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宸突然問靳隆,“靳大人與袁大將軍的關系……”
“不過是同僚,上下級關系。”
靳隆有些懵,怎么會提到袁大將軍。
他呆愣的表情,讓宋時玥和顧玉宸知道他與袁崗真的只是同朝為官而已。
宋時玥問他,“靳大人與長寧公主平日來往……”
“靈毓公主,下官只忠于皇上,忠于大楚。”
靳隆郁悶了,這夫妻二人為何總打聽他與旁人的關系?
“那為何長寧公主會找上靳夫人?”
宋時玥這一問,讓靳隆狠狠的鎖緊眉頭。
靳夫人卻是不解道:“長寧公主何時找過我?我是被喬夫人硬拉去的。”
靳隆已經想明白了宋時玥了的意思。
“公主是說,他們刻意找上我夫人,不只是為了嚼舌根。”
此事可能牽扯到袁崗等人謀反之密,而他們對靳隆了解不深,不能向他透露長寧公主的目的。
顧玉宸和宋時玥一時想不出,要怎么提醒他。
無人說話,氣氛有些凝重。
靳夫人傻傻的問,“為什么要刻意找我,我夫君不過是個五品小官,長寧公主回京之前從無交集,就是她回來的這段時間,也只在宮宴上見過。”
她一直以為是喬氏將她強拉去的,從未想過背后是長寧公主的指使。
靳隆緊緊盯著宋時玥和顧玉宸的臉,從他們的欲言又止中,隱隱的感知到此事背后的隱秘。
“夫君?”
靳夫人反應也不算很慢,“他們的目標是你嗎?”
她一個深宅婦人,實在沒有什么可利用的,那就是看上了她夫君的身份。
靳隆嘗試的問道:“是因為皇子爭權嗎?”
顧玉宸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語重心長的說道:“靳大人,勿忘初心,方得始終。”
靳隆心里一緊,難道不是皇子們奪嫡之戰,而是關于前朝余孽?
袁大將軍和長寧公主又與前朝余孽有什么……關系?
細思極恐,靳隆的面色變了又變。
宋時玥和顧玉宸看出,他已猜到一些真相。
宋時玥暗嘆一聲,這人思維敏銳,只要能聯想到自己掌管京城和邊疆的布防圖,就能窺探到幾分真相。
“靳大人,既然尊夫人是被強迫的,事先并不知情,本公主便不予追究了。”
剛剛想到可能真相的靳隆,正心驚膽顫。
聞聽此言,立刻醒神,拉著靳夫人叩頭謝恩,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靳夫人不好意思的說道:“多謝公主不罰之恩。”
“靳夫人也是無心之舉,只望你今后謹慎交友,不要再被人利用。”
“是,臣婦已接受了教訓,日后定會謹小慎微。”
宋時玥讓小梅取來一瓶安胎藥,送給靳氏。
“夫人既然有孕了,還是減少外出的好。”
靳氏感激不已,接過藥瓶,悄悄的拉了拉呆愣的夫君。
靳隆驚魂未定,再次感謝后,拉著靳夫人匆匆離開。
都快跨出院門兒了,他又突然轉身。
“靈毓公主,顧大人,日后有任何吩咐,下官都會盡全力相幫。”
不等宋時玥和顧玉宸回應,他便直接離開。
宋時玥嘆道:“這位靳大人好聰明,已經猜到了真相,不知道他會怎樣應對?”
“很難,他現在就像被狼盯上的肉。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顧玉宸思索片刻,“和劉文棟說一聲,讓他派人護著些。”
“還是讓摘星樓的人暗中保護吧。”
靳夫人有身孕,那些人恐怕會再次朝靳夫人下手。
如果靳隆不配合的話,很可能下的就是毒手。
顧玉宸握握宋時玥的手,“還是夫人心善。”
這丫頭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夫人,以后做好事一定要在人前做,一定要讓人記住你的善心。”
“呵呵!沒必要!”
“有的!”
顧玉宸教導妻子道:“夫人日后,要懂得人前說最好聽的話,人后做最狠的事兒。尤其是在長寧公主那樣的人面前。”
他的玥兒太直率了,絲毫不懂得遮掩。
現在有皇上縱著,有他護著。
可將來呢?景仁帝百年之后,新皇還會容忍她這樣的脾性嗎?
若到了最后,真的是景王登上了那個位置,能夠包容她的脾性嗎?
“你讓我凡事忍耐?”
宋時玥挑眉不滿道:“是誰說我可以想怎樣就怎樣的?”
“是為夫。不是讓你忍耐憋屈自己,而是讓你換個方式。”
顧玉宸寵溺的捏捏她的臉,“以后有人惹你生氣,告訴為夫,讓為夫去幫你出氣,而且會狠狠的出氣。”
“可我就喜歡有仇當下報。”
“好!那咱也能避就避開點人。”
“避不開呢?”
顧玉宸搖頭失笑,“避不開就不避。”
宋時玥撇撇嘴,她明白顧玉宸的擔憂,她又不是不知好歹,以后會收斂的。
但她不樂意當下表態。
顧玉宸見她神情放緩,知道她已經聽了進去。
心底有些不忍,玥丫頭恣意慣了,可現實有時候不允許張揚。
有很多人對她不滿,就算有景仁帝和冥王縱容著,保護著,那些人也會找到機會報復她。
顧玉宸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宋時玥推著他往瑞楓院走,想到靳隆說的祁大人。
“那位祁大人,是不是該查查了?”
“嗯!不說他夫人與長寧公主的關系,單憑他姓祁,就需要細查。”
“靳隆和祁郎中官職不高,卻都掌管著不起眼的要務。尤其是每到年底,西北邊境不太平。京城這邊,皇家祭祀多。他們二人就尤為重要。”
一事帶出一事,一環扣一環。
前朝余孽不愧是蟄伏了兩百年,要拔除,困難是難以想象的。
“但是那位神秘王爺,怎么說服前朝余孽與他合作的?他與紫薇宮那位宮主又是什么關系呢?”
還有曹妃、長寧公主、袁崗是怎么聯系,互通有無的。
宮里的細作是誰,又有多少?
京官里,被前朝余孽拿捏的官員還有多少?
疑竇叢生,他們一直在霧里看花。
宋時玥抬頭望天,云層在翻滾,不斷加厚,天色暗沉,讓人感覺壓仰。
冷風吹面,寒氣入骨,讓人一陣顫栗。
大雪將至,何時才能撥開烏云終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