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 第二章 萌寵綜藝與總裁的鈴鐺項圈

凌墨盯著蘇棠的后腦勺，試圖從她一絲不茍的發髻里找出說謊的痕跡。對動物過敏？他依稀記得車庫角落里那袋開封的貓糧，標簽上還印著“流浪貓愛心款”。

但他沒戳破。現在有更大的危機要處理。

車駛入凌宅時，凌墨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鐵藝大門外居然架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而院內——蘭姨正笑容可掬地給記者們分發小紙盒。

“這是我們凌總愛貓同款貓爪餅干，”蘭姨的聲音飄進車窗，“掃碼關注‘總裁與總裁’微博，可以參與抽獎獲得限量版貓窩哦！”

凌墨一把按下車窗：“蘭姨！”

記者們瞬間炸鍋：“凌總！看這里！”“真的會帶貓上綜藝嗎？”“貓爪餅干是您研發的嗎？”

蘭姨小跑過來，迅速關上車窗，隔著玻璃用口型說：“營銷策略！”

車駛入車庫，凌墨剛下車就差點踩到一個快遞箱。里面是各種貓咪服飾的樣品，最上面是件鑲滿水鉆的貓馬甲。

“喬安娜送來的，”蘭姨跟進車庫，歡快地說，“說是綜藝上穿。我覺得那件粉色的更好，但她說要低調奢華?！?/p>

凌墨揉著太陽穴：“我沒有同意上任何綜藝?！?/p>

“但合同已經簽了呀，”蘭姨眨眨眼，“喬安娜說用您的電子章簽的，具有法律效力。哦對了，綜藝今晚八點直播，所以我們還有...”她看了眼卡通貓形手表，“四小時準備！”

凌墨第一次想親手解雇自己的整個團隊。

兩小時后，總裁辦公室。

喬安娜將平板推到凌墨面前：“《老板與寶貝》萌寵直播綜藝，今晚八點，全程兩小時。您只需要和總裁——哦是您的貓——進行一些互動游戲，展示親和力?！?/p>

凌墨目光冰冷：“你被解雇了。”

“好的，解雇生效時間是明天早上，”喬安娜面不改色，“所以今晚我仍是您的公關總監。流程很簡單：喂食、梳毛、玩玩具，最后給貓戴個鈴鐺項圈?！?/p>

她放大項圈特寫——一個鑲滿碎鉆的奢華品，正中吊牌上刻著“凌氏”。

“全球限量版，已經預售爆單了?！眴贪材妊a充。

凌墨剛要開口，陸離匆匆進來：“凌總，王總剛剛接受了專訪，說您是用可愛攻勢擾亂市場秩序?！?/p>

平板電腦上，王總肥碩的臉擠滿屏幕：“凌總最近的操作很迷啊，又是貓耳又是賣萌，我懷疑他是想用萌寵經濟沖擊傳統行業...”

凌墨的眼神驟然結冰。

“通知下去，”他聲音低沉，“我要在綜藝直播結束時，看到王氏股價再跌五個點?！?/p>

喬安娜微笑：“那么綜藝...”

“照常?！绷枘鲁鰞蓚€字，像在簽署死刑令。

晚上七點五十分，凌宅最大的客廳已被改造成臨時攝影棚。燈光耀眼，三臺攝像機對準中央的豪華貓爬架。凌墨穿著高定西裝，僵硬地坐在粉色地毯上。

布偶貓“總裁”蹲在一旁，穿著那件鑲鉆馬甲，表情比真總裁還不情愿。

“它最好配合。”凌墨低聲警告。

蘭姨在一旁捂心口：“哦它當然會！我給它吃了三文魚特餐！”

喬安娜對著耳麥最后確認流程，陸離則躲在角落瘋**作電腦——既要確保直播安全，又要同步做空王氏股票。

蘇棠靠在門框上，手機對著片場。名義上是記錄工作花絮，實則...

“無人機就位。”她發送了一條加密消息。

直播開始。

主持人聲音甜得發膩：“歡迎來到《老板與寶貝》特別節目！今天我們請到了商界傳奇凌墨總裁和他的愛貓總裁——話說這名字起得真省事呢！”

彈幕已經瘋狂滾動：

【來了來了！貓奴總裁現場版！】

【西裝 地毯 貓，這個反差我死而無憾】

【只有我發現總裁表情像參加葬禮嗎？】

凌墨擠出一個微笑：“很高興和大家分享...養寵心得。”

“那讓我們先從喂食開始！”主持人遞過一小碗貓糧。

凌墨優雅地拿起勺子，舀起幾粒糧，遞到貓嘴邊。布偶貓瞥了一眼，扭頭。

“總裁可能有點害羞，”主持人干笑，“凌總平時都怎么喂食呢？”

“用碗。”凌墨言簡意賅。

彈幕爆笑：【用碗！哈哈哈】【像極了直男喂貓】【貓：我不吃嗟來之食】

凌墨暗中用勺子輕碰貓鼻子。布偶貓不爽地甩頭，一口叼走勺子，啪嗒吐到地上。

場面一度尷尬。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靠近。蘇棠不知何時拿到了貓零食袋，輕輕搖晃。

布偶貓立刻豎起耳朵，小跑向蘇棠，蹭她的褲腳。

“啊！看來司機小姐更得貓心呢！”主持人立即救場。

鏡頭瞬間對準蘇棠。她蹲下身，熟練地撓貓下巴，布偶貓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凌墨盯著蘇棠的側臉。她低頭時，頸后露出一小塊疤痕——形狀像貓爪印。

記憶突然攻擊他：多年前那個搶他冰淇淋的女孩，脖子上也有個類似的疤。

“凌總？”主持人喚回他注意力。

凌墨回神，發現蘇棠已經退到鏡頭外，而貓正吃著來自他手中的零食。

“接下來是梳毛環節！”

蘭姨送上金質梳子。凌墨如臨大敵地拿起，開始給貓梳毛。動作機械但準確，像在操作精密儀器。

彈幕開始點評：

【這手法比我做手術還嚴謹】

【每梳一下都像在計算K線圖】

【貓：莫挨老子】

突然，布偶貓甩了甩身子，毛絮飛揚。凌墨下意識屏住呼吸——他對貓毛輕微過敏。

一個噴嚏即將爆發。他努力維持表情，鼻孔微張，眼眶泛淚。

彈幕瞬間刷爆：

【要打噴嚏了！賭五毛憋不?。　?/p>

【這個表情我截到了！表情包 1】

【原來霸總打噴嚏前也面目猙獰】

千鈞一發之際，一包紙巾悄無聲息地遞到他手邊。凌墨迅速接過，掩面轉身。

“阿嚏！”

聲音被紙巾悶住，肩膀微微一抖。

當他轉回身時，又是那個一絲不茍的凌總，只有微紅的鼻尖透露了剛才的危機。

“凌總真是連打噴嚏都很優雅呢！”主持人強行圓場。

凌墨瞥見鏡頭外的蘇棠——她正低頭抿嘴，肩膀微顫。

最后環節：戴項圈。

凌墨拿起那款鑲鉆鈴鐺項圈，布偶貓警覺后退。

“總裁，過來?！彼噲D命令。

貓不理。

“用這個。”蘇棠的聲音輕輕飄來。她遞過一個小鈴鐺，款式普通，聲音清脆。

凌墨猶豫一瞬，接過鈴鐺輕輕搖晃。布偶貓耳朵轉動，慢慢走近。

就在凌墨成功扣上項圈的那一刻——最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

項圈突然自動播放語音：“喵嗚~我是凌總的小可愛~快來買凌氏股票哦~”

全場寂靜。

彈幕空白三秒，然后徹底瘋了：

【臥槽語音項圈？！】

【商業鬼才?。?！】

【所以真是營銷策略？！】

凌墨的表情裂開了。他猛地看向喬安娜，后者目瞪口呆；再看陸離，對方瘋狂搖頭表示不是自己。

只有蘇棠，正低頭擺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

“呃...真是特別的驚喜呢！”主持人勉強找回聲音，“看來凌總為了宣傳煞費苦心！”

凌墨咬牙保持微笑，手指收緊。項圈還在循環播放：“喵嗚~我是凌總的小可愛~”

就在這時，布偶貓似乎被語音激怒，突然暴起，一爪子撓向凌墨的手背。

血珠滲出。

凌墨倒吸冷氣，下意識縮手。鏡頭特寫迅速跟上，捕捉到那道清晰的抓痕。

彈幕又開始狂歡：

【工傷！這算工傷！】

《總裁被自家貓炒魷魚》

【所以貓是真的，不喜歡也是真的】

直播在混亂中結束。喬安娜一邊指揮關閉鏡頭，一邊興奮地打電話：“對！熱搜關鍵詞：凌總負傷敬業、語音項圈神秘技術、真實不做作...”

凌墨扯下項圈，大步走向蘇棠。

“是你?！边@不是疑問。

蘇棠抬眼，表情無辜：“什么是我，凌總？”

“項圈的語音?！?/p>

“我只是個司機，怎么懂這些技術？”她晃了晃手機，“不過剛才無人機拍到了有趣畫面?！?/p>

屏幕上，一段模糊視頻：直播開始前，有人潛入化妝間，快速更換了項圈芯片。那人身影纖細，動作利落。

“繼續查?！绷枘?，目光卻未從蘇棠臉上移開。

夜深人靜時，凌墨獨自在書房處理傷口。門被輕輕敲響。

“進。”

蘇棠端著醫藥箱進來：“蘭姨讓我送來的?！?/p>

她自然地蹲下身，握住他的手，用棉簽蘸取消毒液。動作專業得像受過訓練。

凌墨注視她低垂的睫毛：“你以前做過醫護？”

“只是常給自己處理傷口?！彼p描淡寫。

棉簽擦過抓痕，輕微刺痛。凌墨突然翻轉手腕，握住她的手臂。蘇棠猝不及防，抬頭時眼里閃過一絲警覺。

“七歲夏天，人民公園冰淇淋車，”凌墨緩緩道，“一個女孩搶了我的甜筒?！?/p>

蘇棠動作停滯：“那么久的事，凌總還記得？”

“因為她脖子上有塊疤，像貓抓的?！彼哪抗饴湓谒i后，那里被衣領遮掩。

蘇棠輕笑：“真巧。我也有個類似的疤，是小時候被野貓抓的。”她放下棉簽，“至于搶甜筒...我小時候對奶制品過敏?！?/p>

又是過敏。凌墨松開手。

蘇棠退到門邊，忽然回頭：“對了凌總，王氏股價跌了5.3%，超額完成任務。”

門輕輕合上。

凌墨打開電腦，調出童年相冊。那張他珍藏的照片：七歲的自己，舉著融化的冰淇淋，背景里一個女孩抱著貍花貓跑遠。

放大畫面，女孩頸后的疤痕清晰可見。

而今天無人機拍到的視頻經過增強處理——那個更換項圈的人轉身時，頸后也有完全相同的疤痕形狀。

凌墨靠向椅背，指尖輕叩桌面。

“蘇棠，”他低聲自語，“你到底是什么人？”

窗外，蘇棠正走向車庫。她摸出手機，發送一條消息：

“項圈計劃成功。下一步：鈴鐺派對?！?/p>

然后，她輕輕撓了撓頸后的疤痕，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