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王二壯在瞧清那張臉后,震驚的眼珠子都瞪大了,就連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起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何渺也彎下腰來去瞧看女人的模樣。
這個被王二壯稱呼為胖嬸的女人,她雖然見過,可并不熟悉,有時候在村里碰見了,也會隨王二壯一樣,叫她胖嬸。
她何家和王家并沒有親戚關系,所以她和錢玉芬走動的也少,除了王二壯這個愛串門,閑不住的人之外,她們祖孫倆并不熟悉王家其他人。
一提起這個,胖嬸的雙眼直接噙滿了淚水。
她輕聲抽打起來,啞著聲音回答道,“還不是你叔今個喝醉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在這!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打死我都不來!”
“這種事情?”何渺快速問道,“您說的是哪種事情?難不成您瞧見了我三奶奶?”
胖嬸將落在王二壯身上的視線悠悠轉到了何渺的身上。
待她瞧清后,先是一愣,隨即,眼眶中的淚水又變得更多了。
“何渺,還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聽錯了呢!”
她今個也從村里人口中聽到了何渺當了出馬仙的事情。
如今她來了,那她可不是有救了嗎?
何渺點了下頭,并未接下這話茬,反倒再次詢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胖嬸,您先回答我一下,剛剛您是不是見到我三奶奶了?”
“是,是她。”胖嬸重重點頭。
緊接著,她似乎又回想到了恐怖的一幕,嚇得身子又開始止不住的哆嗦起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呢,就聽到外面一陣雞叫聲,還以為又是黃鼬來偷雞,揣著電把子(手電筒)去瞧看情況,誰知道……看到你三奶奶正立在我家雞棚里……”胖嬸的聲音止不住的亂顫,她深呼了一口氣后,壓著心中的恐懼,繼續講了起來,“地上血糊糊的一片啊!雞毛滿天飛,她的腳邊都是我家雞的尸體。哦,我是通過穿著分辨出她來的,畢竟你三奶奶總是穿那一件綠色碎鉆半袖,直到我將電把子照到她臉上的時候,我……我……我看到……”
胖嬸的呼吸忽然開始急促起來,雙眸比剛剛瞪得還要大。
何渺知道,她絕對是看到恐怖的畫面了,或許和老張頭一樣,劉三奶奶臉上和身上估計也有腐爛之處。
何渺蹲下身子,抬手輕輕拍了兩下胖嬸的后背。
“胖嬸,您不要害怕,慢慢說,慢慢說。有我在,有仙家們在,絕對會保你安全的。”
聽到最后一句話,胖嬸那雙暗淡恐懼的眼眸,像是被點燃了一根蠟燭一樣,“噌”的一下發起光亮來。
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何渺的手臂,并不斷詢問著她,“真的嗎?仙家也會保住我的命嗎?”
胖嬸的力氣用的很大,何渺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痛。
身后的王二壯瞧見后,立馬扯住胖嬸的手腕,勸她將手松開。
“胖嬸,你別緊張,她說你沒事絕對會沒事的。”
見王二壯也再三保證著,胖嬸這才放松了下來,抓住何渺手臂的手也逐漸松了下來。
何渺見狀,立馬將手抽出,并背過手去,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被掐痛的位置。
“胖嬸,那你知道三奶奶去了哪里嗎?”
“知道知道。”提起這個,胖嬸瞬間來了精氣神。
她直起腰桿,伸手指向另一個雞棚。
“那里!我看到她去了那里!”
見有了具體位置,何渺不再耽誤時間。
迅速站起身來,準備朝另一個雞棚跑去。
就在她準備抬腳時,腳腕又被胖嬸一把抓住。
她疑惑的低下頭,看著她。
胖嬸的眼眸微微閃著光,透著恐懼與害怕,隨后,她蠕動著雙唇,猶猶豫豫的開口問道,
“你們就這么走了?那我呢?我萬一再遇到危險了呢?”
何渺想了一瞬后,將目光放在了她身后的棒子地里。
“胖嬸,你現在暫時躲在棒子地里,等我們處理完三奶奶事情后,立馬回來找你?”
“啊?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胖嬸面容上的慌張更盛,“萬一……萬一再出什么狀況怎么辦?”
“不會的,只要你藏好,別再把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就不會有人發現你的。”
此話一出,胖嬸登時臉蛋一紅。
隨后,她再次囑托何渺千萬不要忘了她后,便松開手,任由何渺和王二壯離去。
來到另一處雞棚門口后,何渺壓低聲音,叮囑著身側的王二壯。
“二壯哥,咱倆小聲一點,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如果情況不對,啥都別想,直接扭頭跑。”
“行,我知道了。”
二人佝僂著腰,像個小偷一般,躡手躡腳的走進雞棚內。
棚子里更是臭味熏鼻。
尤其是剛進來吸了口氣,這一口氣差點將何渺送走。
她無助的翻了個白眼,強忍著這股臭味,繼續朝前走著。
雞棚內全都是被關著豢養的小雞,周四周墻壁上亮著小燈。
雖光亮并不強,但好在能勉強看得清前方的道路。
何渺和王二壯漫步朝里走著,他們不敢鬧太大動靜。
若是驚動了小雞,引起叫聲,會打草驚蛇的。
雞棚深處,不僅屎味越來越濃,甚至還潮濕起來。
正當何渺疑惑為什么會潮濕時,一股濃郁的雞屎味中竟帶著些許的血腥味。
何渺微微一怔。
而身邊的王二壯似乎也聞到了,與何渺同時將步子頓住。
二人心有靈犀般同時看向對方,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后,雙方都確定,劉三奶奶絕對是在里面!
何渺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里面,示意自己先進去。
王二壯有些擔憂,但自己卻又幫不上一點忙。
他能做的只能是不給何渺拖后腿。
想了一瞬后,王二壯點了下頭,用唇語朝她說了句,“小心。”
何渺點了下頭后,繼續朝里走著,而王二壯則跟在她的身后。
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就連潮濕感也越加濃烈,何渺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似乎都糊上了一層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