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靈泉 第五十章山珍美味

莫天揚素來低調(diào)內(nèi)斂。即便如今身家漸豐，雇傭了二十多位村中老人種菜，也從不張揚。他每日的活動范圍，大多限于院外那片菜地。因此，他此次進山的消息，村里知曉的也僅有胡標、曹勇等寥寥數(shù)人。

次日中午，臨時餐廳內(nèi)的氣氛卻一反常態(tài)。不僅胡標、曹勇等人坐立不安，就連向來最為沉穩(wěn)的莫嘯老爺子，也不時抬眼望向廚房門口，眼底藏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終于，一股難以言喻的奇異香氣，如同有形之物，悄然彌漫了整個空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勾魂攝魄的芬芳盡數(shù)納入肺腑。莫嘯渾濁的眼眸微微一亮，一絲深藏的欣慰悄然掠過。

廚房門簾掀開，一道道凝聚了山野精華的珍饈被端了上來：

清燉銀刀魚：湯色清亮如泉，魚肉瑩白如玉，僅幾片嫩綠點綴，卻散發(fā)著最原始的鮮甜。

清蒸金膏蟹：黃金甲殼下，飽滿的蟹膏如同凝固的陽光，熱氣蒸騰中，鮮香霸道四溢。

蒜蓉鬼面蝦：青黑色、略顯猙獰的蝦身覆蓋著金黃的蒜蓉，奇異的香氣混合著海洋的氣息。

紅燒黃鱗：金鱗閃耀的魚身浸潤在濃油赤醬之中，色澤誘人，醬香濃郁。

雪靈菇湯：乳白色的湯羹里，雪白的菌子沉浮，純凈的鮮味仿佛能滌蕩靈魂。

這些曾在往昔歲月中，每一道都足以換取尋常人家一年生計的稀世珍品，此刻卻靜靜陳列在這間簡陋的鄉(xiāng)村餐廳里。圍坐其旁的，不過是一群飽經(jīng)風(fēng)霜、樸實無華的老人。

濃郁的異香在空氣中交織，勾動著每個人的味蕾，食指大動。然而，沒有一人率先動筷。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地投向門口——他們在等莫天揚。若無這個年輕人，他們此生恐怕都無緣得見這青木山深處的饋贈，更遑論品嘗。

莫天揚與陳宏利掀簾而入。莫嘯看著滿桌光華內(nèi)蘊的菜肴，慈祥地笑道：“就等你了，快坐下吧?！?/p>

莫天揚爽朗一笑：“大家別拘束，趁熱吃！”說話間，他與陳宏利已為眾人斟上了酒。

待莫天揚落座，席間只余一片吸氣聲。筷子終于伸向各自心儀已久的盤中珍饈。僅僅是第一口，所有聲音都消失了。時間仿佛凝固，每個人都沉浸在那直抵靈魂深處的極致美味之中，忘卻了言語。

莫天揚舀起一勺雪靈菇湯送入口中。剎那間，一股難以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鮮香在口腔中轟然綻放，溫潤地滑過喉嚨，熨帖著五臟六腑。他竟一時詞窮，找不到任何言語能描繪這仿佛來自仙境的滋味。

整個餐廳里，只剩下細微的咀嚼聲和筷子輕碰碗碟的輕響。往日的談笑風(fēng)生、嘖嘖贊嘆都消失了，唯有對美味的全神貫注。這份沉默，是對食物最高的敬意。

不過盞茶功夫，五道珍饈竟已被一掃而空。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長長舒出一口氣，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紅光與一絲回味無窮的恍惚。

胡標看向莫嘯，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感慨與鄭重：“莫叔……活了大半輩子，這是……最好的一頓?！?/p>

曹勇大笑著附和：“還用說！這可是過去有錢都未必買得到的寶貝！擱在舊時候，就這一桌子，怕是能換京城一套像樣的四合院了！”

莫嘯緩緩點頭，蒼老的眼中映著過往的煙云：“是啊……銀刀、黃鱗、金膏、鬼面、雪靈菇……曾是直供宮廷的貢品。為了這幾味山珍水靈，不知多少采辦人，永遠留在了青木山的莽莽深林里?！?/p>

莫天揚聽著，臉上帶著溫和而堅定的笑容。他目光掃過桌上空盤，又望向窗外那片貧瘠的土地，輕聲道：“放心。將來，這些珍品，必會扎根在咱們青木村，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傳說。”

莫天揚說完，目光轉(zhuǎn)向陳宏利：“宏利，雪靈菇有不少，曬干后給每家都分一些。”

胡標、曹勇等人聞言，立刻連連擺手，臉上滿是惶恐和真誠：“使不得，天揚！能嘗到一口這稀罕物，已經(jīng)是老天爺開眼，燒高香了！你這事業(yè)剛起步，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是啊，”陳峰也接口道，“標叔說得在理。還有學(xué)濤那邊……”

莫天揚溫和一笑：“學(xué)濤哥那份，早上已經(jīng)給他送過去了?！?/p>

話音剛落，仿佛印證一般，莫天揚口袋里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起來。掏出一看，果然是張學(xué)濤。

“天揚！”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抑制不住的興奮，“你早上送過來的是什么神仙菌子？那味道簡直絕了！我那幾個朋友嘗了鮮，都瘋了似的托我問問，能不能再弄點？”

莫天揚拿著手機走到門外：“濤哥，那是雪靈菇，青木山獨有的一種菌子，稀罕得很。昨天進山運氣好，才碰上一小片。”

“什么時候再進山？我多帶幾個人跟你一起去！”張學(xué)濤語氣急切。

“濤哥，”莫天揚聲音沉穩(wěn)下來，“青木山深處的情況你也清楚，猛獸出沒，本地人都不敢輕易深入。而且這雪靈菇，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h里的老輩人都知道，這玩意兒在古代是貢品，一斤雪靈菇，夠普通人家一年的嚼谷了?！彼D了頓，補充道，“靠碰運氣的事兒，不長久?！?/p>

電話那頭傳來張學(xué)濤一聲長長的嘆息，充滿了惋惜?！鞍ァ靼琢恕α颂鞊P，還有個事！你那些菜地在網(wǎng)上徹底火了！好多人都嚷嚷著要來看看，雖然青木村偏是偏了點，但你得有個準備。剛才我朋友還問呢，你種的菜啥時候能開園？”

“快了，最多一個星期。開園前我聯(lián)系你?！蹦鞊P應(yīng)道。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旁人的說話聲，莫天揚正想結(jié)束通話：“濤哥，你先忙……”

“等等！”張學(xué)濤趕緊叫住他，“我那幾個朋友說了，開園那天也想跟著來見識見識。中午飯你那邊得準備一下，你看我們需要帶點啥？”

“什么都不用帶，”莫天揚爽快地說，“飯菜我包了。就是我們村酒都一般，怕不合他們口味。要是想喝點好的，你幫忙帶些他們喜歡的酒水就行。”

“真不用帶點肉啥的？”張學(xué)濤還有點不放心。

莫天揚笑了：“放心，山里弄的野味，我這里還存著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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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張學(xué)濤電話的第二天上午。

莫天揚正在院中，細心地給新育的菜苗澆水。初春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菜畦上，一片生機盎然。

突然，胡標急匆匆地從院外跑了進來，臉色帶著明顯的緊張和不安，額頭甚至滲出了細汗。

“天揚！不好了！”

他喘著氣，指著村口方向，“外面……外面來了好多車！一停下，那些人就直奔菜地去了！烏泱泱的，這……這可咋整？”

胡標的眼神里充滿了擔(dān)憂，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對于習(xí)慣了寧靜的青木村老人們來說，突然涌入這么多陌生人，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沖擊。

莫天揚放下手中的水瓢，看著胡標緊張的樣子，心中微嘆。青木村多是留守的老人，信息閉塞，他們難以理解網(wǎng)絡(luò)傳播的速度和力量。這段時間自己經(jīng)歷的種種變化，讓這些淳樸的老人只要看到陌生人靠近，就本能地擔(dān)心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標叔，別擔(dān)心。還記得前幾天來給我裝電腦的那兩個小伙子嗎？他們把咱們菜地的樣子拍下來發(fā)到網(wǎng)上了，現(xiàn)在很多人都好奇，想來看看。沒事的，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您去跟鄉(xiāng)親們說一聲，也提醒一下那些游客，別往靠山的那邊去，那邊……可能有青狼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