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節不解:“要這些做什么?”
“給你變個戲法。”
“什么戲法?”
“豬油變金磚的戲法。”
杜文節還想再問,但云卓卻不肯多說了。
沒辦法,他只好出門喊上張大牛準備去了。
一個時辰后,云卓要的東西被帶了回來。
他又讓杜文節從袍子上扯下來兩塊蜀錦做濾布使用。
而后,就霸占了八斤的灶臺,開始了他的變戲法過程。
與此同時。
風月樓大廳中,數百人低著頭,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原本大家在得知了今天不說書后都想離去,但當聽張大牛說神秘的江湖說書人準備了個對聯,回答上的可獲得親筆簽名的定場詩集一份時,眾人就陷入了狂熱。
都是讀書人,對一個對子還不簡單么。
作為京城有名的才子宋濂,更是放出豪言:“論寫詩我比不過先生,但論對對子,我宋某還沒怕過誰。”
然而,當張大牛將上聯貼出來的時候,這位宋大才子立刻就被打了臉。
沉吟著,望著那張對子發呆。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嘶,好對子,好對子啊。宋兄,愣著干什么啊,快對啊。”
宋濂略有尷尬的笑了一聲:“別急,正在醞釀,正在醞釀。”
可結果,這一醞釀,便是兩個時辰。
又一次喬裝跑來風月樓聽書爭榜一的趙青瑤也在這幾百人中,當聽聞云卓出題對對子時,她的心態比宋濂還要狂傲。
我若是對得出對子的話,那和先生一塊用膳的時候,定會讓先生對我刮目相看吧?
那距離我的計劃,豈不是又近了一步?
結果依舊,趙青瑤和宋濂一樣讓難住了。
木蘭望著腦門都憋出青筋的趙青瑤,低低的聲音勸道:“公主,要不咱們放棄吧。這都中午了,奴婢都餓了。咱們先回家吃飯,吃完飯慢慢想。”
趙青瑤緊咬著貝齒,下唇都快被她咬出血了。
“這么多才子都沒有走,你難道想要本宮做逃跑的懦夫么?本宮就不信了,對不上先生這對子了。”
木蘭一攤手:“您要對得上早就對出來了。”
“哪這么多廢話,為了和先生拉近關系,就是坐上三天三夜,本宮也要接上下聯。”
見趙青瑤這么倔,木蘭也就由她去了,反正著急抓頭發的又不是自己。
因此,木蘭就掏出之前買來的聊齋故事,攤開放在并攏的雙腿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后廚。
經過三個時辰的熬煮調試。
云卓將過濾后的草木灰水加貝殼粉加細鹽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一處。
而后,他又把八斤加工好已經冷卻的豬油拿來,重新起鍋添火。
等鍋開油散,才將草木灰貝殼粉細鹽的混合物倒了進去。
期間,云卓不停的拿勺子攪拌。
看的八斤直心疼。
完了,要只是煉油的話這勺子炒菜還能用,結果又是草木灰又是貝殼粉的,這勺子算是徹底報廢了。
也不知道掌柜的能不能給我報銷,重新買個新勺子。
想到此,他偷偷瞧了一眼杜文節。
杜文節這會兒正著急,嘴角都起泡了。
“駙馬爺,到底行不行啊,這都三個時辰了。”
云卓不緊不慢的攪和著:“急啥,不知道好菜不怕晚的道理么。來三兒,先幫我攪著。”
正在和一個風月樓姑娘撩騷的胡三聞言答應了一聲,戀戀不舍的走了過來。
云卓吩咐他道:“記住了,一定要慢慢均勻的攪明白么?”
“我做事少爺您放心就是。”
胡三隨意揮手道。
云卓呵呵一聲:“要是給我搞砸了,以后來風月樓我就不帶你帶七叔了。”
胡三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還是我來吧,七叔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
云卓發出一聲噓的聲音,然后就去后院工具房里找東西去了。
杜文節看看胡三,又隔著窗戶看了看在工具房翻箱倒柜的云卓,索性一跺腳,就立在了原地。
他倒是要看看,云卓是怎么用一口鍋把豬油變成黃金的。
等著吧,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云卓拿著一個木盒子走了進來。
盒子不大,就是最常見的那種食盒。
只不過云卓在每一層食盒里都加了隔開的木板,將食盒內的空間分割成了均勻的巴掌大小。
杜文節歪著頭看了一眼:“駙馬爺,這是啥?”
“模具,待會兒東西做好了,你不得用模具隔開定型啊。直接從鍋里撈多不雅觀。”
杜文節閉上了嘴。
等著吧,終于,在胡三不間斷的攪拌下,豬油與各種材料變成了黃褐色的流體。
云卓歡喜的說了一聲成了,而后,就拿起勺子將鍋中的流體盛器倒入模具。
見此情形,八斤嘖嘖搖頭,心中暗暗道:“這個食盒也浪費了,也得找掌柜的報銷。”
將所有模具都裝滿了流體,云卓還特意的把提前買來的各種花瓣壓榨成汁,挨個融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端著模具,回頭問杜文節:“有什么地方通風又不會有飛鳥小蟲子的?這東西還沒凝固,萬一被鳥啄了蟲叮了不好。”
杜文節想也不想回答:“三樓紅袖的房間啊。風月樓最好的地方了。”
云卓聽了抱著模具就往三樓去。
他離開沒多久,一個姑娘喊了一聲壞了。
杜文節回頭疑惑。
那姑娘就指著窗外逐漸西沉的夕陽道:“這個點,紅袖應該是在沐浴。”
杜文節喊了一聲糟糕,連忙追了出去。
作為風月樓的花魁,紅袖雖說也賣身,但直到現在都還是處子之身。
無他,紅袖有個規矩。
想要她身子的客人,除非能在才學上面折服她。若有能做到的,她紅袖分文不取,甘愿離開風月樓為你做奴做婢。
可風月樓開了幾年,紅袖就在這里等了幾年。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才學上讓紅袖服輸。
久而久之,她也就成了風月樓的招牌,京城煙花院的傳奇。
這也是為什么云卓每個月會花五百兩銀子買才學館的詩。
他哪里是附庸風雅,分明就是饞紅袖的身子了。
如今,云卓上三樓,必定撞見紅袖沐浴,先不說讓云卓看到會不會吃虧,主要是傳出去,對紅袖這個風月樓招牌的也有影響啊。
啊,合著我們花錢連手都摸不到,你一分錢沒掏就能看到美人出浴,憑啥啊。
清清白白的紅袖可是比破身的紅袖更值錢啊。
尤其是靠著云卓說書的這些日子,風月樓蒸蒸日上,他還指望著紅袖這個招牌給自己吸更多的金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