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志早?!?/p>
沈知微溜達著去軍醫(yī)處換藥,路上遇到的士兵都朝她點頭致意,有個小戰(zhàn)士甚至紅著臉給她塞了兩個剛蒸好的玉米面饅頭。
她現(xiàn)在是身份不明,來歷不明,但都知道顧代表待她好。
軍醫(yī)處里,值班的小戰(zhàn)士正拿著棉簽給她清洗完傷口,正要拿紅藥水,門口就響起了沉穩(wěn)的腳步聲。
顧硯舟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捏著一支進口藥膏。
“后勤剛送來的,說是對傷口愈合好,試試這個?!?/p>
小戰(zhàn)士有點懵,接過藥膏,看看柜子里還有大半瓶的紅藥水,又偷瞄軍長緊繃的側(cè)臉,最后朝沈知微擠擠眼。
那眼神明晃晃寫著“我懂,但我不能說”的復(fù)雜情緒。
沈知微噗呲笑了,仰頭直接望進顧硯舟眼里,“顧軍長,您這后勤可真及時,專門為我這擦傷跑一趟?“
她這話直白又帶著點調(diào)侃,”真是鞋了。”
顧硯舟耳根倏地紅了,面上卻繃得更緊,只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了。
小戰(zhàn)士一臉崇拜地湊過來,“沈同志,您可真敢說……”
藥膏涂上去清涼舒適。
其實這傷要是用靈泉水,不到半小時就能好,偏偏得走這個過場。
沈知微心里嘀咕著,面上還是笑盈盈的。
剛掀開門簾,就看見顧硯舟站在走廊拐角等著。
“老首長的病,下午就得去?!彼曇魤旱玫?,“山路難走,夜里冷,你多當(dāng)心。”
“行?!彼饝?yīng)得干脆利落,“幾點?在哪集合?病歷我能先看看不?”
她這份沉著和主動,讓顧硯舟再次側(cè)目。
他欣賞這種不矯揉造作的干脆,“下午一點,我來接你。病歷資料我會盡快讓人送過去。”
“成!”沈知微爽快點頭,“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對了,”她轉(zhuǎn)身前,沖他揚了揚下巴,笑得灑脫。
“藥膏,謝了,效果不錯?!?/p>
她利落地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挺拔,步伐輕快。
走廊里路過的幾個士兵,看到她從軍長身邊離開,還帶著笑,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眼神里充滿了八卦和好奇。
·
吉普車揚著黃土停在她宿舍門口,“準備好了?”顧硯舟為她拉開車門。
沈知微利落地跳上車,“病是死的,人是活的,去看看再說?!?/p>
車子啟動,駛離宿舍區(qū)。哨兵看著遠去的車尾燈,忍不住和旁邊的戰(zhàn)友交換了一個眼神。
軍長和沈同志,這關(guān)系不一般??!
吉普車并未直接駛向老首長所在的療養(yǎng)院,而是先開到了后勤部的裝備倉庫。
“下車?!鳖櫝幹勐氏认萝?,對沈知微說,“山路難走,夜間溫度低,需要換裝備?!?/p>
倉庫里有些昏暗,顧硯舟顯然早已吩咐過,管理員遞過來兩套準備好的進山裝備。
“顧軍長,這尺寸?!鄙蛑⒛闷鹨惶卓戳丝矗叽缇谷怀銎娴睾仙?,“目測得挺準的?!?/p>
她挑眉看向正在檢查另一套裝備的顧硯舟。
他正在系背包帶的手頓了一下,面不改色,“后勤部有你的檔案?!?/p>
沈知微了然一笑,也不戳破,厚重的棉大衣穿在她身上,絲毫不顯臃腫,反而襯得她眉眼更加清亮利落。
顧硯舟換好裝備,走過來,很自然地拿起她放在一旁的背包,默默地幫她調(diào)整肩帶長度和胸扣的松緊。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動作專注而熟練,偶爾指尖會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頸后的發(fā)絲。
帶來一絲微癢的觸感。
倉庫里很安靜,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和裝備摩擦的細響。
“好了。”他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沈知微轉(zhuǎn)過身,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里面似乎藏了很多情緒,但最終只是說了句,“走吧。”
軍用吉普車駛離軍區(qū),朝著深山開去。
山路果然如顧硯舟所說,崎嶇不平,顛簸得厲害,車窗外的景色從營房的規(guī)整逐漸變?yōu)樯钌健?/p>
氣溫也明顯降了下來。
沈知微裹緊了棉大衣,還是覺得有絲絲寒氣往骨頭里鉆。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忽然,一件帶著體溫的軍大衣輕輕披在她肩上。
沈知微微微一怔,轉(zhuǎn)頭看向駕駛座上的顧硯舟,他依舊目視前方,專注地握著方向盤,只有耳根處那抹微紅。
“穿上。”他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不容拒絕。
沈知微沒有矯情,接過大衣。
衣服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那干凈清洌的皂角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瞬間驅(qū)散了寒意。
她悄悄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專注開車的側(cè)臉線條分明,仿佛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一路無話,卻有一種無聲的默契在車廂里彌漫。
幾經(jīng)顛簸。
吉普車終于停在了一處隱蔽在山里的院落前,院子不大,青磚灰瓦,透著一種不同于普通農(nóng)家院的肅靜和戒備。
門口有便裝人員值守,看到顧硯舟的車牌才悄然放松,敬禮放行。
一位穿著中山裝、氣質(zhì)沉穩(wěn)的中年秘書早已等在院中,“顧代表,您來了,首長剛睡下。”
顧硯舟微微頷首。
“這位是沈知微同志?!?/p>
秘書點點頭,引著他們走進屋里。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卻整潔,里屋的床上,一位面容憔悴的老人閉目躺著,呼吸略顯急促。
即使睡著,眉頭也緊緊蹙著。
幾位穿白大褂的專家站在一旁,其中一位老專家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但礙于顧硯舟的身份,還是簡單介紹了情況。
“老首長主要是胸悶氣短,心悸嚴重,伴有間歇性昏厥。”
“所有檢查都指向嚴重的心力衰竭,但用藥效果甚微,情況很不樂觀?!?/p>
沈知微安靜地聽著,心里頭快速思考著,“還有別的癥狀嗎,我要看詳細的病歷和各項檢查報告?!?/p>
專家們雖然疑慮,但還是將厚厚的資料遞給了她。
沈知微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看似在快速翻閱病歷,實則心神沉入靈泉空間。
在靈草的輔助下,她的一邊整合這老首長的病證,一邊查對空間里百草經(jīng)的病例。
她退出空間,睜開眼,目光清明而堅定地看向顧硯舟和幾位專家。
“老首長的病,可能不是單純的心力衰竭?!?/p>
“什么?”老專家皺眉,“小姑娘,話不能亂說。我們這么多專家會診,還比不上你一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