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最近對你太寬容了,讓你竟敢忤逆我。”
太后鐵青著臉,眼中冒著怒火,抬手,立刻有人熟練的遞上一根藤鞭。
蕭漾瞬間全身發麻。
原身是個懦弱無能、沒有一點兒主見,全然聽太后擺布的傀儡。
除卻她是女子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太后的鞭笞。
為了控制這個皇帝,只要原身稍有不聽話,太后就是一頓鞭打。
現在身體的顫抖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蕭漾無奈:你害怕倒是自己出來啊,躲著讓她面對是怎么個事兒?
太后拿起鞭子朝她走來,那一眼的狠戾不像是教育,更像是要打死她。
沒人上來摁住蕭漾,因為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敢躲。
可皇帝不敢,她敢啊!
在太后揮鞭子的瞬間,蕭漾一個貓腰躲開,然后飛快的沖出殿門。
“啪!”
太后的鞭子揮空,直接打在了地面。
“給哀家抓住她!”
“陛下你站住!”
她腦子有水才站住。
皇帝失蹤了。
從太后宮里跑出來,眨眼不見了蹤影,太后本來是生氣的,最后找了一晚上沒找到,差點兒沒給嚇死。
皇帝不會被綁架或者殺了吧?
皇帝失蹤不是小事,太后的動靜也不小。
不少人都知道太后想打皇帝,皇帝跑了,不見了。
各大勢力都在找,眼看著就要把事情鬧大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皇帝打著哈欠從自己寢宮出來。
“早啊,諸位,一大早這么熱鬧?”
一群熬了一晚上的宮女太監,當場跪地。
蒼天保佑,小命保住了!
太后蒼白著臉,顫抖著手,氣的:“你昨晚哪兒去了?”
蕭漾笑得一臉無辜:“我在睡覺啊,怎么,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太后掌權多年,仗著掌控皇帝和娘家勢力跟其他黨派打得有來有回,卻從沒這么憋屈疲憊過。
她可是擔驚受怕,熬了一夜沒睡啊。
“你你......”想罵人,結果太疲憊,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太后!快扶太后回去休息!”
洗漱之后,吃了早飯,蕭漾去了御書房。
堆了滿滿一桌的折子,她翻看了一下,全是廢話。
真正有決定權的折子都是攝政王、豫國公(太后兄長)、宋丞相,三家過目,他們掌控朱批大權,都不需要皇帝看,政令就推行下去。
唯一需要皇帝做的,就是看那些無關痛癢的請安折子,還有就是比如選后這種各方爭執不下的話題,最后會讓皇帝來出頭。
嗯,出頭就秒。
之前皇帝選過兩個皇后,一個是太后選的,一個是丞相選的,結果她連面都沒見著,兩姑娘就橫死了。
所以她什么決定不重要,反正都沒用。
不過雖然這里折子都是廢話,那就廢物利用唄。
于是,蕭漾開始奮筆疾書。
某州牧:臣遙拜陛下圣安,今秋已至九月,稻谷熟了、秋菊盛開......
通篇大論,沒有一句有用的。
蕭漾眼睛都不眨:我是皇帝,打錢!
某縣令:臣恭請圣安,臣在此已經駐守五年,思念陛下之心如噴涌之泉......
咦~~~真的好肉麻好惡心。
蕭漾:不約!
某將軍:陛下,金秋新招五千士兵,末將嚴加訓練,爭取讓他們早日為陛下效忠。
蕭漾:茍住,別浪!
侍筆太監只瞥了一眼,然后瞳孔地震。
蕭漾奏折閱批越起勁兒,誰說這奏折沒用的,這奏折可太好玩兒了。
“攝政王到。”
蕭漾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來,看到逆光走進來的容胤。
腦海中自動切換:殺妃娘娘到!
想到這里,她不由感嘆,昨天為了挑釁容胤給他封妃的自己簡直就是天才。
“攝政王好啊。”
蕭漾主動打招呼,她對養眼的事物都很有包容心,哪怕對方是敵人,賞心悅目的敵人和歪瓜裂棗的敵人還是有區別的。
容胤打量著蕭漾,眼神一暗,陰鷙狠戾的情緒毫不掩飾。
但對方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一樣,見他不說話,繼續批閱奏折。
“參見陛下。”
容胤微微頷首見禮,表示對帝王的尊重,但不多。
腦袋弧度沒超過十度。
蕭漾沒說話,繼續看奏折。
她打招呼他不理,現在她也不想理他,誰還不會高冷了?
容胤倒是沒在乎她瞬間的冷漠,目光帶著仿佛能將她洞穿的犀利,然而這人像是皮厚完全屏蔽一般,無視他。
“今日輪到臣給陛下上課,上次的策論陛下可背熟了?”
“吧嗒!”
墨水滴在了紙張上,蕭漾震驚的抬頭:“你剛剛說什么?”
容胤:“請陛下背誦策論。”
蕭漾:“上一句。”
容胤抿唇,耐心不多,但忍住了戾氣:“臣來給陛下上課。”
蕭漾感覺自己嘎巴一下裂開了。
她收回之前那句話,美好的事物很養眼,但有個前提,這玩意兒不能是老師。
再漂亮的人也不可能讓她愛上學習。
“你殺了我吧!”
如果年輕幾歲的代價是回去學校繼續飽受折磨,她覺得自己不需要。
看出她滿眼的真誠,一點兒沒有求生**的容胤:“......”
于是容胤主動拿出了上次的策論遞過去:“看來陛下沒背,那從現在開始。”
說著轉身坐到了旁邊喝茶,一副等著她背的架勢。
蕭漾不明白,這字都是一樣的字,為什么看奏折的時候她無比精神,下筆有神,看那什么策論,頓時眼暈,尤其是想到要背,那洶涌而來的困意擋都擋不住。
“咚!”
她趴在了桌案上,順從周公的召喚。
容胤抬頭,發現她睡著了。
親自過去看了看,是真的睡著了,特別香甜的那一種。
陰沉的眸子中劃過一絲難以置信。
這是什么蠢貨?
“那不是皇帝。”
“什么?”
手中的棋子落回了棋盒,風弦驚訝的看向對面表情篤定的容胤。
容胤這人素來嚴謹沉穩,從來不會跟他開玩笑,尤其是這樣的事情。
“嘶,這皇帝被人換了?誰干的?太后沒有理由這么做。”
傀儡皇帝是太后最關鍵的棋子,皇帝懦弱無能、沒有主見,一直在太后掌控之中,她沒有換人的必要。
可除了太后,誰能把皇帝換了還瞞過太后這個親娘?
容胤沒有回答,顯然他也想不通。
風弦:“你怎么發現的?”
如果是用來替換皇帝,不可能露出太多破綻。
容胤落下一顆棋子:“這才是我不能理解的,除了那張臉是一樣的,全是破綻。”
小皇帝乖巧且膽小,跟他說話大聲點兒都能把她嚇成鵪鶉。
小皇帝畏懼他,從不敢直視他,但昨天那人不但直視他,還挑釁他,甚至敢羞辱他!
誰會選擇這么一個全身都是破綻的蠢貨當替身?就因為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還有那些沒有意義的折子上面的批注。
那都不叫沒有掩飾,純粹的發瘋,毫無顧忌,荒唐又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