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
霸道!
這一幕如同一副地獄畫卷,被深深刻印在了每一個圍觀者的瞳孔深處!
那些躲在門縫后窗戶邊的商戶和百姓,一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
他們看向那個站在吳記皮貨鋪門檻之上的男人,
眼神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同情,只剩下了深入骨髓的敬畏!
狠!
太狠了!
這哪里是什么軍士,這分明就是一尊殺神!
一言不合便廢人手腳!
一語不順便當街梟首!
這種雷霆萬鈞的血腥手段,徹底擊碎了石盤縣城內的平靜!
效果立竿見影!
整個石盤縣的地下勢力,在這一刻,為之失聲!
消息如同一場颶風,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便席卷了整個縣城!
……
縣衙后堂。
新上任的縣令陳大人正摟著自己新納的第十八房小妾,一邊品著江南進貢的上好春茶,一邊聽著小曲兒,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他本是京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官,靠著散盡家財打點關系才買到了石盤縣這個肥缺,為的就是來這里安安穩穩地撈上幾年銀子。
至于什么民生疾苦,什么地方豪強,他一概不管。
這時,
一名衙役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連官帽都跑歪了。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混賬東西!”陳縣令被嚇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險些脫手,他不耐煩地一腳踹了過去,“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天塌下來了不成?!”
那衙役也顧不上疼痛,跪在地上,聲音都在發顫。
“大人!西大營的軍爺,在城里殺人了!”
“什么?!”陳縣令猛地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臉上的肥肉一陣哆嗦,“殺人?殺了誰?!”
“殺了王三麻子手下的一幫人!”
衙役哭喪著臉,將街上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那個帶頭的伍長叫趙陽!他還把斷巖虎的人頭給掛在了吳記皮貨鋪的旗桿上!說那鋪子是他保的,誰敢再動就是那個下場!”
“什么?!”
轟!
陳縣令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一道驚雷給劈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當街行兇!
斷肢廢腿!
梟首示眾!
這他娘的是瘋了嗎?!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沖突了,這是**裸的軍事嘩變!
這是在打他這個縣令的臉!
是在踐踏大夏的王法!
一股怒火從他心底升起。
可這股怒火還沒來得及燒旺,
便被一股恐懼給瞬間澆滅了!
西大營!
李家!
這兩個名字就像是兩座大山死死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連喘息都覺得困難!
他哪一個都得罪不起啊!
“備轎!本官要……”
他下意識地就想去現場看看,可話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去?
去干什么?
去指責那個連悍匪頭子都敢當街梟首的殺神?
還是去得罪那個能讓黑風寨聽命行事,視王法如無物的李家?
他去了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陳縣令那張肥胖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
最后他猛地一拍大腿,做出了一個無比英明的決定!
“哎喲!”
他突然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痛苦地倒回了太師椅上。
“本官心口好痛!怕是舊疾復發了!”
“快!快傳令下去!本官今日偶感風寒,需靜養數日,閉門謝客!縣衙上下任何人不得外出!
城內的一切軍務都由西大營的軍爺們全權處置,我等地方官府絕不干涉!”
說完,他眼一閉腿一蹬,竟直接昏死了過去。
那名衙役和旁邊早已嚇傻了的小妾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心領神會連忙高聲呼喊起來。
“快來人啊!大人病倒了!”
……
與此同時。
石盤縣李家府邸。
與縣衙的雞飛狗跳不同,
這里雖然同樣收到了消息,但氣氛卻是一片死寂。
正堂之內,
一個年過六旬、身穿錦袍的老者正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個溫潤的紫砂茶壺。
他便是李家的家主,靠著販賣私鹽起家,一步步將李家打造成石盤縣土皇帝的李萬財!
在他的下方,
一名下人正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地將吳記皮貨鋪門口發生的一切匯報著。
當聽到斷巖虎的人頭被掛在旗桿上時,李萬財那雙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的精光。
當聽到王三麻子雙腿被廢時,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一個養的狗而已,廢了就再換一條。
可是!
當他聽到趙陽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說出那句吳記皮貨鋪,我趙陽保了之時!
“咔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驟然響起!
李萬財手中那個價值千金的紫砂茶壺竟被他硬生生捏得粉碎!
茶水混合著茶葉順著他的指縫流淌而下,他卻仿佛毫無察覺。
一股恐怖的的怒意,從他那看似蒼老的身軀中轟然迸發!
“好一個趙陽!”
“好一個西大營的伍長!”
李萬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聲音沙啞低沉!
“他這是在做什么?他不是在打王三麻子,他是在打我李家的臉!”
“我李家在石盤縣經營了數十年,什么時候輪得到一個外來的野種,在這里指手畫腳了?!”
“他保了?他拿什么保?!拿他那顆狗頭嗎?!”
“天賜!”
他猛地一聲怒吼!
“孩兒在!”
一道身影從屏風后閃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正是李家的二公子李天賜!
他臉色同樣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布滿了怨毒!
“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萬財抓起桌上的一個杯子,狠狠地砸在了李天賜的面前!
“讓你去處理一個鋪子,你給我處理出這么一個天大的麻煩!現在全城的人都在看我李家的笑話!”
“爹!孩兒知錯了!”李天賜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眼中閃爍著怨毒,“是孩兒低估了那個雜種!沒想到連黑風寨都栽在了他的手里!”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
李萬財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只剩下了殘忍!
“我要他死!”
“我不但要他死,我還要讓他死得比斷巖虎更慘!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我要讓整個石盤縣的人都知道得罪我李家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李天賜猛地抬起頭,那張扭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