的張寶根正在凝視著小鏡子里倒映出來的文字。
在看了幾行后張寶根的臉色微微一松,因為根據(jù)事后的總結報告敘述,烏夏克巴哨所遭遇的最大的自然災害不是暴風雪,而是巨大的雷擊。
連續(xù)四個小時的雷擊大約擊中了哨所多個建筑達兩百多次,不但銷毀了發(fā)報機里的電子管,還讓庫存的兩個電子管也失去了作用。
加上暴風雪帶來的暴雪和雪崩堵塞了前往哨所的道路,所以這才讓烏夏克巴哨所與外界失去了聯(lián)系。
換言之,哨所沒有出太大的問題。
只是哨所控制的那條小路是可以通往昆侖山口的,而在山口的對面正是武裝對峙的巴羊和白象。
在軍事上,這個哨所必須時時刻刻與師部保持通訊聯(lián)系。
所以師部才會調(diào)集高原機動性最高的牧場騎兵進行支援。
總結報告不是很長,但后半段卻讓張寶根看得觸目驚心。
葉城牧場的騎兵排在三天后才抵達烏夏克巴哨所,中途損失了九名戰(zhàn)士和所有的戰(zhàn)馬。
他在途中遭遇了多次雪崩和山崩,其中很多人都是因為勞累加上急劇的海拔改變而忽然倒下。
在高原雪區(qū)倒下意味著什么相當明顯。
師部為什么沒有調(diào)用距離最近的紅旗八連,寶根心里很清楚,不是因為什么磚頭和玻璃,僅僅是因為自己。
Z的唯一血脈后人。
高原上的暴風雪還沒散盡,那里是生命的禁區(qū)。
可張寶根也知道,只有自己這個掛逼才是那個能輕輕松松抵達哨所的人。
關于烏夏克巴哨所的真實情況,Z是不好出手提醒的。
那樣太過驚悚。
而且烏夏克巴哨所與自己的距離也太過敏感,很容易被上頭懷疑Z在自己附近安排了一個巨大而可怖的情報網(wǎng),那么自己以后永遠會被人盯著。
如果想改變結局,唯一的破局手段就是讓烏夏克巴哨所及時得到新的電極管。
紅旗八連和烏夏克巴哨所用的是同一款電報機,他完全可以把連部的備用電極管送過去。
“這樣太危險了!”
方紅軍這個指導員壓根就沒資格知道張寶根的重要性,他只是反對張寶根一個人去雪區(qū)探查情況。
關于張寶根的重要性,就連師長和政委也只是被叮囑不能讓他輕易冒險,其余的無人知道的更多。
“放心,我有雪原探險和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張寶根在收拾行囊,“我估計哨所那邊有可能是電報機出了問題,你把連部電報房的幾個備用零件都給我裝上。”
“對了,師部沒有告訴我們,看來是有其他計劃,如果我遇到增援的隊伍就會把東西給他們?nèi)缓笾鲃映坊貋恚悴挥脤iT匯報給師部。”
“兩天,”方紅軍皺著眉把煙頭掐滅,“最多兩天,如果你沒回來我就上報。”
張寶根笑了笑,算是答應了下來。
兩天足夠了,因為他準備走直線!
.....
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牧民的帳篷,張寶根深吸一口氣開始往上攀登。
這里是距離烏夏克巴最近的山腰地帶,也是暴風雪肆虐的邊緣。
剛才牧民里的老人還拉著他的手不讓他上山,因為這場暴風雪差點讓他們這些常年在山上生活的人都差點全軍覆沒。
這是一群從山的東邊因為暴風雪迷路過來的牧民,他們正準備繞路回去。
他們在下山的途中還丟了好幾只羊。
心疼的老人眼淚直掉。
可寶根說自己身上有任務,老人這才嘆息著放開手。
不過老人讓寶根換上了自己孫子的衣服,寶根的軍大衣在暴風雪里太容易受潮,還是他孫子的牦牛皮衣服管用。
老人還拿出了自己秘制的黑乎乎防凍油給寶根抹了一臉,張寶根立即返祖成了長坂坡的飛哥。
人和衣服丑是丑了點,但這些措施確實很實用。
隨后兩邊各奔東西。
每攀爬一段距離,張寶根會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
筆記本空間里的東西應有盡有。
其中一個偌大的冰屋是他的最愛,那是他在蘇約克河谷時間帶著人在河谷里做的,后來大家都以為這個冰屋被北俄人給拆了,其實是被他收進了筆記本空間里。
沿途他不用燒水,因為他在空間里存放了很多熱水,在空間里這些熱水的溫度不會發(fā)生任何改變。
同時空間里熱氣騰騰的熟食相當多,甚至還有幾份比較燙嘴的京城小吃——爆肚。
暴風雪的余威依舊相當驚人。
但完全影響不到躲在冰屋里的張寶根。
吃飽喝足之后,他收起冰屋再次走進風雪里。
眼前是三十米高的懸崖,寶根沒有選擇繞路,而是利用空間在腳下放了一塊巨大的巖石,瞬間便來到了與懸崖平齊的位置。
收起巖石繼續(xù)前進,他利用這招在半小時內(nèi)穿透風雪來到了海拔三千米的所在,他還是真的在走直線!
張寶根準備找個地方休息半天再出發(fā),吃點紅景天,讓自己的呼吸和血氧先適應一下海拔。
住宿點是他早就規(guī)劃好的。
附近應該有一座被荒廢的神山小廟。
他看過相關的后世介紹,這個廟因為海拔太高所以只被拆過一回,在70年代中期還保留著百多個平方的殘破建筑,直到70年代末才被風雪徹底摧毀。
風雪雖然在減弱,但威力依舊驚人。
寶根不得不再次放出冰屋休息了一個多小時。
剛剛喝了一口熱茶,忽然間他的耳朵一動,冰屋外頭的風雪里似乎有什么動靜?
他從空間里掏出自己從連里帶出來的五六半,小心翼翼的打開冰屋上的觀察孔。
嗯!
一個白乎乎的東西正在自己的冰屋前打轉(zhuǎn)。
那是......一只羊!
大概率是牧民老者在風雪里丟的羊。
這頭哈薩克羊還挺聰明,在發(fā)現(xiàn)冰屋后便咩咩的想進來,也不怕冰屋里頭是個廚子。
張寶根很輕松的把羊牽了進來,大概是他身上這套牦牛衣服的氣味讓羊很熟悉,這只羊顯得很順從。
不過這只羊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直到寶根給它喂了一些豆子和玉扳指泡的水。
因為這只羊的出現(xiàn),寶根耽誤了兩個小時才重新出發(fā)。
天色已經(jīng)微黑,他必須帶著這只羊找到那個破敗的神山廟。
為什么帶著羊?
主要是他認為抱著羊睡暖和,而且他會把羊留在破廟里,但它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自己的運氣了。
如果羊能活下去,也算他報答了那位哈薩克老人。
神山小廟建在一處懸崖邊,遠遠的離開了危險的山體。
雖然只剩下了一個簡單的破敗大殿,但依舊比在外住宿要強多了。
把羊拴在柱子上,寶根蹲著剛剛把牛糞點燃,忽然廟外的風雪里似乎傳來了對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