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劍脊草田,氣氛驟然緊張。
趙清遠帶著兩個煉氣五層的跟班,呈品字形將林凡圍在中間,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貪婪。他認定了林凡能讓劍脊草起死回生,定然掌握了某種秘法,這秘法價值定然遠超那點份例靈石。
“林凡,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趙清遠陰惻惻地道,“這地方偏僻得很,就算我打斷你幾條腿,說你偷盜靈草被我發(fā)現(xiàn),反抗之下誤傷,執(zhí)法堂也未必會深究。識相的,乖乖交出秘法,以后每月份例,我或許可以考慮還給你一部分。”
他身后的兩個跟班也配合著捏響拳頭,不懷好意地逼近,靈力隱隱波動,施加壓力。
林凡心中念頭急轉(zhuǎn)。硬拼肯定吃虧,對方三人實力都強于他。逃跑?對方既然敢來堵截,必然有所準備。
他目光掃過那片長勢良好的劍脊草,忽然心中一動,臉上露出幾分“惶恐”和“掙扎”,低聲道:“趙師兄…何必如此相逼?那…那秘法并非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只是弟子家傳的一種…蘊靈土配方,需要特殊手法培育,對木系靈草有些許滋養(yǎng)之效罷了。”
“蘊靈土?”趙清遠眼睛一亮,更加確信自己猜對了,“配方呢?交出來!”
“配方…配方弟子記在腦子里了。”林凡故作猶豫,“而且需要配合獨門手法才能起效…趙師兄若想要,弟子…弟子可以每月為師兄培育一批靈草,只需師兄提供些許靈石材料即可…何必…”
“少廢話!”趙清遠不耐煩地打斷,“誰耐煩等你每月培育?把配方和手法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想要的是下金蛋的雞,而不是幾個蛋。
林凡臉上“掙扎”之色更濃,似乎被逼無奈,最終一咬牙:“好…我交!但請趙師兄得到后,放過弟子,并歸還扣下的份例。”
“哼,那要看你交出的東西值不值了。”趙清遠冷笑道,心中卻已信了七八分。一個五靈根廢物,除了靠這種偏門秘法,怎么可能養(yǎng)活自己?
林凡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袋和一枚空白玉簡,臉上滿是“肉痛”和不舍:“配方所需材料和比例…我都記在這玉簡里了。至于特殊手法…需以自身精血混合三種特定材料,研磨成粉,再以獨特頻率的靈力震蕩融入靈土之中…過程極為繁瑣,都記錄在這里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將布袋和玉簡遞過去,眼神卻緊緊盯著趙清遠的表情。
趙清遠眼中貪婪大盛,迫不及待地伸手就要去接!
就在他手指即將觸碰到布袋的瞬間!
異變陡生!
林凡眼中猛地閃過一抹厲色,那遞出的右手手腕一抖,布袋口猛然打開!一大蓬灰白色的、帶著刺鼻腥臭味的粉末劈頭蓋臉地朝著趙清遠三人揚去!
同時,他左腳狠狠一跺地面!《古劍煉心訣》修煉出的那股堅韌靈力猛然灌入腳下靈田!
嗡!
整片劍脊草田仿佛活了過來!那些原本安靜生長的劍脊草葉片驟然繃直,發(fā)出“錚錚”劍鳴!一道道微弱卻無比鋒銳的劍氣受到林凡靈力的引動和那刺鼻粉末的刺激,無差別地向著四周迸發(fā)開來!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無形劍刃風暴!
“啊!我的眼睛!”“什么東西?好臭!”“小心劍氣!”
趙清遠三人猝不及防,瞬間被那腥臭粉末迷了眼睛,嗆得連連咳嗽!更要命的是那無處不在的微弱劍氣,雖然單道威力不強,但數(shù)量極多,瞬間割破了他們的衣衫,在皮膚上劃出無數(shù)道細小的血痕,雖不致命,卻疼痛難忍,狼狽不堪!
那粉末哪里是什么蘊靈土材料,分明是林凡這幾日收集的各種劍脊草枯萎后**的殘葉、加上一些帶有刺激性氣味的草藥末混合而成!本是他研究草木習性時弄的副產(chǎn)品,沒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場!
而引爆劍脊草劍氣,則是他這些日子照料靈田時偶然發(fā)現(xiàn)的奧秘!這些劍脊草對外來刺激異常敏感,尤其是對某些特定頻率的木系靈力和刺激性氣味!
“林凡!你找死!”趙清遠又驚又怒,眼睛火辣辣地疼,眼淚直流,勉強運轉(zhuǎn)靈力護住周身,揮掌想要拍向林凡,卻被密集的劍氣干擾,準頭大失。
林凡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在揚出粉末、跺腳引動劍氣的瞬間,他早已將《輕身術(shù)》催到極致,身體如同游魚般向后急退,同時口中發(fā)出一聲長嘯!
“執(zhí)法堂師兄救命!有人偷盜靈草,還要殺我滅口!!!”
他的聲音蘊含著靈力,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出去老遠!
趙清遠三人聞言,臉色驟變!他們沒想到林凡如此狡猾狠辣,先是示敵以弱,再用陰招,最后還反咬一口喊執(zhí)法堂!
此地雖然偏僻,但執(zhí)法堂弟子巡邏路線并不固定,萬一真被聽見…
就在他們一愣神的功夫,林凡已經(jīng)退到了靈田邊緣,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跑,速度飛快!
“追!別讓他跑了!”趙清遠氣得暴跳如雷,抹了一把臉上的粉末,也顧不得疼痛,帶著兩個跟班就要追趕。
然而,他們剛沖出兩步,就聽到遠處傳來破空之聲,以及一聲冷喝:“何人喧嘩?!執(zhí)法堂在此!”
只見兩道穿著執(zhí)法堂服飾的劍光正從遠處疾馳而來!
趙清遠三人腳步猛地頓住,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真把執(zhí)法堂招來了!
雖然他們背景不弱,但若被坐實了偷盜靈草、襲擊同門的罪名,也是不小的麻煩,尤其對方還是清虛長老剛收的記名弟子!
“走!”趙清遠咬牙切齒地瞪了林凡逃跑的方向一眼,當機立斷,帶著兩個跟班,狼狽不堪地朝著另一個方向飛速遁走,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幾息之后,兩道劍光落下,現(xiàn)出兩名面色冷峻的執(zhí)法弟子。他們看到一片狼藉、劍氣尚未完全平息的靈田,以及地上散落的腥臭粉末和幾點血跡,眉頭緊皺。
“剛才怎么回事?”一名執(zhí)法弟子沉聲問道。
林凡從遠處一棵大樹后轉(zhuǎn)出來,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上前行禮:“兩位師兄明鑒!方才弟子正在照料靈田,突然有三個蒙面人竄出,欲搶奪靈草,還想殺弟子滅口!弟子奮力反抗,僥幸逃脫,這才高聲呼救…”
他巧妙地將沖突定性為“蒙面人搶靈草”,絕口不提趙清遠的名字,既避免了徹底撕破臉(對方背景強,目前死磕不利),又給了執(zhí)法堂一個合理的介入理由,還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兩名執(zhí)法弟子對視一眼,檢查了一下現(xiàn)場,確實有打斗和陌生靈力殘留的痕跡(趙清遠三人慌亂中留下),林凡身上也沾著粉末,看起來頗為狼狽。
“可知那三人來歷?”另一名弟子問道。
林凡“茫然”搖頭:“他們蒙著面,修為都比弟子高,弟子看不出來…許是…許是外門某些缺少資源的師兄,鋌而走險?”他故意模糊指向,引導猜測。
執(zhí)法弟子沉吟片刻。宗門內(nèi)為了資源私下爭斗并不少見,只要不鬧大,他們通常也睜只眼閉只眼。如今事主一方不愿深究(他們看出林凡有所隱瞞),現(xiàn)場也無重大損失,他們自然也懶得多事。
“嗯,此事我們記下了,會加強附近巡邏。你日后小心些,若再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立刻上報。”一名執(zhí)法弟子例行公事地交代道。
“多謝師兄!”林凡連忙道謝。
兩名執(zhí)法弟子又查看了一番,便御劍離去。
看著執(zhí)法弟子消失,林凡才長長松了口氣,后背已被冷汗?jié)裢浮偛耪媸请U之又險!
他走到靈田邊,看著那些漸漸恢復平靜的劍脊草,以及地上趙清遠等人慌亂中掉落的一小塊身份玉牌碎片(他故意沒指出),眼神變得冰冷。
趙清遠…這筆賬,先記下了!
經(jīng)此一鬧,他更加迫切地渴望實力!
沒有實力,在這宗門之內(nèi),依舊寸步難行,連基本的修煉資源都保不住!
他收拾心情,重新開始滋養(yǎng)靈田,只是更加小心謹慎。
此后數(shù)日,風平浪靜。趙清遠似乎吃了個啞巴虧,暫時沒有再來找麻煩。
林凡則更加刻苦地修煉。《古劍煉心訣》依舊進展緩慢,痛苦不堪,但他能感覺到經(jīng)脈在一次次損傷和修復中變得愈發(fā)堅韌。《古寶蘊靈術(shù)》的修煉也從未間斷,與小鼎的聯(lián)系日益加深。
這一日,他正在竹屋內(nèi)忍受著劍意淬體的痛苦,忽然懷中那面一直安靜的青銅小鏡,毫無征兆地微微發(fā)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