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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獨立團干了票大的！”
“何止是大的！是把天給捅了個窟窿！”
“聽說把小鬼子一個軍的司令都給攆得活捉了！”
“獨立團發(fā)大財了！”
“繳獲的槍炮堆成山，李云龍那家伙，睡覺都得抱著三八大蓋笑醒！”
消息傳到各個兄弟部隊，震驚之余，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獨立團駐地，的確是一片歡騰的海洋。
這幾天，李云龍總是背著手，挺著個肚子，在他的寶貝騎兵營里來回溜達。
他走起路來，那叫一個四平八穩(wěn)，那叫一個得意。
四百多匹高頭大馬，每一匹都刷洗得干干凈凈，皮毛油光發(fā)亮。
戰(zhàn)士們正小心翼翼地給馬匹喂著精料，那是從日軍倉庫里繳獲的上等貨色。
整個獨立團都洋溢著一股富得流油的喜悅。
李云龍走到一匹神駿的黑馬前，伸手拍了拍馬脖子，那馬兒溫順地打了個響鼻。
他咧開大嘴，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好！好馬！”
他心里盤算著，有了這支騎兵營，獨立團的機動力就上了天。
以后不管是穿插還是突襲，他李云龍想打哪就打哪，誰也攔不住！
然而，與獨立團的富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其他兄弟部隊的窘迫。
分區(qū)司令部里，氣氛卻很壓抑。
某團團長王振山，正坐在一條板凳上，滿臉的憤憤不平。
他是個老資格，長征都走過來了，可這些年打仗，戰(zhàn)績一直平平。
他看著分區(qū)司令，聲音里帶著一股子酸味。
“司令，這仗打得是漂亮，可不能功勞都讓他李云龍一個人占了，好處都讓他獨立團一個團吞了啊！”
他越說越激動，站了起來，指著地圖上獨立團的駐地。
“我們團，這次為了配合他，在側(cè)翼跟鬼子死磕了三天三夜！”
“彈藥打光了，傷員七百多個，現(xiàn)在連像樣的藥品都沒有！”
“可他李云龍呢？又是騎兵營又是山炮的，他吃肉，我們連湯都喝不上一口熱乎的！”
“這不公平！風頭都讓他一個人出了，苦頭全是我們這些部隊在吃！”
“我建議，應(yīng)該讓他把繳獲，特別是那個騎兵營，上交分區(qū)，由您來統(tǒng)一分配！”
“這才是咱們八路軍的紀律！”
分區(qū)司令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
他何嘗不眼熱獨立團的繳獲？一個騎兵營啊，那可是能改變戰(zhàn)局的力量。
可他不敢。
一來，獨立團這次的功勞是實打?qū)嵉模强偛慷纪▓蠹为劦摹?/p>
二來，那個祁明峰，現(xiàn)在是副總指揮面前的紅人，特聘的軍事顧問，誰敢去捋他的虎須？
最后，分區(qū)司令只能和稀泥。
“王團長，你的困難我了解。”
“但是獨立團這次功勞巨大，總部有嘉獎，我們不好做得太過。”
“這樣，我跟上級反映反映，看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給你們補充一些。”
王振山碰了個軟釘子，氣得臉都漲紅了，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一屁股坐回去，生著悶氣。
這些風言風語，很快就通過趙剛的渠道，傳到了祁明峰的耳朵里。
趙剛找到祁明峰時，憂心忡忡。
“明峰，現(xiàn)在外面?zhèn)鞯煤茈y聽。”
“都說我們獨立團發(fā)了戰(zhàn)爭財，只顧自己，不顧大局。”
“王振山在分區(qū)司令部鬧了一通，雖然被司令壓下去了。”
“但這股怨氣，在好幾個團里都存在。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啊。”
祁明峰正在擦拭一支繳獲的手槍，動作不緊不慢。
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出。
巨大的成功，必然會招致妒忌。
如果處理不好，獨立團就會被整個分區(qū)的部隊孤立起來，成為一個獨來獨往的異類。
這在殘酷的敵后戰(zhàn)場，是致命的。
他把手槍的零件一一拆開，又重新組裝好，才開口說道。
“老趙，這事，得找老李談。”
李云龍正在團部哼著小曲。
嘗試著怎么把炮營和騎兵營配合起來，搞一個“騎馬步炮協(xié)同”出來。
聽完祁明峰和趙剛的來意，他當場就跳了起來。
“什么？讓老子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來？門兒都沒有！”
李云龍的牛脾氣上來了，脖子梗得像一頭公牛。
“那些戰(zhàn)利品，是咱們獨立團的弟兄們拿命換來的！”
“憑什么分給他們？”
“王振山那個慫貨，讓他打主攻他不敢，分戰(zhàn)利品他比誰都積極！”
“想從我李云龍手里摳東西，讓他自己帶人來搶！”
趙剛苦口婆心地勸。
“老李，這不是搶不搶的問題，是政治影響的問題！我們不能被其他部隊孤立……”
“狗屁的政治影響！”
李云龍一揮手，打斷了趙剛。
“老子只認拳頭！誰的拳頭硬，誰就有理！”
“老李，別急著跳腳。”祁明峰把槍放在桌上，聲音平穩(wěn)得像一潭深水。
“王振山他們眼紅，是人之常情。”
“換了你，看著別人吃肉，自己連口熱湯都喝不上，你心里能痛快？”
“那能一樣嗎？”李云龍脖子一梗，嚷嚷道。
“那是老子帶著弟兄們拿命換來的！他王振山有本事，也去端他一個聯(lián)隊啊！”
“沒那能耐，就別在這放酸屁！”
“理是這個理，但事不能這么辦。”祁明峰給他倒了杯水。
“今天你把王振山頂回去了，他不敢把你怎么樣。可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往后，咱們獨立團上了前線，跟鬼子拼命。”
“他在后頭，給你送彈藥的時候，路上馬驚了，車翻了，耽誤個一兩天，你說這仗還怎么打？”
李云龍端著水杯的手頓住了，他不是傻子，祁明峰話里的意思他聽得懂。
“再往后，咱們要去啃塊硬骨頭，比如太原城。總部下了命令，讓周邊的兄弟部隊協(xié)同作戰(zhàn)。”
“到時候，人家一看是咱們獨立團主攻，心里那股子怨氣就上來了。”
“出工不出力，磨磨蹭蹭，放幾下空槍就算完成任務(wù)。”
“老李，到時候你怎么辦？就靠咱們一個團，去硬撼鬼子一個師團的城防？”
祁明峰每說一句，李云龍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腦海中已經(jīng)看到了那個畫面。
自己帶著全團弟兄浴血奮戰(zhàn)，四面八方卻全是看熱鬧的“友軍”。
那滋味，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他娘的！”李云龍把搪瓷缸子重重往桌上一頓，水花濺得到處都是。
“真他娘的憋屈！活像個地主老財，還得周濟一幫窮親戚！”
他煩躁地在屋里踱著步，最后停在祁明峰面前，甕聲甕氣地問。
“行！聽你的！你說，怎么分？”
“這騎兵營，可是老子的心頭肉，要分也行，得分出個花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