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隊的白光燈下,蘇棠頸后的疤痕像一枚小小的貓爪印,泛著淡粉色的光澤。凌墨的指尖還殘留著觸碰它時的微熱。
“Reminder(提醒)。”蘇棠重復道,聲音輕得像貓的呼吸。
凌墨收回手,恢復總裁面具:“好好休息。陸離會來處理后續?!?/p>
他轉身離去,西裝衣角劃出冷硬的弧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比平時快了百分之十七。
門外,陸離正等著匯報。
“入侵者服毒自盡了,是王總養的死士。但從他身上搜出了這個?!标戨x遞上一個微縮芯片,“不是竊聽器,是神經毒氣發射器——針對您的?!?/p>
凌墨眼神驟冷。
“蘇棠替您擋了一劫。那發射器打中她后背,幸好被防彈面料擋住了大部分沖擊?!标戨x推眼鏡,“需要重新評估她的危險等級嗎?”
“暫停評估?!绷枘呦驎?,“先把王氏的犯罪證據解密。”
證據驚人地完整:財務造假、商業間諜、甚至二十年前那場“自殺”的偽造記錄。王總的聲音在錄音里嘶吼:“凌家那小子和他爹一樣礙事!處理掉!”
凌墨關掉錄音。夜色深沉,他獨自站在落地窗前。
童年記憶碎片般浮現:父親書房里的低語、突然的家族危機、以及那個總在附近出現的抱貓女孩...
原來一切早有伏筆。
清晨,凌墨端著咖啡走進車庫。蘇棠正在檢修邁巴赫,工裝褲沾著油漬,手腕的貓爪紋身時隱時現。
“傷好了?”凌墨問。
蘇棠頭也不抬:“小傷。比貓抓重點兒。”
凌墨將平板放在引擎蓋上:“解釋一下,為什么王總死士的目標是你和我?”
屏幕上正是解密后的證據,以及死士尸體照片。
蘇棠動作停頓片刻,然后繼續擰螺絲:“因為我知道得太多。我父親留給我的不止證據,還有王總的秘密賬戶密碼。”
她終于抬頭,眼睛在車庫燈光下清亮逼人:“而您,是他通往凌氏的最后障礙?!?/p>
“所以你是誘餌?”凌墨逼近一步。
“我是漁夫?!碧K棠微笑,“而您,是魚餌?!?/p>
兩人對視間,蘭姨歡快的聲音:“墨墨!綜藝重播破紀錄了!網友要求加播‘總裁日常’!”
她身后跟著喬安娜和整個拍攝團隊。
“就在車庫拍!”喬安娜指揮,“主題是‘硬漢總裁的溫柔一面’!凌總您教蘇棠修車吧!”
凌墨臉色鐵青:“出去?!?/p>
“合同規定了每月至少一次形象曝光,”喬安娜亮出平板,“違約金這個數?!?/p>
凌墨瞥見數字,指節發白。
于是荒唐畫面誕生:凌墨穿著高定西裝指導蘇棠修車,鏡頭特寫他沾了機油的手指。
彈幕瘋狂刷屏:
【這什么神仙畫面!】
【凌總的手我可以舔屏!】
【只有我發現司機小姐姐更懂車嗎?】
蘇棠突然“不小心”碰掉工具,凌墨俯身去撿——領帶垂落,勾住她腰間工具扣。
兩人瞬間被拉近,幾乎鼻尖相碰。
鏡頭瘋狂捕捉這曖昧瞬間。凌墨聞到蘇棠發間淡淡的機油味,混著一種熟悉的甜香...像童年那支冰淇淋。
“你用的什么洗發水?”他突兀地問。
蘇棠眨眼:“三合一沐浴露,凌總要用嗎?”
彈幕炸成煙花:
【他在聞她!??!】
【這什么偶像劇劇情!】
【民政局我自己搬來了!】
凌墨猛地后退,領帶撕裂。他冷臉離開鏡頭,耳根卻微紅。
當晚,凌宅舉行慶功宴——慶祝貓周邊銷售額破紀錄。
凌墨被迫出席。他端著香檳站在角落,看蘇棠被眾人圍住敬酒。她換回司機制服,但扣子解開了兩顆。
“蘇姐真是深藏不露!”一個員工醉醺醺道,“又開車又修車還會擋子彈!”
蘇棠笑著干杯,目光卻掃過全場。凌墨注意到她在計數——每喝一杯,她指尖就在腿上輕點一下,像在敲密碼。
凌墨突然想起童年那個女孩:她抱貓離開時,手指在貓背上敲了相似的節奏。
他走向她,奪過酒杯:“夠了?!?/p>
眾人頓時安靜。凌墨拉她離開宴會廳,一路到車庫。
“你是誰的人?”他將她按在邁巴赫車門上。
蘇棠呼吸帶著酒氣,眼神卻清明:“我是貓的人?!?/p>
“那個紋身,”凌墨抓住她手腕,“是最近才紋的。為什么?”
蘇棠輕笑:“因為要提醒自己——貓有九條命,我只有一條?!?/p>
暗處突然傳來快門聲!狗仔偷拍!
凌墨立即用身體擋住蘇棠,但已經晚了。第二天頭條預定:《車庫激情!冷面總裁與司機小姐不得不說的故事》。
蘇棠卻趁機貼近他耳邊,呼吸溫熱:“王總的人在宴會下了藥,您的酒里有神經毒素?!?/p>
凌墨一震。
“解藥在我這里?!彼龑⒁涣K幤M他手心,“現在,信我了嗎?”
凌墨握緊藥片。多年商場廝殺讓他本能地多疑,但某種直覺壓倒了一切。
他吞下藥片。
“為什么救我?”他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蘇棠眼神柔軟了一瞬:“因為那只貍花貓...它臨終前抓了我一下,像是囑托。”她亮出頸后疤痕,“找到你,保護你。”
車庫外傳來腳步聲。兩人迅速分開。
是陸離:“凌總,王氏開始大量拋售凌氏股票!”
凌墨冷笑:“按計劃收購?!?/p>
他看向蘇棠:“你負責找出內鬼。”
蘇棠立正敬禮:“遵命,老板?!?/p>
但她指尖在身后比了個貓爪手勢——凌墨看得清楚,那是童年時女孩留下的暗號。
接下來幾天,凌墨和蘇棠上演了一場精妙雙簧。
凌墨明面上瘋狂收購王氏股票,吸引所有火力;蘇棠暗地里潛入王總宅邸,復制秘密賬本。
最驚險一夜,蘇棠穿著夜行衣出現在凌墨書房:“賬本加密了,需要王總虹膜掃描?!?/p>
凌墨從文件里抬首:“所以?”
“所以需要您制造一場火災警報,”蘇棠微笑,“讓王總穿著睡衣跑出來——無人機就能捕捉他的虹膜。”
計劃執行那晚,凌墨親自指揮。當王總狼狽逃出宅邸時,無人機精準掃描。
但意外發生:王總突然抬頭,直直看向無人機鏡頭!他咧嘴一笑,做了個割喉手勢。
“他發現了!”陸離在通訊里急呼。
蘇棠卻鎮定操作:“不,他在對真正監視他的人做手勢。”
屏幕顯示,另一個狙擊紅點正從對面大樓瞄準王總!
凌墨立即下令:“保護王總!要活口!”
槍聲響起時,蘇棠操控無人機撞偏狙擊子彈!王總嚇得癱倒在地,被凌墨的人帶走。
審訊室里,王總獰笑:“凌家小子,你以為你贏了?你身邊最信任的人才是...”
話音未落,他突然抽搐倒地!毒發身亡。
線索再次中斷。
凌墨在書房復盤所有細節,目光落在蘇棠身上:“你提前知道有狙擊手。”
蘇棠正擦著槍:“貓的直覺?!?/p>
“那王總沒說完的話?”
蘇棠抬眼:“他在挑撥。內鬼不在您最信任的人里...”
她忽然停住,耳朵微動:“有人來了?!?/p>
門被推開,蘭姨端著貓爪餅干進來:“墨墨,工作辛苦啦~”
她放下盤子,親切地拉蘇棠的手:“小蘇也多吃點,看你瘦的?!?/p>
蘭姨離開后,蘇棠緩緩攤開掌心——里面多了一張紙條。
「小心甜食」
凌墨瞳孔收縮:蘭姨是唯一天天給他做甜點的人。
蘇棠用儀器檢測餅干,搖頭:“沒毒?!钡崃诵幔暗姓T導劑,長期服用會讓人依賴甜食?!?/p>
凌墨想起父親晚年莫名的糖癮癥。
他立即調取老宅記錄:蘭姨服務凌家三十年,但最近五年頻繁外出“探親”。
蘇棠查探親地點:“都是王氏控股的療養院?!?/p>
真相浮出水面:蘭姨被王總用親人控制,長期給凌家人下誘導劑。
凌墨感到徹骨寒意。那個看他長大的蘭姨,那個給貓梳辮子的蘭姨...
蘇棠輕聲問:“要處理嗎?”
凌墨沉默良久:“先監視。我要知道王總死后,她和誰聯系。”
深夜,凌墨難以入眠。他走到蘇棠暫住的客房外,聽見里面傳來輕哼的兒歌——正是童年那首冰淇淋車的旋律。
他推門而入。
蘇棠正在窗邊喂流浪貓,哼歌戛然而止。月光照著她和貓,畫面熟悉得刺痛心臟。
“那只貍花貓,”凌墨問,“真的死了嗎?”
蘇棠背對他,肩膀微顫:“死了。我親手埋的?!?/p>
但她轉身時,頸后疤痕泛著微光。凌墨突然意識到——那疤痕形狀和童年照片里不完全一樣。
更像是...偽造的。
“晚安,凌總?!碧K棠微笑,眼神卻像等待獵物的貓。
凌墨退出房間,在門外站了很久。他手機亮起,陸離發來最新發現:
蘇棠父親“自殺”現場的照片放大——角落里有只貍花貓,正叼著一個小鈴鐺。
而那鈴鐺,現在掛在蘇棠的項鏈上。
凌墨握緊手機。謎團越來越深,但他確定一件事:無論蘇棠是誰,她已是這場棋局里最關鍵的棋子。
而棋手,或許不止他們兩人。
窗外響起鈴鐺聲,輕得像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