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公不敢再離開,讓其他伺候的人去找太醫,很久都沒有回來。
全公公急的來回踱步,新太醫拿著銀針,不知該從哪兒下手,惹的全公公心煩。
袁素芳靜靜的站在一旁,微垂的眼簾,遮去了她眼底得意的光芒。
面上卻是一副關心和擔憂。
“全公公,今日太醫院再無人值守,要么去了官員家中診治,要么因昨晚體力不支,難以出診。”
新太醫建議道:“聽說顧家藥鋪的紀大夫,醫術不比李院正差,不如請他來,給太子瞧瞧。”
他的話提醒了袁素芳,宋時玥不就號稱醫術高絕嗎?
全公公搖搖頭,“不妥不妥,他是那個義公主的人,怎么可能真心給太子診治。”
別人不清楚,全公公可是明白的很,他們幾次刺殺宋時玥,人家哪有不知情的?
若是借機對太子下手報復,他們該怎么防范?
尤其是在皇上的心中,太子明顯不如宋時玥地位高,真有個好歹,皇上說不定會不顧父子親情,而袒護那個認來的公主。
哎,想來,太子如今在皇上心中,沒有分毫位置。
袁素芳卻說:“全公公,不如直接將靈毓公主請來。”
“袁側妃,你的建議不可取。”
全公公直接拒絕了袁素芳的提議,但袁素芳卻很堅持。
“靈毓公主的醫術,不是連皇上都贊許嗎?若她治不好太子,豈不是要落人口實?到時候,就算皇上再維護她,面對朝臣的口誅筆伐,也不會再對她偏袒。”
雖然這話她自己都說的有些心虛,因為景仁帝對靈毓的信任和袒護,是毫無原則的。
但,能夠為難為難宋時玥,她心里就舒坦。
“而若是靈毓公主真的治好了太子,那就是太子的幸運,大難之后必有后福,說不定太子以后的運氣會越來越好。”
全公公聽了袁素芳的話,開始很抵觸,但仔細想想,還是可行的。
畢竟太子現在,已經是這樣了。
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若是能夠治好,皆大歡喜,若是不能,他就幫太子做最后一件事,拉著宋時玥下地獄,也算全了他們一場主仆之情。
也當報答了皇后和太子對他的賞識和信任。
全公公向袁素芳行了一禮,“袁側妃,此事事關重大,靈毓公主的身份,也不是雜家可以出面的,還請側妃幫忙,請太子妃寫一張帖子。”
全公公不愧是老奸巨猾,由太子妃出面,請宋時玥,真要出了什么事,也落不到他頭上。
同時他還提醒袁素芳,認清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妾。
袁素芳又豈能聽不出他話中之意?但只要能夠對付宋時玥,她不與他計較。
袁素芳大度的應下了此事,款款轉身,不疾不徐的去找太子妃。
太子妃本就身子弱,昨晚又受到了驚嚇與寒涼,回到太子府,便發起了高熱。
找不到太醫來診治,幸好因她久病,身邊的嬤嬤習得醫術,私下配了些退熱藥。
這才讓她再一次遠離了鬼門關。
此時,太子妃正軟軟的靠在床頭,貼身嬤嬤仔細的給她喂著藥。
看著她喝完最后一口,嬤嬤這才輕聲的說道:“太子被送回來了,但聽說凍得不輕,恐有性命之憂。”
“他是死是活皆是報應,就這么死了,還是他的造化了。”
就這樣被凍死,也好過將來弒父殺弟,謀權篡位不成,被斬殺,落得個五馬分尸的下場。
嬤嬤知道,太子妃這些年過的不容易,對太子有諸多的怨言,可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是太子就這么沒了,太子妃連個可依靠的人都沒有。
“嬤嬤,不必為我擔心,如果太子就這樣沒了,我反而很高興,不必陪著他下地獄。”
“太子妃,不管怎么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太子有諸多不是,活著總比死了的好。”
“活著是對他自己好,對我有什么?”
太子妃早已心灰意冷,根本不擔心太子的死活。
嬤嬤勸說不過,只能嘆口氣,聽天由命了。
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太子妃,袁側妃求見。”
“她來做什么?”
不等太子妃回應,嬤嬤就皺起眉頭,“沒看到太子妃生病著嗎?去回了她,不見。”
“太子妃還是見一見臣妾的好。”
袁素芳不請自進,惹得嬤嬤很是厭煩。
太子妃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嬤嬤,快擋個屏風,莫將我的病氣過給側妃。”
嬤嬤很樂意豎起屏風,隔絕了袁素芳的視線,會讓太子妃減少些郁悶。
袁素芳臉色微微變了變,稍縱即逝,便不在意了。
她腳步停在殿中,沒有再往前。
“嬤嬤不必費事了,我不靠前,臣妾此次前來,是受全公公所托。”
太子妃不出聲,示意嬤嬤問話。
“袁側妃,我家太子妃發熱了一宿,剛剛服下藥,有些精神不濟,全公公有什么話,你直接說就是。”
“姐姐也病的如此嚴重嗎?”
袁素芳關心的探了探頭,“還沒有請到太醫吧,聽說太醫們都很忙,耽誤了病情可不好。”
嬤嬤不耐煩的提醒她,“袁側妃,全公公說什么了?”
“哦,是這樣的,太子被凍暈了,全身都是凍傷,恐有性命之憂,太醫院的太醫又抽不出身來,所以,新來的太醫建議,從宮外請郎中。”
嬤嬤替太子妃說道:“那就趕緊去請吧。”
“可這外面的郎中,醫術哪有太醫院的好?于是我們就想到了靈毓公主。”
太子妃敏銳的抓到了她的話,“是誰想到的?”
“是新來的太醫和臣妾。”
袁素芳沒有說是自己的主意,而是拉上旁人,是為了有信服力。
“正好,靈毓公主醫術高絕,請她來也給太子妃瞧瞧。”
嬤嬤一聽,很是歡喜,靈毓公主的醫術,她們早有所耳聞,之前就想過請靈毓公主來給太子妃診治。
只是不巧的被太子妃聽到了太子對靈毓公主做的事情,覺得請人家診治無望,便打消了念頭。
可現在,太子命在旦夕,如果真能請來靈毓公主,那身邊給太子妃瞧瞧,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嬤嬤當即就替太子妃回道:“既然袁側妃和新太醫都覺得甚好,那就去請吧!”
“嬤嬤,臣妾身份低微,哪有資格去請靈毓公主?還得太子妃親自出面。”
嬤嬤生氣了,“太子妃病成這樣,怎么能夠出行?”
袁素芳嘆氣,“是啊,臣妾也沒想到,太子妃會病得如此嚴重。可太子那邊性命攸關,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