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夜風寒涼。
景王和景王妃披星戴月而來。
宋時玥和顧玉宸在瑞楓院的茶室相迎。
“下官恭迎景王、景王妃。”
顧玉宸扶著椅子把手,有些吃力的要起身。
景王快速上前,輕輕的將他按回座位。
“都是自家人,何必來這些虛禮。”
景王妃對景仁帝犯怵,不會對顧玉宸緊張。
笑著說道:“你這么見外,那我們怎好越墻而入?”
“是玉宸說錯話了。”
顧玉宸順勢說道:“皇兄、皇嫂,請!”
景王和景王妃含笑落座。
宋時玥關上門,推開一扇小窗。
“怎么樣?從這個角度往外看,景色不錯吧?”
窗外,一輪明月高掛于樹梢,再無其他。
景王妃“噗嗤”笑了出來,“我看最美的景兒是我們靈毓。”
“是嗎?那嫂嫂可要多看看。”
宋時玥厚臉皮的將自己的臉湊到景王妃面前,惹得她一陣大笑。
景王妃點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就是個精怪。”
顧玉宸看著宋時玥,寵溺的一笑。
“我夫人是個精靈。”
宋時玥猛的咳嗽一聲,羞澀的剜了他一眼。
景王和景王妃相視而笑,卻沒有取笑的意思。
顧玉宸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實在是我身上有傷,不方便前往王府。只能辛苦皇兄皇嫂跑這一趟。”
“誒~怎么又見外上了?”
景王對顧玉宸假裝不滿,他連忙笑笑,說到正題。
“皇兄今日接了尋寶的差事,可有什么想法?”
“有點兒受寵若驚,更多的是惶恐。此事不好辦啊。”
景王實話實說,他知道這個差事是宋時玥幫他得來的。
就算他覺得再為難,也無法推卻。
“皇兄那里,應該不缺人手。”
“知識不缺,但我對這個寶藏一無所知。”
顧玉宸微笑,“我們也是比你知道的多一點。”
“只有這么一點。”
宋時玥抬起手,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景王妃拍下她纖指,“這一點就比我們知道的,要多的多了。”
她和王爺,還是今天第一次聽到前朝寶藏之事。
宋時玥取出紫花銅牌,黃檀匣子,還有她之前描繪出的圖紙,最后拿出她和顧玉宸撿到的兩塊兒銅牌。
指著最初的那塊銅牌,宋時玥開口,“我和玉宸之間的開始,源自這一塊兒銅牌。”
她看了看顧玉宸,最后一次確定,他是否要在今晚,對景王坦誠相待。
見他點頭,宋時玥將所有人的茶杯斟滿,自己抿了一口,潤潤嗓子。
這才將前因娓娓道來………
大將軍府。
府醫剛給袁大將軍上完傷藥,窗戶下面傳來一聲響動。
“下去吧!”
府醫連忙提起藥箱退了出去。
一個黑衣人跳進了袁崗的房間。
“主子有令。”
袁崗艱難的從床上爬起,匍匐在地。
完全沒有在宋時玥面前的盛世凌人,沒有在景仁帝面前的虛假。
他趴著那么虔誠。
“鑒于現在形勢的變化,主上命令你,安心在京城養傷,將北境的兵權和管理權,交給你的長子負責。”
“屬下,謹遵主令。”
“另外,速速找到第四份地圖。時不我待。”
“是!”
黑衣人離開,袁崗抬起頭時,已是滿頭大汗。
他想喊人進來扶他,可疼痛讓他發不出聲音,只好繼續在地上趴著。
好在,過了不久,袁素芳前來探望他,門口的侍衛這才打開了房門。
“爹,你怎么摔地上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上前,想扶起袁崗。
這時才發現,她爹摔的這個位置很可疑。
就在她愕然的瞬間,侍衛已將袁崗抱到床榻上。
袁崗趴在床上,大口喘氣,好久才平緩了呼吸,忍住了疼痛。
“爹,您這樣,明日如何上朝?皇上這次,真是好狠的心。”
袁崗細長的眼睛此時變成了三角的。
他努力的將腫脹的三角眼睜大,“你妹妹呢?”
“女兒不知。”
袁素芳心中不忿,昨日府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袁素妍卻是蹤影全無,夜不歸宿。
袁崗眼神閃了閃,沒有繼續追問。
袁素芳狐疑的審視他的神情,覺得他應該知道袁素妍去干嘛了。
父親和妹妹之間,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一陣酸楚翻滾,袁素芳有些委屈的開口。
“昨日,多虧了長寧公主,不然……”
她不知道府中是否有對父親不利的東西?只是出于本能,出于一個女兒對父親的關心,她聽從了長寧公主的安排。
沒想到,真的讓父親躲過了一劫。
“昨日……你做的很……好。”
袁崗腰身和屁股疼的厲害,說話有些喘。
聽到父親的夸獎,袁素芳的心情才好受了些。
“芳兒,再有半月,你就要被抬進太子府了。”
“是,爹有什么要囑咐的嗎?”
袁崗轉了轉僵硬的脖子,費力的說道:
“你做事一向穩重,爹沒有什么可囑咐的,但有一事吩咐。”
吩咐,是要讓她做什么事嗎?
袁素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終于要和她說秘事了嗎?
“你上前來。”
袁素芳聽言,走到床邊跪在地上,方便能夠清晰的聽到父親的話。
“為父執意讓你前往太子府,是因為你比素妍膽大心細。”
袁崗停了下來,費力喘氣。
袁素芳輕輕的幫他捋著背脊,多年來的委屈,只因那簡短的一句話,便化為烏有。
“你的好,為父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爹!女兒……”
“爹這些年總是訓質你、磨練你,是因為要你完成一個大任務。”
終于要說了。
“爹,你要女兒做什么?我一定盡心盡力為您辦到。”
“為父相信你能。”
袁崗說這話時用過了力,疼的他抽了抽氣。
緩了好久,這才再次開口。
“你入太子府,不是真的要去做側妃,而是為了拿到一樣東西。”
“是什么東西?”
袁崗費力的指了指床頭的位置。
袁素芳看過去,有些不明所以。
“爹,那里什么都沒有。”
“你在床上邊兒上敲一敲。”
袁素芳依言行事,床框上彈出一個暗格,里面是一個金條似的東西。
“拿出來。”
袁素芳將東西拿出,這才看到反面兒竟然刻著半朵花兒的圖形。
“這是……”
“這不過是個普通的銅牌。你帶著這個入太子府,換掉他府中真正的銅牌。”
“是在太子手上嗎?”
“這就不知道了。這也是必須派你入太子府的原因。”
如果他們一早就能夠查到在太子府哪個地方?也無需這樣大費周折了。
宋家的那塊銅牌始終沒有發現,太子府刻著地圖的那塊,必須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