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被雙指穩(wěn)穩(wěn)夾住。
這對于一名劍客來說,無異于一種羞辱。
黑衣刺客以俯沖之勢襲來,手中長劍被夾住,他的身影有一瞬的靜止。
下一刻。
一縷縷銀色劍光自劍身上爆發(fā),如同一條條毒蛇,瘋狂襲涌向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冷哼一聲,周身瞬間涌現(xiàn)一層熾盛的罡氣罩。
沒有一縷劍光能夠穿透罡氣罩。
黑衣刺客抽劍后退,落在迎親車輦前方最中心的一頭駿馬的頭頂上,旋即身影高高躍起,手中長劍離手,化作一道急涌的銀色流光,直直襲向更后方的鄭貴妃。
黑袍老者面無表情,眼里閃過一抹嘲弄之色。
“咱家也在呢?!庇忠坏兰饧?xì)蒼老的聲音響起,穩(wěn)穩(wěn)擋在鄭貴妃的車輦前方,狀似輕輕一揮手,襲來的長劍直接偏離原本的方向。
黑衣刺客落到地面上,再次望向秦靈鶯的迎親車輦,輕提一口氣,再次沖了過去。
一道道凌厲剛猛的掌勁瘋狂襲涌,擋在前方的儀仗隊士兵頓時向兩側(cè)翻飛,造成更大的混亂。
黑袍老者皺眉,隨后上前一步,直接抓住秦靈雁的肩膀,高高躍起,轉(zhuǎn)瞬便出了濃郁黑霧彌漫范圍。
見此,黑衣刺客身如鬼魅,迅疾無比的襲向黑袍老者。
車輦旁。
姬太初眉頭微皺,心里有些無奈,現(xiàn)在的他,在這種場合,只能干看著。
他并不確定自己的實力,有沒有資格參與這種戰(zhàn)斗,但他很確定,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根本沒資格參與這種事。
唰!
忽然,一道黑劍穿過虛無狀態(tài)的虛神鼎,刺了過來,速如閃電,并且攜帶著巨大的力道。
姬太初眼皮子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后一仰,黑劍貼著肩膀上方一寸的位置,穿襲而過,刺向車輦的車輪。
“嘭……”
黑劍穿過車輪,整個車輪直接崩碎,最后,黑劍大半個劍身直接插入地板里。
伴隨著車輪的崩碎,迎親車輦晃動不斷。
幸好這是一輛擁有八個大車輪的車輦,并沒有因為這一個車輪的崩碎就歪倒。
姬太初臉色冰冷,望向黑劍襲來的方向,一名身穿黃金鎧甲的高大男子穿透黑霧,正大步跑來,手中還提著一柄銀色大劍。
“想要趁亂殺了我?”
姬太初瞬間秒懂當(dāng)前局勢,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閃身竄到車輦底部,握住黑劍劍柄,大力拔出黑劍,再次沖出車底,站起身冷冷望向沖來的高大男子。
之前,他確定黑衣刺客是想要劫走秦靈雁,因此僅是調(diào)動虛神鼎,以虛無狀態(tài)籠罩周身,以防不測,并沒有開啟真正的防御。
現(xiàn)在,有人想趁亂殺他,周圍又是濃郁黑霧,那他自然不會再坐以待斃。
幾乎是在下一息。
身穿黃金鎧甲的高大男子沖到車輦旁,瞬間鎖定姬太初的身影后,直接果斷揮劍,斬向姬太初的脖頸。
唰!
一剎那間,姬太初的身影憑空消失。
身穿黃金鎧甲的高大男子瞳孔猛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下一刻。
姬太初的身影顯現(xiàn)。
與此同時,他手中黑劍已經(jīng)揮出,斬向高大男子的脖頸,像是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一樣,黑劍穿過高大男子的脖頸,一顆頭顱滾落倒地。
鮮血四濺。
姬太初面無表情,將黑劍收入虛神鼎中,再次蹲到車輦附近,警惕四周。
黑霧漸漸散去。
很快,姬太初眼皮子一跳,敏銳的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黑袍老者和秦靈雁都已經(jīng)回到迎親車輦里。
黑袍老者發(fā)現(xiàn)車輦右側(cè)的一個車輪已經(jīng)崩碎,旁邊還有一具士兵的尸體,不由一怔,瞥到身穿絳紫斗牛袍的姬太初,瞬間便反應(yīng)過來,這是大皇子剛剛想要派人趁亂殺了這個傳詔使,卻不想被這傳詔使反殺了。
“有趣…”黑袍老者輕笑一聲,看向大皇子梁承遠(yuǎn),說道,“大殿下,刺客已退,繼續(xù)回宮吧?!?/p>
大皇子皺眉,瞥到剛站起身的姬太初,臉色不由一寒,深深的望了姬太初兩眼,冷冷道:“出發(fā)!”
迎親車輦再次向前駛?cè)ァ?/p>
姬太初微微低著腦袋,掩飾著眼里的冷意。
如今自己只是一個小太監(jiān),就算心里恨不能想弄死大皇子,也不能直接表現(xiàn)出來。
否則,倒霉的只會是自己。
夜色漸深。
來到皇宮承天門后。
迎親儀仗隊停了下來。
大皇子也解下腰間懸劍,騎馬在前,引著迎親車輦,駛?cè)牖蕦m。
后面鄭貴妃的儀仗隊也都停在了外面,只有一眾宮女和太監(jiān),簇?fù)碇嵸F妃的車輦,駛進(jìn)皇宮。
姬太初一直緊緊跟在迎親車輦旁,隨著回到皇宮,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泛起幾分緊張。
他不太確定,自己宣旨時把控的尺度,是否能讓洪公公和皇帝梁廣滿意。
來到養(yǎng)心殿。
寢殿里。
皇帝梁廣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的所有事,并且還看到了姬太初宣旨時的畫面。
他斜躺在龍榻上,瞧著正前方展開的卷軸。
卷軸里,畫著一名身穿絳紫斗牛袍的年輕太監(jiān),雙手持著圣旨,正在宣讀。
圣旨擋住了年輕太監(jiān)的半張臉,只有一雙眼睛和額頭顯露出來。
在這年輕太監(jiān)身前,參加秦靈雁出閣宴的一眾人,盡皆跪在地上,包括秦飛虎、秦靈鶯、秦靈雁、孟尋歡、大皇子、鄭貴妃、公孫曉生等一眾人。
畫卷里,大皇子面露猙獰,鄭貴妃一臉冷意。
皇帝梁廣感慨道:“高大監(jiān)的畫藝越發(fā)爐火純青了?!?/p>
洪公公輕聲道:“為陛下辦事,他還是比較用心的?!?/p>
梁廣輕輕笑了笑,吩咐道:“讓老大先進(jìn)來吧?!?/p>
“諾。”
片刻后。
穿著一身黃金鎧甲的大皇子梁承遠(yuǎn)走進(jìn)寢殿,來到龍榻前一丈處,弓腰喊道:“兒臣見過父皇?!?/p>
梁廣冷幽幽的盯著大皇子。
大皇子額上浸出冷汗,一直弓著腰,不敢站直。
好一陣后。
梁廣問道:“聽說你對朕的旨意,有很大的意見?”
撲通……
大皇子直接跪地,連忙說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沒有想到父皇也會鐘情于雁美人,如果兒臣知道,肯定一早就將雁美人送到宮中,絕對不敢動覬覦之心。”
梁廣冷冷盯著大皇子,冷笑道:“你認(rèn)為朕是鐘情秦靈雁,才納她入宮的?”
大皇子額上冷汗直冒,面上悶聲道:“兒臣不敢胡亂猜測父皇心意,兒臣只知道,只要是父皇想要的,兒臣一定雙手奉上?!?/p>
梁廣冷聲道:“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什么,用不著你給。
倒是你,似乎已經(jīng)忘記,你的一切是誰給你的?!?/p>
大皇子腦袋垂地,恭敬說道:“兒臣一直記得,兒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給的。
兒臣是因為是父皇的兒子,才擁有的一切?!?/p>
梁廣淡淡道:“你記得就好,朕給你的,才是你的。”
“兒臣明白?!贝蠡首舆B忙說道。
梁廣盯著大皇子,“聽說你想殺了傳詔使?”
大皇子臉色微變,連忙搖頭,“兒臣不敢。”
梁廣冷幽幽的道:“他是朕的口舌,你想殺他,豈不就是在想拔掉朕的口舌?”
大皇子腦袋再次垂地,顫聲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是不愿看到母妃受辱,故而訓(xùn)斥了他兩句?!?/p>
梁廣淡淡道:“你母妃為何會受辱?如果她不去秦家,誰敢羞辱她?”
大皇子沉默,額頭緊緊貼著地板,不敢有絲毫不敬。
梁廣搖了搖頭,說道:“回去吧,回去好好想一想,你究竟錯在了哪?!?/p>
“諾?!?/p>
大皇子恭敬應(yīng)道,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氣。
他退出寢殿后。
梁廣又招來鄭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