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養學復并不動怒,只是點了點頭:“很好,有骨氣。
我就喜歡啃硬骨頭。希望你的身體和你的嘴一樣硬。”他揮了揮手。
皮鞭沾著鹽水,帶著呼嘯聲狠狠抽在馬硅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猙獰的血痕。
烙鐵燒得通紅,散發出皮肉焦糊的惡臭。竹簽被一根根釘入他的指甲縫..........
審訊室內慘叫聲不絕于耳。
然而,馬硅果然如他自己所說,仿佛真的在“享受”這個過程。
每一次酷刑加身,他盡管痛得渾身痙攣,冷汗如瀑,卻始終咬緊牙關,甚至時而發出扭曲的狂笑:
“就這????
格老子給你馬爺撓癢癢呢?...........龜兒子你們.........吃飯嗎?!...........再來!讓馬爺我...........爽個夠!”
“雪山……千古冷……獨照……峨嵋峰.........
哈..............我不能丟了我老師委員長的臉!不能丟我們巴蜀漢子的人!”
在痛苦的間隙,他嘶啞地吼叫著,不斷的用委員長親手送自己的詩詞激勵自己。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犬養學復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沒想到這個軍統特工的意志力如此頑強,遠超尋常。
“讓吳綱六來!”他冷聲道。
很快,那位“針炙高手”吳綱六再次提著藥箱,點頭哈腰地走了進來。看到馬硅的慘狀,他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但還是熟練地拿出銀針,蘸上特制的藥水。
一針下去,馬硅頓時雙眼暴突,眼球布滿血絲,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嗬嗬聲,全身肌肉劇烈抽搐,仿佛每一根神經都在被烈火灼燒、被無數螞蟻啃噬!
這種痛苦遠超之前的**折磨,直擊神經最深處的痛覺極限!
然而,三針下去,馬硅都硬是扛住了!
他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甚至咬碎了四顆臼齒!!!!
滿嘴是血,卻依然沒有吐露半個字,只是從喉嚨深處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獨.........照...........峨...........嵋............峰!”。
連一旁后來跟隨吳志國一起趕來的柳十三看了,都微微動容,低聲道:“是條硬漢!這筋骨,這意志,練武也是塊好材料,可惜了...........”
聽完翻譯后的犬養學復眼神一厲,轉頭對柳十三道:“柳先生,聽說支那武林有分筋錯骨的手法,令人痛不欲生,可否.............”
柳十三會意,上前一步,淡淡道:“也罷,就讓這小子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享受’。”他出手如電,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馬硅的關節、筋絡處或捏或拍或按或挑!
只聽一陣令人牙酸的“咔嚓”聲和筋腱錯位的悶響,馬硅的四肢、脖頸甚至軀干的關節和主要筋絡,竟被以一種奇特的手法一一強行錯開、扭轉!
這種痛苦,比單純的斷骨更加劇烈和持久,仿佛整個身體都被拆散重組,每一寸連接處都充滿了撕裂性的、永不間斷的劇痛!
馬硅終于忍不住發出了凄厲到極點的長嚎,身體像離開了水的魚一樣瘋狂扭動掙扎,卻因為被固定而顯得徒勞無力。
汗水、血水、淚水甚至失禁的尿液浸濕了刑架。
然而,當這一波劇痛的巔峰稍稍過去,他喘著粗氣,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犬養學復和柳十三,
竟然再次發出了斷續卻清晰無比的嘲諷:“哈哈........哈........舒坦...........
真他娘的.........舒坦.........
還有..........什么花樣.......
盡管........使出來..........馬爺我...........等著
............獨照.......峨.............”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蔑視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勝利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墻上的掛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三點。
犬養學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焦急。各種極刑輪番上陣,甚至連柳十三的武林秘技都用了,這個馬硅簡直就像一塊被鍛打了千萬次的精鐵,意志絲毫沒有崩潰的跡象!
他知道這次抓捕馬硅時,現場的警察、斧頭幫眾人、憲兵、甚至附近的居民,很多人都看到了,每多耽誤一分鐘,軍統魔都站得到行動失敗消息后轉移的可能性就增大一分!。
犬養學復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和殘忍。
他看向旁邊一名穿著白大褂的日本軍醫,沉聲道:“準備‘東莨菪堿’一號藥劑!最大劑量!”
“嗨依!”軍醫不敢再多言,立刻從冷藏箱里取出一支淡黃色的藥劑,吸入粗大的針管,走向已經奄奄一息、但眼神依舊倔強的馬硅。
冰涼的針頭刺入頸動脈,藥劑被緩緩推入。
馬硅的身體先是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隨即眼神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渙散、迷離,臉上的痛苦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的、如同深度醉酒般的狀態。
他的頭部無力地垂下,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出。
犬養學復湊近他,用盡可能平和但帶著誘導性的語氣問道:“好了,好了,痛苦都結束了...........你現在很安全..........告訴我,你的上級是誰?
軍統魔都站在哪里?”
馬硅的嘴唇嚅動著,發出含糊不清的音節,似乎在抵抗,但藥力正在瘋狂地侵蝕他的意志和大腦防線。
“站..........站長.........王.........王天木..........”
犬養學復心中一喜,繼續追問:“副站長呢?”
“傅...........傅經年.............行..........行動.........高手.........”
“地址!魔都站的地址在哪里?!”犬養學復的聲音因為急切而微微提高。
馬硅的眉頭緊鎖,似乎潛意識還在掙扎,但在強大的藥力下,最終防線還是崩潰了。
“.........法..........法租界...........貝...........貝當路...........15號.........榮昌...........貿易公司.......三樓..........”
犬養學復登時狂喜過望的對著特高課行動隊副隊長高木證雄一擺手,高木立即明白的轉身而去!
犬養學復接著問“電臺?密碼本?”
“...........電..........電臺在.........三樓..........暗格.........密碼.........本..........電訊組長..............史永城..........隨身...........攜帶..........”
“還有哪些重要人員?代號是什么?”
“..........情報................組長..........陸巧山.........代號........笑面虎.......
馬硅斷斷續續地,如同夢囈般,將魔都站的核心機密、人員構成、甚至一些外圍聯絡點的信息都吐露了出來!雖然有些凌亂,但足以拼湊出軍統魔都站幾乎完整的架構圖!
犬養學復越聽越興奮,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一邊催促記錄員詳細記錄,一邊繼續追問更多細節,一邊調兵遣將安排圍剿馬硅一一說出的據點。
旁邊的柳十三聽著這些冰冷的情報從一個垂死之人口中吐出,面無表情,只是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復雜。
吳志國則同樣有些興奮,倒不是感覺自己立了大功了,他從內心來講對給日本人效力沒太大的渴望,甚至他當上警察局副局長后,還真是“不貪不占、一心為民,公正執法,為民伸冤,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以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興奮的只是知道通過這些情報,完全有機會把軍統魔都站一鍋端了,從此自己再也不用天天擔驚受怕了。
法租界貝當路,“榮昌貿易公司”三樓,站長辦公室。
王天木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焦躁猛獸,在鋪著厚實地毯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皮鞋與地毯摩擦發出沉悶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凌晨時分顯得格外刺耳。
煙灰缸里已經塞滿了煙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嗆人的煙味。
此時深夜的辦公室門外終于傳來了急促卻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和敲門聲。
“進來!”王天木猛地停下腳步,聲音因緊張和期待而有些沙啞。
門被推開,行動副站長傅經年率先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的是參與暗殺毛寶應和吳志國一眾人員!
“站長!”傅經年立正敬禮,語氣沉痛,“行動結束了。毛寶應那邊狙殺任務.........順利完成!
‘鷹眼’極其自信的確認,目標被一槍爆頭,中彈倒地,鮮血四濺,現場一片混亂,我們的人已全部按預定計劃安全撤離!”
王天木聞言,心中先是一松,擊斃毛寶應這個叛徒,總算對殉國的林無涯兄弟有了一個交代,也除去了一大隱患!
正要微笑的夸獎兩句時,電訊組長史永城臉色煞白,手里緊緊攥著一份剛剛譯出的電文紙,如同見了鬼一般沖了進來,甚至忘了基本的禮節!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站...........站長!不好了!急電!‘鋼絲網’冒死發來的急電!馬硅被捕,正遭酷刑!情況萬分危急!速決斷。”
“轟...............!”王天木只覺得腦袋里像有一顆炸彈炸開,
耳鳴目眩,
眼前一陣發黑,
身體晃了兩晃,差點栽倒在地。
“站長!”
“站長您沒事吧?!”
傅經年和史永城急忙扶住他。
王天木推開他們,依靠著辦公桌勉強站穩,額頭上全是冷汗,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
“完了.........完了..........全完了.........
蒼天啊!
大地啊!
我王天木的命,
怎么就那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