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如刀。
祁明峰率領著他麾下精銳,精準地刺向陸戰一師后方。
他們的任務,不是攻城掠地,而是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抵達指定位置。
像一顆燒紅的鋼釘,死死地釘在敵人的退路上。
然而,穿插的路途,并不平坦。
部隊行進到一處名為“鷹愁崖”的隘口時,被一股強大的火力攔住了去路。
黑暗中,曳光彈劃破夜空,發出“咻咻”的尖嘯。
MG42重機槍那如同電鋸撕扯亞麻布般的咆哮聲,在山谷間回蕩不休,震得人耳膜生疼。
美軍的一個加強營,早就在這里占據了高地,構筑了堅固的交叉火力點。
他們的火力兇猛而密集,將隘口前唯一的通路,變成了死亡地帶。
“副軍長,敵人火力太猛了!這幫狗娘養的,把機槍陣地設得太刁鉆了!我們沖了幾次,都上不去!”
團長張大彪喘著粗氣,跑到祁明峰身邊,臉上滿是硝煙和焦急。
強攻,就是拿戰士們寶貴的生命去填。
但時間不等人,每在這里耽擱一分鐘,陸戰一師的主力就向南多退一分。
祁明峰舉起望遠鏡,在夜色中仔細觀察著敵人的陣地。
他的瞳孔中,仿佛有無數條數據流在飛速演算,與眼前的地形完美重合。
他放下望遠鏡,指著高地側面一處幾乎是九十度垂直、被冰雪覆蓋的懸崖峭壁。
對張大彪沉聲說道:“正面佯攻,火力壓制,別停!你,親自帶一個連的精銳,跟我從這里爬上去!”
張大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倒吸一口涼氣。
那地方,根本就不是路!
犬牙交錯的巖石上掛滿了冰棱,在月光下閃著森冷的光。
白天猿猴都難攀爬,更別說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還背著幾十斤的武器裝備!
“副軍長,這……這太危險了!”
“危險?”祁明峰的眼神銳利如刀。
“美國人覺得我們上不去的地方,恰恰就是我們唯一能上去的路!這是命令!”
抗美援朝戰爭中,出現許多位達到人類巔峰的兵王。
這種極限攀爬對于這支志愿軍來說,并非不可能。
很快,一支由百多名老兵組成的突擊隊,悄悄脫離了主戰場。
祁明峰親自帶隊,將刺刀深深扎入巖縫,充當固定點。
戰士們利用繩索和所有能用上的工具,緊緊貼在冰冷的巖壁上,一點一點地向上攀爬。
寒風在耳邊呼嘯,如同鬼哭。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偶爾有被踩落的碎石滾下深淵,許久都聽不到回響。
祁明峰在最前面,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沉穩有力。
他的鎮定,通過繩索傳遞給了身后的每一個戰士,成了他們的定心丸。
經過兩個多小時驚心動魄的攀爬,這支奇兵,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了美軍陣地的側后方!
美軍的指揮部和炮兵陣地,就設在這里。
幾個美國大兵正圍著一堆篝火取暖,做夢也想不到,死神會從他們認為最安全的天塹方向降臨。
“打!”
祁明峰一聲低喝,率先開火。
他手中的沖鋒槍噴出憤怒的火舌。
幾十枚手榴彈,被臂力驚人的老兵們,準確地扔進了美軍的指揮帳篷和炮兵掩體。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瞬間將美軍的指揮系統徹底摧毀。
炮兵們在睡夢中,就被撕裂的彈片送去見了上帝。
山下的美軍士兵,發現后方突然火光沖天,指揮部的通訊也完全中斷,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混亂。
“總攻!”
祁明峰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用步話機向正面部隊下達了總攻命令。
正面的志愿軍戰士們,聽到后山傳來的爆炸聲和沖鋒號,士氣大振,一個個嗷嗷叫著發起了沖鋒。
正面強攻,背后奇襲。
陷入癱瘓和混亂的美軍加強營,在前后夾擊之下,防線迅速崩潰。
不到半個小時,戰斗結束。
部隊沒有片刻停留,甚至來不及仔細打掃戰場,便繼續向南,朝著預定的埋伏地點急行軍。
天亮時分,他們終于成功抵達了水門橋南側的一處無名高地。
這里是陸戰一師撤退的必經之路。
戰士們忍著疲憊和饑餓,迅速構筑工事,將黑洞洞的槍口和炮口,對準了山下那條蜿蜒的公路。
萬事俱備,只等獵物上門。
上午十點左右,公路的盡頭,出現了美軍的車隊。
那是陸戰一師的先頭部隊。
他們剛剛從北面的包圍圈里死里逃生,以為已經甩掉了難纏的中**隊,一個個都顯得有些松懈。
卡車排著長隊,士兵們有的甚至在車上抽著煙,大搖大擺地駛入了志愿軍的包圍圈。
祁明峰在指揮所里,通過望遠鏡,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當美軍的先頭部隊,大部分都進入了伏擊圈后。
他拿起了話筒。
“開火!”
一聲令下,埋伏在高地上的所有武器,同時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數十發迫擊炮彈帶著尖嘯,精準地砸在公路上。
轟然巨響中,領頭的幾輛卡車被炸得飛了起來,瞬間堵死了公路!
重機槍,輕機槍,沖鋒槍,步槍……
無數條火舌,從高地的各個角落噴涌而出,將公路上的美軍死死罩住。
卡車上的美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子彈打成了篩子。
“同志們!沖啊!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張大彪一馬當先,端著沖鋒槍,第一個從高地上沖了下來,撲向那些被打得暈頭轉向的美軍。
槍聲,爆炸聲,喊殺聲,響徹了整個山谷。
先頭部隊的美軍,被打得措手不及,徹底崩潰了。
經過數小時的激戰,志愿軍以極小的代價。
成功全殲了陸戰一師的先頭部隊,徹底切斷了他們的退路!
陸戰一師的主力,被死死地分割包圍在了長津湖地區,陷入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
勝利的喜悅,洋溢在每個戰士的臉上。
就在祁明峰指揮部隊打掃戰場時,他站在高地之上,用望遠鏡俯瞰著這片剛剛經歷過血與火洗禮的戰場。
突然,他的目光被東邊山坳里一縷不起眼的青煙吸引。
那不是戰火的濃煙,更像是掩體燃燒后留下的余燼。
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心悸感涌上心頭。
他感覺那個地方,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牽引著他。
“偵察兵報告,在東邊山坳里,發現一個剛剛被美軍飛機炸毀的指揮部,看標記,好像是兵團總部的直屬單位!”
一名偵察兵匆匆跑來報告,證實了他的猜測。
祁明峰心中一緊,立刻帶人趕了過去。
現場一片狼藉,幾個被炸塌的掩體還在冒著青煙,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和血腥味。
廢墟之中,到處都是犧牲的同志。
就在祁明峰心情沉重地指揮戰士們收殮遺體時。
一個年輕戰士突然在一個被炸得半塌的掩體旁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副軍長……”他聲音顫抖地喊了起來。
“這里……這里好像還有個活的!”
眾人立刻圍了過去。
在一片焦黑的廢墟之下,傳來一陣極其微弱、若有若無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