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桌上那支白玉簪子。
沒想到反轉又反轉,最后這個簪子藏在劉雪的包里。
關明夏第一個跳出來,指著劉雪的鼻子罵,“好啊!賊喊捉賊!明明自己偷了東西還誣賴別人,劉助理你這演技可比你家主子強多了,要不要我給你頒個最佳栽贓獎?上輩子是裁縫吧,這么會給別人縫罪名。”
劉雪臉色唰地變白,“怎么可能,我明明放……”
“小雪!”宋秋音忽地提高聲音打斷她,眼底閃過一絲警告,“你讓我太失望了,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如果你缺錢的話,可以和我說的,但你萬萬不該動這個念頭。”
劉雪肩膀一跨,像只泄氣的皮球,“對不起秋音姐,我一時鬼迷心竅……”
姜棲慢條斯理地將東西一件件收回包里,抬眼輕笑,“剛剛是誰口口聲聲說建議報警處理,這種手腳不干凈的人留在劇組也是個禍害,以后還指不定偷什么東西呢,送去警局好好反省一下。”
她一字不差地復述劉雪的話,眼神卻盯著宋秋音。
“小崔,報警。”沈如萱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員。
“等等。”宋秋音急忙上前攔住,聲情并茂地說,“我想小雪也不是故意的,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她一個小姑娘來大城市打拼也不容易。”
“家中還有年邁的父母,就她一個孩子,要是她出了什么差錯,父母該有多傷心,何況她年紀輕輕就背上了案底,影響的是三代,我覺得還是給她一個機會吧,如果要賠償的話,我愿意替她賠。”
關明夏翻了個白眼,“不容易就可以偷東西了嗎?這年頭誰還容易了啊,我們不都在用力的活著。”
姜棲把包往肩上一甩,再次復述劉雪的話,“就是,這種人偷了第一次,還會偷第二次,不讓她付出點代價,怎么會有所反省呢。”
沈如萱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抬手示意工作人員報警,“說得對,要是這次輕易放過她了,下次劇組其他人還偷東西怎么辦?總要殺雞儆猴的,規章制度也不是擺設,劇組有劇組的規定,劉雪你剛剛不也義正言辭地說,姜棲要是偷東西就該去警局好好反省,那你也進去好好反省吧。”
工作人員已經撥通了電話。
劉雪面如死灰,雙腿一軟,哪還有半點方才趾高氣昂的樣子。
警笛聲由遠及近,劉雪被帶上警車時,依依不舍地拉著宋秋音的袖子,“秋音姐,你一定要幫我啊!我不想留案底!”
宋秋音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你放心吧,我會盡力想辦法的。”
姜棲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輕笑出聲,“在這演主仆情深的戲碼呢。”
關明夏也點頭附和,“真是演技派,一套一套的,廣播體操都沒她那么多套。”
“棲棲,我們走吧,再看下去,飯都難以下咽。”
人群漸漸散去,片場很快空了下來。
沈如萱卻走到宋秋音面前,紅唇勾起一抹譏誚,“你就這么點下三濫的手段?還信誓旦旦說要當陸太太,你別逗我笑了。”
“沒有人撐腰,你怎么輸的都不知道,小丑一個。”
說完,狀似不經意地撞著她的肩膀而過。
宋秋音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計劃的天衣無縫,那支簪子怎么會跑到劉雪的包里?
——
走出劇組時,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
關明夏挽著姜棲的胳膊,忍不住感嘆,“她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我怎么感覺這事很明顯是沖你來的,非得點名道姓檢查你的包,劉雪那一臉篤定的樣子,好像早就知道你包里會有簪子似的。”
姜棲唇角微揚,“你說對了。”
“快說!”關明夏實在是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一小時前。
姜棲挎著包剛從道具室走出來,劉雪突然從后方快步趕上,走在了她前面。
她當時覺得有些奇怪,并未多想,也許是這人擺傲嬌呢。
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抬頭正好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的馮玉。
對方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后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腋下,又指了指她的包。
姜棲愣了幾秒,立刻反應過來。
打開自己的包看了一眼,里面莫名其妙多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正是剛才劉雪交給道具師那個盒子。
她腦子飛速運轉,面上卻不動聲色。
若無其事地走到馮玉身邊,趁四下無人,迅速將這個盒子塞到她手里,“待會找機會,幫我放到劉雪的包里。”
馮玉輕輕點頭,接過盒子藏進袖口,轉身離去。
姜棲回到化妝室,從抽屜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黑色絲絨盒,隨手放了條銀色項鏈進去。
就等著她們來賊喊捉賊。
而馮玉則趁著一片混亂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將真正的白玉簪子塞進了劉雪的包里。
關明夏聽完,驚訝道,“馮玉為什么會幫你啊?她不是宋秋音的狗腿子之一嗎?”
姜棲輕笑,“她之前在酒店兼職服務員,在江家壽宴差點被姜梨刁難,我幫她解圍過,剛來劇組那會,她起初裝作不認識我,礙于宋秋音和我不對付吧,其實那會心里有點失落來著,后來馮玉私下趁沒人找過我,說了自己身不由己,我就理解她了。”
“而且劉雪平時對她頤指氣使的,喊她做這做那的,她巴不得劉雪滾蛋呢。”
關明夏嘖嘖稱嘆,“那劉雪也是自食惡果了,平時靠著那一丁點權力各種得罪人,現在好了吧?自己把自己送進警察局了,宋秋音的左膀右臂都沒了,看她還怎么得意。”
姜棲倒是見怪不怪。
這點小伎倆,還沒她后媽十分之一的功力。
在勾心斗角的姜家混了這么多年。
可不是白混的。
——
宋秋音站在走廊拐角,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江逸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嘈雜的音樂幾乎蓋過人聲。
“喂,秋音?”江逸的聲音摻著幾分醉意。
宋秋音咬了咬唇,聲音放軟,“江逸,我那個助理因為涉嫌盜竊劇組的物品,剛剛被警察帶走了,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幫忙把她撈出來,讓劇組這邊撤銷起訴啊?”
電話那頭傳來腳步聲,音樂聲漸遠,江逸似乎走到了安靜處,“她都偷東西了,你干嘛管她?讓她吃牢飯就行了。”
宋秋音垂下眼簾,“畢竟這個助理之前挺照顧我的,她只是一時走錯了路,還有糾正的可能,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江逸嘆了一口氣,電話里傳來打火機點煙的聲音,“你就是太善良了,這樣別人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沒辦法,性格使然。”宋秋音柔聲道,“否則我真的寢食難安,她還這么年輕。”
江逸吐出一口煙,“那行吧,我會試著和劇組交涉一下,這個我也沒把握,最近我媽抓我有點嚴。”
見他答應,宋秋音語氣頓時輕快了幾分,“謝謝你啊江逸,你在海城過得還好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提這個江逸就炸毛,聲音陡然提高了許多。
“好個屁啊,簡直是無聊透了,舅舅每天都抓我去上班,往辦公室一坐就是坐牢。”
“費盡心思才溜出來喘口氣,該死的姜棲,這個告狀精,等我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宋秋音聽著電話那頭的抱怨,嘴角微微翹起,但很快又恢復成擔憂的語氣,她輕聲安慰了幾句,才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