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人人到,
“叩叩”敲門聲響起,得了羅融光喊一聲“進來”,推門一進,來人正是小羅、羅長安。
羅長安是來找齊無暇報告的。
并且羅長安才是羅融光名正言順的長子,而羅向陽對外是稱從老家來投靠的侄兒,羅向陽長相隨生母多,又有三分似生父,也沒人懷疑他們關系。
“報告,”
羅長安朝著兩個頂頭上司敬禮,板正高大壯碩的身形極具武力值,稟報:
“羅隊長,齊組長,王成序受傷事件的調查資料,已經拿到手了。”
說著,在齊無暇的示意下,羅長安將資料遞給羅隊長。
羅融光心中滿意的看著長子利索辦事勁,接過資料快速翻閱,
有時,他為了確定內容又再翻回頭再看要點,十多分鐘看完后再遞給齊無暇,自己點了個香煙抽著,等待齊無暇查看資料。
這時,羅長安已經極有眼色的幫兩位上司重新續滿了茶水,眨眼時間都快到晚間八點了。
“小齊,你怎么看這出事件?”
待齊無暇將資料本放在辦公桌上時,羅融光摁滅了香煙,正容詢問。
“羅隊長,照著調查資料來定性,王成序被打這一事,明顯屬于私怨。
并且,作案主謀和動機都很明確,但唯一可疑的一點,作案兇器沒有找到!”
資料中陳述了,主謀者是王成序的最大債主孫滿倉、陳更生倆人唆使的,動機也只是為了要回王成序累欠的賭債而已。
危害王成序的行動也是臨時起意的。
一眾街溜子耍完棋牌后,再次輸大的王成序發脾氣不打了先行退場,因著王成序還在手術中,沒辦法詢問他這段時間的去向。
而被王成序再度欠錢的一伙債主們,則贏到錢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食資全都是王成序貢獻的。
一幫大男人聚一起吃喝,自然少不了喝酒的,喝大了后,不知誰先起頭,慫恿起哄說要去找王成序追債要錢、
這話一出,瞬間就挑起了眾人心火,一致同意吼了聲“干”!
之后這伙人醉醺醺的分別猜拳,最后十幾個人分成兩批隊,隨機埋伏在王成序回家的小路上。
也就是王成序倒霉,誰讓他還真的從西巷暗道回家,另一條小路埋伏的街溜子們,則是早就憋不住酒漲尿意,早各自散了歸家。
這年代,家家戶戶都會在有限的空地種些小菜小苗,這屎屎尿尿都是天然的有機肥,何況‘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距離自家不是很遠,憋也要憋回家再撒尿的!
只孫滿倉因為被王成序欠債最多,沉得住氣埋伏,陳更生則是手里沒閑錢了,就等著王成序的欠款到手好過瀟灑日子——
“要么還有歹徒逃離了現場,要么就是還有第三伙兇手在暗中動手。”齊無暇評估資料后下了定論,朝著羅融光回答。
看到資料里標明:因著沒有找到作案兇器,這一伙七、八人的街溜子,無人承認動手打斷王成序的腿。
“報告,陳公安還交待,現在還沒審查出那個攜帶兇器逃離現場的人是誰,還得再繼續審訊。并且還得再費點時間,找出另一批同伙人。”
羅長安等上司交流完,再敬禮作報告。
畢竟案發到現在時間還短,再加上王成序身上最重的傷勢正是斷腿處,而逮捕到案的嫌疑人們鐵口否認,沒有人身上帶有武器去圍毆王成序!
他們一眾街溜子只是助陣,把王成序圍起來也只是用拳頭來打人。
他們主要是要債,不是要人命!
逮住的街溜子個個直嚷著他們都有大好前程,不可能為了一點賭債去坐牢,得不償失啊~
最重要的是,一眾街溜子也是被王成序一再欠數,欠多了不爽而已、
往后,他們與王成序不是同事關系,就是時常聚會的棋友牌友,正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都不可能將王成序傷成這般嚴重的!
事情鬧大了,對上王中興家后臺,特別是其母于嘴欠那刻薄潑婦,就他們那點賭債,賠錢都不夠賠的好嘛~
大伙兒又不是傻子、笨蛋,怎么可能做出這樣愚蠢虧本之事……
“王成序連兇器都找不到,而于青蘭這邊倒是有兇器,但是連個嫌疑人都沒有,逮誰認罪去!”
羅融光說著說著,頭都大了!
他的頂頭上司鄭立翰可是讓他下了保證,必須要在一個星期內找到兇手,而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三天了,半點頭緒都沒有,連個背鍋的人都找不到!
如今王成序出事,倒是讓他輕輕松了一口氣,起碼證明不只是他們機械廠的保衛處無能啊!
公家機構比他們還要慘,連兇器都沒有,現在扣留的一伙街溜子,雖說全都只是嫌疑人,找不到兇器,連定罪都不行……
“羅隊長,這謀害王家人的背后主謀,定然是非常熟悉王家人的生活習慣,極有可能是長期活動于匯縣南區的特務。”
齊無暇突然想到什么,驀然打開羅融光辦公桌上放著的匯縣地圖,指著王家大院所在區域道:
“王主任院子就坐在潯江河東邊上,西面巷道是明知的死路,熟悉路況的都不可能往這邊潛逃,剩下的三個方向,
北面是流民窟,東面是農機廠,南面縣城南區糧倉,作為縣城工業重點,南區派出所的公安兄弟是按時按點在各個區域巡邏。
而且他們廠,是軍事管制的,可是有瞭望塔!
如果說,敵特是借著這批街溜子圍毆王成序為掩目點,一舉傷了王成序后根本就沒有時間逃離!
那他,就一定是長期潛伏的敵特,必須在這個區域里,居住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你是說——”
“羅隊長,在時間這么短,連傷王主任兩位親屬,這兇手,一定是同一個勢力的!
我們可以在王家這一片區域里暗中調查,看看有哪些住戶是咱們機械廠的職工,越靠近王家大院的越要嚴查!”
“行,小齊你立即安排下去,務必要盡快逮捕到兇手歸案!
如果人手不夠,你可以跟二隊長江晉棟借調人手,你記得派人與徐所長接頭,商談一下雙方單位合作破案,人多力量大!”
羅融光配合下令。
“是!”齊無暇敬禮后,帶著羅長安匆匆離開辦公室。
羅融光站著目送齊無暇和長子麻利離開后,這才頭痛的擰著眉頭坐下深思,心里想的無奈:
權當,這一回是在清掃特務行動吧。
抬起手表一看,居然八點半了,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他這才快速收拾好重要文件收入抽屜。
回到家,他沒想到居然看到小弟在自家。
“大哥,你回來了。”
一聽到開門聲,羅融畃就站起來候著,一看果然是大哥回來了。
“老羅,你可算回來了!”
肖曉曉早一步迎上前,嬌俏的嗔了一眼丈夫羅融光,邊拉著他入座邊交待:
“狗剩送了好些海貨過來,我便留他在家里吃晚飯了,結果他非說要等你回來才一起吃晚飯,都餓壞了。”
羅融光順著嬌妻眼光投射的方向看了眼,便當即皺起眉頭,看著羅融畃詢問:“有事?”
‘這一小堆海貨,價值不低了,狗剩這是有什么事要求他辦?’
“行了,坐下來喝口湯歇歇,先吃飯吧,有事也飯后再說吧。”
肖曉曉不滿的瞪了一眼丈夫,她都要餓到胃疼了,說個屁呢。
被嬌妻一瞪,羅融光半點不敢反駁,當即就老實吃飯,而且還不敢吃得太快,不然他今晚怕是要睡客廳了。
肖曉曉一吃完,就打發羅家兄弟去書房說事,自己才不管羅家閑事呢。
她在羅家受的氣夠多了,半點也不想管羅家的狗屁倒灶事兒。
要不是這是羅融光弟弟,哥倆年紀又相差十幾歲,還是她看著這小叔子長大的,她都不想收下這禮,還禮可不易。
“說吧,又啥事了。”
‘當初老子怎么就想不開保這媒呢,凈給自己找事兒干!’
羅融光頭大的喝了一口濃茶,壓下心里煩亂的吐槽,一張口就給小弟斷了路:
“先說好,你們小兩口子吵架這種破事兒,不要再找我去說和!”
“大哥,不是這事,她現在不找我吵架了。”
羅融畃目光幽幽的盯著大哥一會兒,見他大哥嘆口氣又喝了口濃茶咽了后,他才再度開口:
“她現在是瘋了要生孩子,我實在沒辦法了,你看能不能請大嫂父親幫個忙……”
“啥意思?你不行?還是小江不能生?有去檢查過嗎?”
羅融光滿臉詫異,‘之前小江總拉扯狗剩吵架,不會是因為狗剩不行吧?’
剎時,他目光在小弟身上打量片刻,說來他后娘生的這兩個弟弟,長相身形都隨其母比較多,不像他爸高大壯碩。
而他和長安的身形,則完全隨了他爸羅昣,長安的身形完全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大哥,你看哪兒!”
兄長那犀利考究的目光,讓羅融畃⊙﹏⊙‖差點站起來捂住下身,好在他忍住了,用十分不滿的怒容低吼:
“小江之前流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我行不行?!”
男人天生對‘不行’兩個字敏感,容不得別人看輕,帶出半點懷疑!
“哦,是哦。那是小江身體還沒有調好?”
啥,找他岳父?
這可不好辦,老頭子興趣變了啊!
他家岳父肖錚直原本是個老中醫。
在他小兒子出生時,來醫院探望剛生下孩子的閨女,偏巧那會有敵特作亂,在縣城傷了不少人。
肖錚直經常正骨多少懂點外科,便臨危受命,協助外科主任醫生一道做一回緊急手術,救治胸部中槍傷的重要人物……
手術成功后,他岳父老人家突然發現外科手術之精湛有趣。
之后十幾年到現在,他老人家平生最大愛好就是研究人體骨骼、筋絡、內腑,拿著手術刀恨不得每個病人身上都想劃開檢查……
簡直魔瘋了。
所以近些年,他有些怵老丈人的幽幽目光。
“嗯,這大半年了,她就見天瞎補,身形胖了一圈都不止了,特別是晚上,見到我……反正,你幫我跟大嫂說說情,讓肖老給小江把把脈吧。”
羅融畃一臉頭大的模樣,無奈陳述:
“大哥你也知道,肖老現在吃住在醫院,大多數就扎在手術室研究精湛手術,要么就教學徒弟。
小江每次去肖老診室都撲空了,偏偏小江也不知道從哪里打聽,知道肖老有一方針灸對婦科很在行,非要找肖老看,我是實在拿她沒辦法了。”
“……小江找你大嫂看過沒有?”
肖曉曉是縣城東區醫院的婦產科主任,但可惜當年戰亂,肖曉曉沒能跟在父親身邊學習,所以她是沒有學到肖老的半點中醫醫術。
她一開始是隨其母親主學的是接生、助產,后來又得到其父親提點,進修學了西醫婦科。
“看過了,小江在家一直嘮叨,就是吃的西藥把她吃胖了、
呃,后面她就不肯再吃西藥,非要喝中藥。
如今家里天天一股中藥味,我都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藥方子了。”
“我只能說幫你問一下你大嫂,畢竟這是婦人的事,我一個大男人也不能說太多。
還有,我這幾天實在忙的緊,你大嫂要是沒空的話,那就等個把星期先,我抽空帶你夫妻倆一道去找我岳父吧。”
“謝謝大哥。”
聞言,羅融畃當即就松了一口氣的笑了,“大哥,你這幾天是在忙于嘴欠被砸頭的事嗎?”
“噗~咳咳!”
羅融光端起杯才喝了一口茶水,因聽到小弟這話被嗆了幾下,沒好氣的放下茶杯瞪他,交待道:
“什么于嘴欠,人家叫于青蘭!
目前保衛處還沒有找到襲擊嫌疑人,這事還屬于保衛處機密事件中!你在廠里也別討論這事,省得我到時難做。”
他低頭抹開身上的茶水,心中極度懷疑:小弟是在報復之前他笑話他‘不行’!
此時垂頭的羅融光,并沒有看到羅融畃聽到他說這話時,那粗眉當即挑了一下,配合應道:
“好,我知道了大哥。
那我這幾天就不在廠里湊堆打屁閑聊,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大哥也早點休息。”
說著話間,兄弟倆也一前一后站起來,走出書記時,羅融畃還再低聲再申訴了一句:
“大哥,你別忘了跟大嫂說!”
“滾吧,盡給我出難題!還有,把那堆海貨拿回一半歸家去,現在孩子們都大了,上班的上班,讀書的讀書,家里就我和你大嫂,哪里吃得完!”
“就是,狗剩來自家哪需要這么客氣!”
肖曉曉正在客廳看電視,見到丈夫一副要送小叔子出門,她也客氣的跟上送客。
“大哥、大嫂,小江最近不愛吃海貨,說什么寒涼啥的,是她讓我一定要帶過來的,你們就不要讓我難做吧。”
羅融畃一臉為難道,“大嫂,這海貨要趁著新鮮吃,放久了就沒那么好吃了。”
為了這些海貨,他可是在縣城四個城區轉了一圈才買到的,為的是什么他自己最清楚,現在想知道的答案有底了,就值得了。
而且,它還沒有出力呢~
“行吧行吧,下次可不許這么客套了,咱倆是親兄弟,沒必要搞這一套。”
羅融光擺手,示意妻子收下了。
“知道了,我走了。大哥大嫂送到這就行了,再見。”
羅融畃將大哥大嫂攔在家門口,利索的走了。
肖曉曉一關上家門,就好奇的朝著擰著眉頭的丈夫發問:
“老羅,狗剩找你要辦啥事,瞧你這神色,為難推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