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接過,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冷了下去,咬牙道:“好大的膽子,難道他不知道本宮在這?”
新娘子秦靈雁忍不住問道:“寫的什么?”
鄭貴妃蹙眉,隨手一扔,紙條精準的飛到秦靈雁身前。
秦靈雁連忙接過。
和秦靈雁站在一旁的秦靈鶯也湊過腦袋望了過去。
兩女看清紙條上的四個字之后,眼皮子都不自禁的跳了下。
紙條上赫然寫著四個筆走龍蛇的大字:
圣旨到,跪!
秦飛虎開口道:“既然圣旨已到,不管內容是什么,作為臣子,我們都該出去迎接。”
說完,率先邁步走向殿外。
秦夫人、秦家三位公子緊隨其后。
秦靈鶯、秦靈雁對視一眼,也跟在秦夫人后面。
大皇子梁承遠和鄭貴妃都皺起了眉頭,兩人對視一眼。
鄭貴妃低聲道:“李三更應該是皇后的人,他給鐘淑貞那賤人傳過一次口諭,結果因為要求鐘淑貞下跪,被鐘淑貞折磨了一個時辰,后來鐘淑貞派劉瑾給皇后送了份禮物,說是賠禮。”
梁承遠皺眉,低聲問道:“母妃的意思是,他是專門為咱們來的?”
鄭貴妃冷笑道:“他是皇后的人,幫陛下傳旨,肯定會添油加醋。”
梁承遠低聲問道:“您覺得圣旨內容是什么?”
鄭貴妃蹙眉,搖了搖頭,說道:“這張圣旨是洪公公一手操辦,除了陛下和洪公公外,可能也就李三更知道。”
梁承遠沉默,抬眼望向大廳外,低聲問道:“那咱們要去迎旨嗎?”
鄭貴妃沉吟道:“先等等看,這圣旨多半是給秦飛虎的。”
“好。”
梁承遠點頭,并沒有離開大廳。
大廳外的院落里。
一眾賓客見到秦飛虎一家走出,都好奇的望了過去。
秦飛虎沒有理會,剛欲走出院落,便遠遠看到一道修長挺拔的絳紫色身影,正在不急不慢的走來。
當下停住腳步,遠遠盯著這道身影。
僅看樣貌,確實跟畫像中的李三更一模一樣。
但讓秦飛虎驚訝的是,這人的氣質要遠比畫像中人物的氣質突出。
秦靈鶯、秦靈雁也都遠遠的望向走來的姬太初。
“這太監…真俊啊。”秦靈雁暗道。
秦靈鶯盯著遠遠走來的姬太初,莫名的感到一陣熟悉感,心跳不由快了許多。
“不可能是他。”
秦靈鶯暗暗搖頭,那男人那兒宛若大象鼻子,怎么可能是太監呢?
不是,絕對不是,絕對不可能是他!
片刻間。
姬太初來到這處寬闊院落的大門前,他停下腳步,掃過院落里的一眾人。
幾乎是在這一剎那間。
整座院落,鴉雀無聲。
院落里的賓客們齊齊望向姬太初,不少人看到姬太初身上的衣衫,以及懷里的金織圣旨盒,臉色都是瞬間一變。
姬太初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秦靈雁的手上,開口道:“秦二小姐,不知你手上的紙條,寫的是什么?
何不讀出來給大家聽聽?”
“這聲音…”秦靈鶯心跳加速,一雙眼眸緊緊盯著姬太初,嘴唇都隱隱在發顫。
眾人齊齊望向秦靈雁。
秦靈雁臉頰微紅,盯著紙條看了眼,又看向爹爹秦飛虎。
秦飛虎皺眉,面無表情的盯著姬太初,微微點頭。
秦靈雁松了口氣,當下輕聲說道:“這上面寫了四個字:圣旨到,跪!”
姬太初哦了聲,旋即故作好奇的問道:“那你們都還在等什么?”
問話間,他伸手打開金織圣旨盒。
秦飛虎面無表情,第一個單膝下跪。
見此,秦夫人、秦家三位公子、秦靈鶯、秦靈雁也紛紛跪地。
姬太初掃向一眾賓客。
賓客們面面相覷,當中的官員們也都第一時間沖著姬太初跪地。
其余人見此,也都不敢再怠慢,齊齊跪地。
就連小孩子也都被父母給按在地上。
姬太初掃了眼跪地的眾人,輕語道:“好像還少了一些人。”
說著,他望向秦飛虎,問道:“圣旨已到,為何你這大將軍府,還有人敢不來接旨?
是認為陛下身處宮中,龍威不再了嗎?”
秦飛虎臉色微變,連忙沉聲說道:“公公想多了,卑職對陛下的忠誠,天地可鑒。”
姬太初輕哼道:“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秦家有多少口人,來了多少賓客,咱家這里都是有數的。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咱家要見到所有人跪在圣旨前,否則咱家會如實上稟陛下,至于說你姑息養奸,還是別有用心,那要看你這將軍府里,到底藏著何等人物,膽敢遇圣旨而不拜。”
秦飛虎臉色鐵寒,沉聲道:“卑職這就去將所有人都找來。”
說完,站起身,轉身走向大廳。
他知道姬太初所說的‘姑息養奸’,指的就是大廳里的鄭貴妃和大皇子。
他臉上雖然一片鐵青,但心里卻并沒有多在意姬太初的態度,而是不斷思忖,這位傳詔使,針對的到底是他,還是大廳里的鄭貴妃和大皇子。
來到大廳里。
秦飛虎看向大皇子和鄭貴妃。
大皇子、鄭貴妃臉色都是相似的冰冷,他們都能夠清晰的聽到院子里的聲音。
秦飛虎輕聲道:“圣旨已到,娘娘和殿下還是跟卑職一起去迎接吧。”
鄭貴妃冷笑道:“他是專門為本宮來的?”
秦飛虎不語,心中其實無法確定這位傳詔使到底是為誰而來,但有一點卻是可以確定:
這位傳詔使不打算給任何人面子!
大皇子梁承遠冷冷盯著大廳外院落里的姬太初,冷笑道:“一個狗太監,真以為拿著一張圣旨就可以為所欲為?”
秦飛虎輕聲道:“我能夠感受到,秦府周圍,應該來了不少宮里人。”
大皇子臉色微變,聽懂了秦飛虎的言外之意:除了這位傳詔使之外,皇帝陛下還派來了其它高手。
鄭貴妃站起身,緩緩說道:“我們是皇家人,更要尊重圣旨。”
說完,率先向外走去。
大皇子雙拳緊握,最終也是冷峻著臉起身,走出大廳。
秦飛虎松了口氣。
要是這兩位不愿意出去跪迎圣旨,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請這兩位出去。
院落里。
在八位宮女的簇擁下,鄭貴妃來到院子中央,冷冷盯向姬太初。
姬太初開口道:“娘娘見諒,咱家要代天傳旨,無法行禮。”
鄭貴妃冷笑道:“你眼中還有本宮這個娘娘?”
姬太初解釋道:“娘娘誤會了,就是因為咱家眼中有娘娘,咱們才特意要等娘娘到了,才敢宣旨。”
鄭貴妃冷呵,似譏似諷的問道:“那你現在在等什么?”
姬太初掃了眼走來的大皇子和秦飛虎。
秦飛虎第一時間單膝跪地。
大皇子梁承遠冷冷的盯著姬太初,并沒有第一時間下跪。
姬太初也沒在意,而是看向秦飛虎,淡淡道:“秦大將軍,你確定人齊了?”
秦飛虎皺眉,左右掃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秦靈鶯身上,低聲問道:“尋歡沒來嗎?”
秦靈鶯輕咬紅唇,輕輕搖了搖頭,隨后目光幽幽的望向姬太初。
姬太初臉色如常,說道:“不止你的女婿孟尋歡,還有你找來查咱家的天下第一神捕公孫曉生。
他既然想見見圣旨內容,為何不來?”
秦飛虎皺眉,沉聲道:“本官不曾找過什么天下第一神捕,更別談查公公你了。”
姬太初淡淡道:“那是你的事,如果你確定人已經齊了,咱家也不再多言,但后果你要自己負。”
大皇子冷笑道:“能有什么后果?”
姬太初瞧向大皇子,溫聲說道:“大殿下,您是陛下最寵愛的子嗣,這種時候,您該跪了。”
大皇子臉色微僵,冷幽幽的盯著姬太初,眼中殺機,毫不掩飾。
姬太初問道:“怎么?大殿下認為,已不必再跪迎圣旨?”
說話時,他伸手從金織圣旨盒里取出明黃色的圣旨卷軸,向上舉起。
大皇子、鄭貴妃臉色都是一變。
姬太初繼續說道:“臣子遇圣旨而不拜,視為不忠;皇族遇圣旨不拜,視為……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