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尖帶著刺目的血珠從公孫若萱咽喉處拔出,尸體的抽搐立刻停止!
漸漸的,那雙嬌縱跋扈的雙眼徹底失去神采,只留下凝固的驚恐與茫然!
“萱兒——!”
公孫震的虛影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咆哮聲,那道由護身金鎖凝聚的投影劇烈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崩潰!
“葉天賜,你竟然敢殺老夫孫女...!”
公孫震暴怒!
“老夫公孫震在此立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讓你為今日之狂妄付出血的代價...!”
恐怖的恨意和蛻凡境大圓滿的威壓隨著咆哮洶涌而來,仿佛要將葉天賜碾碎!
然而,葉天賜只是目光一寒,口中低喝一字——
“滾!”
話落,只見他抬起手腕,玄鐵風雷槍槍身一抖,立刻便有一道凌厲槍芒朝那虛影刺去!
轟!
槍芒撕裂虛空,摧枯拉朽般的狠狠撞在那投影之上!
璀璨的金光護罩應聲而碎,如同被打碎的琉璃。
公孫震怒目圓睜,充滿無盡怨毒的虛影,在葉天賜一個滾字的余音回蕩中崩潰扭曲,很快便消散的干干凈凈!
戰場再次歸于沉寂,只有遠處偶爾滾落的碎石聲響傳來。
空氣中的血腥氣息變得更加濃郁了,葉天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幾具尸體,最終定格在不遠處的蘇折柳身上,沉聲道:
“蘇道友,對不住了。”
此刻的蘇折柳,臉上之前的溫婉、平靜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雜的神色!
她目含怒火,用一雙蘊含幽芒的望仙瞳死死鎖定葉天賜,胸口劇烈起伏!
“你……!”蘇折柳的聲音因壓抑的憤怒而微微發顫,“壞我好事!!”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已化作一道凌厲的碧色流光,手中那柄水波流轉的細劍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帶起一片森寒刺骨的青色劍幕,直襲葉天賜周身要害!
“哼......”
葉天賜眼神一凝,玄鐵風雷槍發出嗡鳴,隨后槍出如龍,紫黑色的霸道雷光悍然迎向蘇折柳那片綿密的青色劍網!
叮叮當當!
槍劍交擊之聲密集如雨打芭蕉,火星四濺,勁氣狂飆!
蘇折柳的劍法看似柔弱,卻如柳絮一般無孔不入!
而葉天賜的槍法則剛猛霸道,以力破巧!
一時間,戰場之上碧光與紫黑雷芒激烈碰撞,兩人身影交錯如電,轉眼之間便交手了數個回合!
砰!
又一次兇悍對撞后,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轟然爆開,形成肉眼可見的巨大沖擊圓環向四面八方橫掃!
地面被犁出道道深溝,碎石激射如雨!
葉天賜和蘇折柳各自被這強大的反震之力彈開數丈,遙遙相對!
葉天賜持槍而立,玄鐵風雷槍斜指地面,槍尖兀自跳躍著細小的電弧。
他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穿透尚未散盡的煙塵,直視蘇折柳那張因憤怒而顯得格外冷艷的臉龐,問道:
“她都那樣對你了,鞭笞辱罵,視你如奴仆草芥,為何還要護著她?”
蘇折柳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并非畏懼,而是壓抑著失望和計劃落空的躁動!
只聽她冷哼一聲道:
“公孫若萱死不足惜,我只是不想我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被你打亂!”
“計劃?”
葉天賜眼神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她的臉龐道:“公孫家有你的仇人?”
蘇折柳聞言瞳孔猛地一縮,望仙瞳中幽光劇烈閃爍,失聲道:“你怎么知道?!”
葉天賜開口道:“一開始并不知道,但你暴露修為之后,我多少猜到了一些。”
“身為青州弱水宮弟子,你不像是那種攀炎附勢之人,依附公孫家,只可能是為了蛻凡丹,但你又早就已經突破到了蛻凡境,不需要蛻凡丹,因此只可能是另有圖謀,這是其一。”
“其二,你一直跟在公孫若萱身旁,順從保護她,不想讓她死,但剛剛我注意到了你回頭看她的目光,
你眼底深處藏著的不是敬畏,不是忠誠,而是刻骨的寒意和壓抑的殺意。
這不是一個真正侍女或下人該有的眼神,所以我猜測,你不想讓她死的原因,是為了要利用她。”
蘇折柳聞言一怔,臉上的冰寒和憤怒緩和了許多。
葉天賜猜的很對,幾乎都是她心中所想……
沉吟片刻之后,只聽蘇折柳冷哼一聲道:“哼……你猜的不錯,我接近她的目的,的確是為了利用她,目的就是為了除掉我的仇人!”
“果然……”葉天賜嘴角露出輕笑,手中長槍微微垂落:“我殺了公孫若萱,說起來我們兩個現在也算是綁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倒不如跟我說說,你的仇人是誰?”
蘇折柳淡淡道:“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什么都不知道對我更沒好處!”葉天賜反駁道。
“……”
蘇折柳沉默。
“說吧,你的仇人到底是誰?”葉天賜不依不饒的追問。
“……告訴你也無妨。”
蘇折柳目光微沉,冰封的痛苦和滔天恨意再也掩飾不住地洶涌而出。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聲音冷徹骨髓:
“公孫家的嫡子,公孫若塵!還有……公孫家的家主,公孫弘!”
“公孫若塵?”葉天賜聞言眼眸微微一瞇。
他剛才從公孫若萱和安夜白的對話中聽說過這個名字。
公孫若塵,是公孫若萱的青梅竹馬,二人關系似乎很好。
“為何?”葉天賜問。
蘇折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那個被血色浸染的夜晚,聲音因極致的恨意而顫抖:
“十年前,公孫弘與公孫若塵,率眾突襲,一夜之間……滅我霜月城蘇家滿門!殺我父兄親族,血洗我蘇氏祖宅,這血海深仇,這滔天恨意……我蘇折柳至今難忘!”
“什么?”
“霜月城?!”葉天賜如遭雷擊,瞬間脫口而出!
他臉上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震驚無比地盯著蘇折柳,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你說……蘇家?霜月城蘇家?!”
東州霜月城蘇家!
這個名字葉天賜并不陌生!
當初他從云千山和秦霜口中都聽說過這個名字!
正是老婆蘇傾月的家族!
云宗主曾親口告訴過他,因為蘇傾月的玄陰之體,從小便被許多男修、邪修盯上。
十年前他外出游歷,剛好遇到蘇家滿門被滅,蘇傾月一人躲在火海之中,云宗主于心不忍,這才將她救下并帶回青州青玄宗收養!
十年前、東州霜月城、蘇家……
時間地點驚人的巧合、重疊。
怎么會這么巧?
再看向眼前的蘇折柳……
她也姓蘇……!
蘇折柳……蘇傾月……?
她們兩個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