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測儀的波紋平穩地跳動著,沒有任何變化。
姜棲無意間碰到了母親無名指上那枚素雅的銀戒,有些感慨,“你還沒放下爸爸嗎?他都絕情得和你劃清界限了。”
因為蘇禾瘦了很多,她隨意轉動了下戒指,就輕易取了下來。
仔細一看,戒指表面有兩條淺短的直線,歪歪扭扭地交叉在一起。
應該是當時車禍留下的痕跡。
“16號病人,該換營養液了。”
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
姜棲將戒指重新戴回母親手上,和李嫂交代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
陸遲上午連續開了幾場會議,有些疲憊地回到辦公室,他盯著桌上那個空蕩蕩的角落,往常那里都會放著姜棲送來的保溫飯盒。
徐遠小心翼翼地敲門進來,手里捧著一個飯盒,“總裁,宋小姐進京華話劇社的事已經安排好了。”
陸遲揉了揉眉心,沒接話。
他打開飯盒,看到蝦仁上點綴的蔥花時,眉頭一皺,“怎么有蔥?”
徐遠后背一涼,忙解釋,“對不起陸總,中午我在停車場等了好久,都沒見到太太來送飯,時間來不及,我就去食堂買了一份。”
說著他聲音越來越小,“我忘記您不吃蔥了,我馬上去重新買一份。”
“不用了。”陸遲拿起筷子,開始一個個挑出蔥花。
盯著那些細碎的綠色,他卻情不自禁地想起姜棲低頭挑蔥的模樣。
他不愛吃蔥,卻偏偏喜歡蔥爆的香味。
姜棲總是會不厭其煩地將蔥花一粒粒地挑出來,神情認真得像是在做數學題。
“她呢?”陸遲突然開口。
“啊?”徐遠一時沒反應過來,“您是說太太嗎?”
“你說呢?”
“王媽說太太吃完早餐,精心打扮了一番,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
徐遠咽了咽口水,補充道,“到現在還沒回去。”
他也在心里暗暗猜測,該不會有外遇什么了吧?難怪總裁今天氣壓格外低。
陸遲“啪”地將筷子拍在桌上,薄唇微抿,“最近真是把她慣的越來越得寸進尺,飯也不送,她要是打電話來問我的行程,不要告訴她,算作對她的懲罰。”
徐遠擦了擦汗,“好的。”
此時的姜棲戴著墨鏡站在前臺,手指輕輕敲擊著大理石臺面。
“抱歉,小姐。”前臺小妹露出職業微笑,“您沒有預約,不能見陸總。”
姜棲抿了抿唇,她和陸遲結婚的事除了圈內人,外界很少人知曉。
為了不打擾他工作,她每次送飯都像間諜接頭一樣,在地下停車場交給陸遲的助理,連正門都不敢走。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算了,她不想為難打工人,直接撥通了徐遠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太太,怎么了?”
“我在樓下,你和前臺說一聲,放我進去。”她語氣平靜,“我有事找陸遲。”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徐遠以為她是來送飯的,立刻答應,“好的,您把手機給前臺。”
徐遠交代了幾句話,前臺小妹的態度就變得恭敬了許多,親自領著她走向總裁專用電梯,幫忙按了樓層,臉上掛著微笑,“您乘電梯直達就行。”
姜棲點頭道謝。
出電梯時,徐遠也迎了過來,“太太,您怎么親自上來了?要是送飯,我下去取……”
“我不是來送飯的。”姜棲打斷他,墨鏡下的眼睛掃視著寬敞的走廊,“陸遲的辦公室在哪?”
徐遠這才注意到她手里只拎著一個包,根本沒有保溫飯盒。
“這邊請。”他畢恭畢敬地引路,心里卻直打鼓。
太太今天這氣場,怎么像是來尋仇的?
走到辦公室門前,徐遠輕輕敲門,“總裁,太太來了。”
里面傳來一聲冷淡的“進”。
姜棲推門而入,迎面就是陸遲陰陽怪氣的聲音。
“飯都吃完了,你還來送什么?”
“孩子餓了,你才來奶了?”
姜棲走近辦公桌,一把拽下墨鏡。
“送什么飯,來什么奶?我是有事找你。”
說著,直接從包里抽出那份離婚協議,手腕一甩,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擦著他的鼻梁飛過,最終穩穩地落在了桌面。
“陸遲,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