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陳氏就走了過來,瞧見梁青水拿了那么長一條蛇,直接替柳蕓拒絕了。
“小蕓說她現在不吃這玩意兒了,而且你三弟也怕,趕緊收好。”
梁青水驚訝地看著梁少斌。
“老三怕蛇嗎?剛才抓蛇時他就在旁邊,見者有份,這條就是給他的?!?/p>
柳蕓杏眸瞪大了,狠狠地朝梁少斌瞪了一眼,低聲威脅道:“你要敢帶回去,晚飯就別吃了?!?/p>
梁少斌瞧見她眼底帶著一絲害怕,身上也緊繃著,不像是在說笑,立刻扭頭朝梁青水喊了聲。
“我們不要那東西,要一只野雞就行?!?/p>
柳蕓嘆了口氣,身體也放松下來,發現梁少斌還盯著自己瞧,沒好氣道:“看啥看?你方才是不是故意讓你二哥送來的?”
梁少斌漫不經心道:“沒有啊,我想攔沒攔住而已。”
話雖沒有明說,但梁少斌心底還是閃過一絲訝異。
上次無意聽到她和母親說再也不吃蛇羹的事兒,沒想到她如今不僅不吃,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了。
柳蕓回過神后,理智也慢慢回籠,見梁少斌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探究,輕咳兩聲解釋道。
“那個……自從我上次拿那玩意兒嚇過你后,我好幾天都在做噩夢被蛇追,所以我現在不敢吃,甚至看一眼都覺得怕。”
梁少斌眼神微斂,站直身體道:“原來如此,那我跟大哥二哥說一聲,日后不會再往家送了,我們先回去吧?!?/p>
見梁少斌真不打算再細究,柳蕓又松了口氣,趕緊背著簍子跟著眾人下山了。
下山路上,幾人特意避開被踩得泥濘的小道,沒想到又得了不少收獲。
在幾棵枯樹上發現了不少黑木耳,雨后的黑木耳每一朵都肥肥厚厚,碩大可口。
不僅如此,幾人下山后還在山腳的草叢中發現了不少地皮菜。
雖然因為下雨沒能去鎮上掙錢,但這一趟上山也真真是得了不少好東西。
等眾人回到家,老二直接從簍子里丟了兩只野雞出來。
“三弟妹,這是老三那份,還有,我也不知你現在害怕蛇,方才對不住了?!?/p>
老二如此誠懇道歉,弄得柳蕓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也沒提前跟人說過,趕緊說不用。
同時做主,野雞只要一只就行。
陳氏主動站出來,“老二給你的,你們就拿著吧?!?/p>
梁杏花也附和,“是啊,再說我還要在這吃飯呢?!?/p>
陳氏無奈瞥了她一眼,到底還是沒把人硬拉走。
不過梁杏花今日上山弄的那一筐子菌子自然也就留在柳蕓這邊了。
“如今天氣熱,打死的野雞不能放太久,唉,干脆兩只一起處理了。”
回去后,柳蕓就帶著梁杏花收拾撿回來的黑木耳、地皮菜和菌子。
而處理野雞的事就落到了梁少斌身上。
等姑嫂二人把幾樣山貨挑出來攤開晾曬,梁少斌那邊也把野雞收拾好了,還很自覺燒火。
柳蕓圍上圍裙準備做飯。
洗凈的菌子焯水以后跟野雞塊一起翻炒,黑木耳煮熟后用涼水過一遍再切碎涼拌。
還有地皮菜,清洗太麻煩,干脆等著日后曬干慢慢吃。
雞肉燜好,滿屋飄香。
柳蕓用大碗盛了一份遞給梁杏花,“送到隔壁去?!?/p>
剛才問了梁少斌,她才知道今天三兄弟一共才打了三只野雞。
因為其他的她不要,所以就分了兩只給他們。
柳蕓聞了聞,發現隔壁并沒有煮雞肉,而自己這一頭又吃不完,干脆就送一份過去。
梁杏花把雞肉送去又回來。
剛到院子里,外頭就下了瓢潑大雨,同時狂風大作,雷鳴閃電,嚇得梁杏花趕緊鉆進屋。
她一邊拍身上的水一邊嘀咕,“這雨下得真及時,這下娘應該不會讓二哥去隔壁村兒接二嫂回來了吧?”
柳蕓挑眉道:“劉翠蘭回娘家了?”
“可不咋地,聽說從山上下來就碰見她娘家人,干脆幫著娘家人在山上忙活了半天,然后就跟著回去?!?/p>
柳蕓對劉翠蘭并不關心,但望著屋外的大雨卻忍不住皺眉。
“這雨不知道下了多久……”
梁少斌拿筷子的手頓了頓。
“若你是想明天去鎮上,恐怕不成,白天我們上山時天上烏云密布,一時半刻停不了,而且路上泥濘也難走?!?/p>
柳蕓想想也覺得是,干脆也不操心了,夾起雞肉大快朵頤。
不過這飯吃到一半,外頭突然響起敲門聲。
“我去吧?!?/p>
梁少斌撐傘去開門,不一會兒就帶著村長進屋了。
“這么早就吃飯了?”
村長笑著打招呼。
柳蕓道:“晌午在山上沒吃東西,餓了就干脆早點吃晚飯,村長您趕緊坐下一起吃。”
村長不好意思地擺手道:“不用了,我找少斌說兩句話就走?!?/p>
說完他就往外走,柳蕓勸了好幾句,見他執意不肯留下,也不好再說什么,便倒了杯熱茶端了過去。
只聽村長問梁少斌,“你上次提醒我要注意蝗災,我四處打聽過了,咱們這兒和北面今年的確都干旱得不輕。”
“都說久旱必有蝗,可如今你看下雨了,應該沒事了吧?”
梁少斌看了眼屋外,眼中一片悲涼。除了他,應該沒人知道,往后幾個月都不會再落一滴雨。
誰都不知道,這是今年最后一次痛快的大雨了。
可這話他沒法說,只能垂眸斂目,語氣委婉中透著一股堅決。
“村長,咱們這兒是下雨了,但北方那邊就不一定了,還是小心為妙。”
村長也很關心村里的糧食問題,畢竟他是一村之長,有這個責任,不然也不會冒著雨激動跑來和梁少斌商量。
沉吟片刻后,村長道:“行,我知道了,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沒余糧,經不起折騰,這次秋收必須要大豐收,大家才有可能過個好年?!?/p>
村長說完就披上蓑衣走了。
柳蕓見村長都離開了,梁少斌還盯著雨發呆,忍不住問:“少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卻不方便跟村長說?”
梁少斌收回目光,眼底恢復清明。
“我能知道什么?只是覺得天象有異,好心提一嘴罷了?!?/p>
柳蕓“哦”了一聲。
“你還會看天象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