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攥緊拳頭,眼看就要再揮一拳,方之璇急忙擋在姜嶼川身前,眼底滿是懇求,“陸總,他喝多了胡言亂語,您別和他計較。”
陸遲見狀,松開了拳頭,目光卻像刀子一樣釘在姜嶼川臉上,聲音沉冷,“還真是一個要女人保護的廢物。”
說完,他大步轉身離去,背影裹挾著駭人的怒氣。
他撥通了姜棲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心里涌起陣陣煩躁,只好開車前去尋找。
等陸遲走后,方之璇板過姜嶼川的臉查看傷勢,“你還好嗎?”
姜嶼川揮開她的手,“不用你管。”
方之璇嘆了口氣,“要是姜棲知道,是你一直離間他們二人的感情,她只會更恨你。”
“那個姓陸的有什么好?”姜嶼川擦著嘴角的血,“憑什么值得她掏心掏肺?”
方之璇欲言又止,“當年陸遲出國前明明找過姜棲……”
“閉嘴。”姜嶼川冷冷打斷她,“不該說的別說。”
方之璇見他這么執著,也無可奈何。
兩人初遇時,她站在咖啡廳門口兼職發傳單,姜嶼川走過來,主動提出加她聯系方式,聊天中才知道是一個大學的,她以為他對自己有意思。
后來他陪著她上課,陪她圖書館自習,送她到宿舍樓下,一起參加公益活動,做了很多事,可他始終淡淡的,喜歡安靜地看著她,也不怎么說話,她也摸不準,一直在等他表白。
她從小跟著爸爸生活,爸爸是一名順風車司機,為了省手續費,經常不走平臺,結果一次私下載人的途中出了交通事故,撞死了人,判的主責,由于盈利性質,保險那邊也不賠,天價賠償款他們家拿不出來。
后來姜嶼川替她付了這筆錢,她以為這就是真愛,想著要表白。
直到被他帶到姜家,看到姜棲時,她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原來他一直通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
季驍和一個男人搏斗時,旁邊一個男的掏出了刀子,鋒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燈光線下十分刺眼,“欠收拾的玩意,今天非得給你放點血長點記性。”
情急之下,姜棲顧不得多想,立馬從旁邊的花壇摸起一塊半大的石頭,沖過去用力丟在那個持刀男人的后腦勺。
“砰”地一聲悶響,那男人吃痛,捂住瞬間流血的腦袋,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突然冒出來的姜棲,“哪來的臭娘們,你還敢多管閑事?”
姜棲強裝鎮定,“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男人兇神惡煞地持著刀子向她逼近,“還敢報警,誰讓你這樣做的?”
季驍看到是姜棲,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他慌忙掙脫了另一個男人,擋在了她面前,“有什么沖我來,與別人無關。”
男人比劃著手里的刀,“你還英雄救美上了,今天晚上你們誰也別想逃!”
姜棲突然指了指他們身后,喊道,“你看,警察來了!”
兩個男人動作一頓,卻沒有回頭,持刀的男人淬了一口,“你當我們傻嗎?這種老掉牙的伎倆還想騙人。”
話音剛落,警笛聲由遠及近,警察真的來了。
“不許動,把刀放下!”
“干什么的,大街上打架!”
幾名警察迅速沖了過來,厲聲呵斥,瞬間控制了那兩個男人,姜棲和季驍自然也被帶上了警車。
四人雙雙來到警局對峙,受傷的人簡單包扎了下,調解室吵得不可開交。
由于是新開發的路段,監控少,還沒確切的證據,那兩個男人倒打一耙主張是互毆。
姜棲指著季驍臉上和手臂的傷口,反駁道,“二打一怎么互毆?怎么看,也是他傷得更重。”
其中一個男人說,“我兄弟腦袋也被你砸出血了,再說加上你,二打二怎么不算互毆?”
那個被姜棲用石頭砸破腦袋的男人,更是激動地控訴她謀殺未遂,“警官, 你看我這腦袋,就是這女的從背后偷襲,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你拿著刀想捅人的時候怎么不說?”
“我只是拿出來自衛罷了!”
七嘴八舌吵成一團,值班警察被吵得頭疼,用力拍了下桌子,“都安靜!當這里是菜市場嗎?找家屬或者朋友來辦保釋,有什么話等監控找到了再說。”
那兩個男人卻說自己是外地的,一時聯系不上人保釋,警察沒好氣道,“那就一直關著。”
四個人都被暫時分開看管,要喊人來保釋才能離開。
姜棲那會打完報警電話,手機就靜音了,現在屏幕一亮起,就被一連串的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提醒淹沒。
全是陸遲的。
【人呢?】
【去哪了?】
【接電話!】
【故意不接?】
后面的語氣越來越急,甚至帶上了咄咄逼人的質問。
姜棲皺了皺眉,直接劃掉了通知欄。
這陣仗,搞得她好像做了什么背信棄義的事情一樣。
她能聯系的人不多,第一時間想到了賀云帆,他是個律師,處理這種事應該最合適,于是她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那頭,賀云帆聽她簡單說明情況后,答應得很爽快。
不到半小時,賀云帆就趕到了警局,他專業而高效地與值班民警溝通,很快辦妥了手續,將她和季驍保釋了出來。
三人一同往警局外面走去,姜棲向他表達了感謝,“謝謝你啊,賀律師,大晚上還麻煩你跑一趟。”
賀云帆笑了笑,“沒事,這種案子不棘手,等明天警察調取附近停靠車輛的行車記錄儀或者商鋪監控,只要證明是他們先動手打人就行,你們屬于正當防衛或者見義勇為,問題不大。”
他頓了頓,看向一旁沉默的季驍,“對了,他們為什么盯上你?”
季驍揉了揉發青的顴骨,聲音有些疲憊,“是之前在燕城的一個建筑項目的施工方,他們偷工減料被我發現了,上報之后就沒再用他們,這事在圈子傳開,他們名聲壞了,接不到工程,就對我懷恨在心,一路從燕城跟到這來找我麻煩。”
姜棲想起周五那天黎揚說的“季經理”,于是問道,“所以你現在負責天悅?”
季驍點點頭,“前陣子剛調過來,京盛派來駐扎在天悅的項目副經理。”
姜棲又看了眼他額頭上簡單包扎后仍在滲血的傷口,提議道,“要不要去醫院重新包扎一下,你傷口好像又流血了,而且你剛剛臉上也挨了幾拳,最好檢查一下腦袋。”
“我陪他去吧。”賀云帆突然說。
姜棲疑惑,他倆不熟吧?
“你老公來了。”
賀云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只見不遠處昏暗的燈光陰影里,陸遲正倚車而立,他穿著一身深色西裝,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那雙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三人,周身散發著壓抑而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