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輪回 第25章: 故人已逝

百花宮主殿內(nèi)，仙氣繚繞，奇花異草點(diǎn)綴其間，香氣沁人心脾。

百花仙子莫瑤身著一襲素雅宮裝，氣質(zhì)雍容華貴，修為已至元嬰，此刻卻面帶一絲無奈的笑容，客氣地請秦夜四人入座。她目光在青姿、楚流熒、蘇妙瑾身上掠過，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和了然。

“秦劍主，久違了。三位仙子，也請坐。”莫瑤的聲音柔和動聽，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秦夜大馬金刀地坐下，根本沒心思寒暄，直接開門見山，語氣帶著點(diǎn)不爽：

“我說莫宮主，你們百花宮的人也太會編故事了吧？什么我挖走了你們的‘七竅玲瓏心’，偷了‘月華曇’…我堂堂荒骨劍主，能干那偷雞摸狗的事？”他一副“你們污蔑我”的理直氣壯模樣。

莫瑤仙子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維持著得體的微笑：“門下弟子無知，以訛傳訛罷了。劍主乃不世出的英雄，何必與她們計(jì)較。”她輕描淡寫地將黑歷史揭過，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秦夜哼了一聲，也懶得繼續(xù)扯皮，直接圖窮匕見：

“行，過去的事不提。”

“我這次來，要兩樣?xùn)|西。”

“百花仙露，給我來十瓶八瓶。”

“還有，你藥園里那株快要化形的靈藥，我看上了，帶走。”

這話說得理所當(dāng)然，仿佛在自家后院摘菜。

莫瑤仙子臉上的笑容終于有些僵硬了：“秦劍主…仙露乃我宮秘寶，產(chǎn)量極其有限…”

“至于化形靈藥…”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講道理，“劍主應(yīng)當(dāng)知曉，靈藥化形，非人力可強(qiáng)求。萬年靈藥方生一絲靈智，能否化形，何時化形，全憑天地機(jī)緣造化…”

她話未說完，秦夜便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那是你們菜！”

“守著寶山不會用！”

他如數(shù)家珍般報(bào)出一串名字：“九竅靈石參，五千年便可化形！幻心妖蘭，三千年足矣！萬年血嬰芝，八千年就能跑能跳！”

“你們養(yǎng)了萬把年還只會哼哼唧唧，不是菜是什么？”

最后，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莫瑤仙子，臉上露出那種氣死人的、混合著炫耀和挑釁的笑容：

“信不信，你園子里那株寶貝，到了我手里…”

“用不了幾天，就能讓它化形成功，活蹦亂跳。”

“莫宮主，您…怎么看？”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莫瑤仙子瞳孔微縮，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青姿、楚流熒、蘇妙瑾三人表情各異，但都默默低頭喝茶，假裝沒看見自家夫君（主人）那副囂張到極點(diǎn)的樣子。

秦夜這是直接把難題和誘惑，一起甩到了百花仙子面前！

“好了好了，秦大哥，你…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師尊她老人家以前就常說…你第一次來百花宮時，開口還只是客客氣氣地討要幾滴仙露嘗嘗鮮…”

“第二次來，就熟門熟路地開口要幾斤回去泡茶…”

“第三次來…”她頓了頓，眼神復(fù)雜，“就直接把宮里當(dāng)時僅有的三株快要化形的靈藥給連盆端走了…”

聽著莫瑤細(xì)數(shù)自己的黑歷史，秦夜臉上那副混不吝的表情也稍稍收斂了些，語氣放緩，帶著一絲難得的認(rèn)真，對這個曾經(jīng)跟在自己身后跑來跑去的小丫頭解釋道：

“我…我也沒白拿吧？”

“第一次來，我用三瓶九轉(zhuǎn)還魂丹換的仙露，救了你們當(dāng)時走火入魔的大長老。”

“第二次來，我?guī)湍銕熥穑ㄥ\斬了糾纏她百年的心魔，助她突破元嬰中期瓶頸。”

“第三次…”秦夜的聲音低沉下來，“我拼著硬接幽冥老鬼三記蝕骨掌，才護(hù)住了你們百花宮核心藥園沒被魔道攻破。那三株靈藥，算是…戰(zhàn)利品兼醫(yī)藥費(fèi)吧？”

他抬起頭，目光坦然：“我秦夜行事，是亦正亦邪，隨心所欲。但我從來都是…有恩報(bào)恩，有仇報(bào)仇。”

莫瑤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和感慨，她輕輕點(diǎn)頭：

“秦大哥說的是。你雖行事乖張，被世人稱為亦魔亦邪…”

她目光溫柔地看向秦夜身旁的青姿、楚流熒和蘇妙瑾，輕聲道：

“但你對身邊之人，確是重情重義，值得托付。”

她不再猶豫，揮了揮手，對身旁一位面露難色的長老吩咐道：“去，取十瓶最好的百花仙釀來。再…將藥園中那株即將化形的‘五色蘊(yùn)神蓮’小心移出，備好。”

那長老還有些遲疑：“宮主…這…”

莫瑤神色平靜卻堅(jiān)定，柔聲道：“沒有他，當(dāng)年百花宮就已覆滅，沒有師尊，也沒有今天的我。去吧。”

長老見宮主心意已決，只得躬身應(yīng)道：“是，宮主。”隨即退下安排。

殿內(nèi)暫時安靜下來。

秦夜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遠(yuǎn)方，仿佛穿越了時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輕聲問道：

“你師尊…花錦…她…后來還好嗎？還…活著嗎？”

莫瑤聽到這個問題，身體微微一顫，眼中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緩緩站起身，對著秦夜，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哽咽：

“師尊她…在當(dāng)年那場最終決戰(zhàn)之后…真靈已然耗盡，油盡燈枯…”

“她…消散了。”

“那場大戰(zhàn)太過慘烈…您最后拼死護(hù)著我們眾人殺出重圍…師尊她…后來又不顧一切地回去找您…”

“她本就只剩一絲真靈未泯，苦苦支撐…最終…未能找到您…那口執(zhí)念之氣一散…她…她便隨光而逝了…”

話音落下，殿內(nèi)一片寂靜。

青姿、楚流熒、蘇妙瑾都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滿了震撼與哀傷。

秦夜閉上了眼睛，手指微微蜷縮，久久沒有說話。

那段塵封的、慘烈的過往，伴隨著故人凋零的消息，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所有的囂張、所有的玩世不恭，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無聲的沉重。

情深義重，卻終究抵不過生死無常。

秦夜沒有再多問，也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只是微微側(cè)過頭，對身旁的青姿輕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啞：

“東西…待會他們?nèi)恚憔褪罩伞！?/p>

他頓了頓，補(bǔ)充道：“夫人，你煉的那些丹藥…挑好的，多的…都留給小瑤吧。”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徑直起身，朝著大殿深處、那個他記憶中無比熟悉的方位走去。

那里，是花錦仙子曾經(jīng)閉關(guān)的靜修石室。

他輕車熟路地推開石門，身影沒入其中，然后從里面緩緩關(guān)上了石門。將自己隔絕在了那片曾經(jīng)屬于故人的、充滿回憶的空間里。

他需要獨(dú)處，需要時間去消化那份遲來的、沉重的哀思。

大殿內(nèi)，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青姿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她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她轉(zhuǎn)過身，從自己的儲物法寶中取出十余個溫潤的玉瓶，整齊地放在身旁的玉桌上，對莫瑤柔聲道：

“莫仙子，這些是我平日煉制的丹藥，種類繁雜，有療傷的、有靜心的、也有輔助修煉的。”

“我如今實(shí)力低微，煉制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靈丹，品質(zhì)尋常，仙子切勿嫌棄，聊表心意，還請收下。”

莫瑤看著桌上那十余瓶丹藥，又看了看緊閉的石門，眼中淚光再次涌現(xiàn)。她知道，這既是秦夜大哥的補(bǔ)償，也是一種無聲的哀悼和關(guān)懷。她輕輕點(diǎn)頭，聲音哽咽：

“多謝青姿姐姐…丹藥珍貴，情誼更重…莫瑤代百花宮，謝過秦大哥和姐姐厚贈。”

這時，之前離去的長老也帶著弟子返回，恭敬地奉上了十瓶靈氣盎然的百花仙釀和一個用特殊玉盒盛放的、霞光流轉(zhuǎn)的五色蘊(yùn)神蓮。

青姿小心地接過，收入囊中。

殿內(nèi)一時無言，唯有淡淡的哀傷與濃濃的溫情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