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班之前,宋梅送來了一年的進口藥,還有一張已付款的二十萬元單據,憑借這份單據,就可以在指定的藥房里提取這些進口藥。
江遠拎著裝藥的箱子,和宋梅聊著工作的事,一起前往停車場。
“江遠。”忽然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就看到一輛現代車的車門打開,走出來的正是穿著一身職業裝的楚瑜。
“班長,你怎么來這里了?”江遠一怔,隨后一笑。
“剛剛辦事路過市醫院,就順路接你去見張主任,今晚方便嗎?”楚瑜笑著道。
“方便,剛好下班了。”江遠自然想早點見張仲壽。
“江科長,這位是?”一旁的宋梅忍不住審視的看向對面的楚瑜,眸光內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嫉妒之色,特別那股子氣質絕對沒有經歷過男人的,青春明媚之余顯得落落大方,卻也有著一抹被保護很好的嬌俏女兒家的羞澀。
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她一眼就看出是政府人員的穿著。
年輕,漂亮,還有身份。
這應該是城市里女孩,才有的標配吧。
別看她開著寶馬,住著自己的房子,先天底氣上就弱了眼前女子不少,或許唯一驕傲的是,她比對方要年輕個一兩歲。
“你好,我是江遠的大學同學,我叫楚瑜。”楚瑜主動介紹道。
“我是江科長的同事,江科長還是我的師傅呢,當初若不是他拍板特意留下我,我估計還進不了市醫院。”宋梅笑著握了握對方的手。
楚瑜微怔看了對方一眼,則對江遠笑了笑。
“行了,宋梅你趕緊回家吧。”
“記得明天早點來上班,處理好我交代的事。”
江遠一陣頭大,也不好斥責宋梅,總不好落個拔鳥無情。
“知道了,江科長。”宋梅乖巧的一笑,聲音也透著一抹夾子音,這才跑到了她的寶馬車前,拉開車門時還不忘對江遠眨了眨眼。
才是驅車離開。
“班長,我們走吧。”江遠笑著道。
“好。”楚瑜看了一眼江遠,眼神內透著一抹莫名情緒,轉而淺淺一笑。
上車離開了市醫院。
一路上聊的是都是大學之間的事,對于江遠而言,雖然過去沒有多久,但現在回想起來好似過去很久了,過去的單純,不在。
但校園生活中純真和恬靜的那份回憶,此刻記起,難免會心生一抹觸動感。
很快就到了一個小區里。
“去張主任家里?”江遠問了一句。
“溫馨家園拆遷新建一攬子事都是拆遷辦負責,現在人人都盯著張主任的,去外面影響不好。”楚瑜解釋道。
等到了一棟樓下。
江遠提著箱子,下的車。
“江遠,送禮不太好的。”楚瑜猶豫了一下道。
“只是一些保健品,醫院里發的多,留著也是浪費,放心不是什么貴重的。”江遠呵呵一笑。
楚瑜這才點了點頭。
很快就到了張主任家門口,摁響門鈴,很快門打開之后。
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忽然抱住了楚瑜,嘴里還喊著表姐,你終于來了,我快餓死了。
江遠一怔,娘的,怪不得自己提出要求要見張主任一面,楚瑜滿口答應了,這感情還是親戚,說心里話,他其實并不想把楚瑜牽扯其中。
但看眼下的情況,也避免不了了,畢竟身后還有十幾張嘴等著吃飯的。
“表姐,這是我表姐夫?”年輕女孩打趣道,不忘打量的看向江遠,惹的楚瑜趕緊捂住了她的小嘴,怕她又說出什么虎狼之言。
“這是我大學同學。”
“好了,你不是餓了嗎?趕緊去廚房準備一下。”
楚瑜急忙推了推表妹,然后熟絡的幫江遠找了一雙男士拖鞋,她自己也換了一雙拖鞋。
這一幕也惹的客廳里坐著的人頻頻看過去,臉露曖昧之意。
楚瑜臉一紅,還算落落大方。
江遠目光則是落在了沙發上坐著的中年男子,拆遷辦主任張仲壽。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談生意的時候。
一頓飯吃的還算融洽。
等收拾碗筷時,張仲壽就喊著江遠去了書房。
“年輕人說吧,你要見我是有什么事?”張仲壽坐下后,國字臉陡然透著威嚴,不再像剛剛客廳里慈眉善目的家長形象。
“張主任,感謝今晚的晚宴。”
“恰巧知道伯母身體有恙,作為晚輩,我帶來了一些日常藥品。”
江遠進書房的時候,有拎著那個箱子,當面直接打開,還從中拿出一份藥品已付款的單據。
“你調查過我?”張仲壽看著那些藥,若是對方是送錢,他會立即趕走江遠,但這些藥,卻是救命的。
對方投其所好,送到了心坎上。
他拒絕錢,能問心無愧。
但救命的藥擺在面前,他不禁猶豫再三,無法一口果斷的拒絕救自己妻子命的藥,這藥不但貴,還不好買,除非他突破底線,要不然真的吃不起。
“張主任,談不上調查,即然要拜訪你,知道你的身份不方便收禮,就想著送點急需的東西,恰好我在市醫院采購科工作,這些藥對別人很難搞到,對我而言就像是拿一些鈣片,那么簡單。”
“以后伯母來醫院看病,到時候可以給我打個電話,我會一切安排妥當。”
“每年市醫院都會邀請專家來坐診,剛好下個月就有心內科的專家,我知道您的身份想做這一切很容易,但總歸會分心,所以我已經幫伯母預約好了。”
“其實先天性心臟病,只要妥善治療,對日常影響不算太大。”
江遠真誠道。
“說吧,你見我有什么事。”
“先說好,違背原則的事情,我不會答應的。”
張仲壽態度明顯緩和了不少。
“張主任我在溫馨家園旁邊有一家早餐店,另外有一家渣土車運輸公司,這是營業執照。”
“我想接下溫馨家園工程,關于渣土運輸和工地供餐的生意。”
江遠遞過去兩家的營業執照。
“是楚瑜告訴你,拆遷辦負責統籌拆遷新建?”張仲壽蹙眉道。
“其實這個事,圈子里的人怕是都知道了。”江遠呵呵一笑,他沒有給楚瑜添麻煩,靈田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說。
反正他心底很明白,眼前這位別看只是一個拆遷辦的主任,但卻是東海市一把手的嫡系,就憑這個身份,怎么著也要好好的拉上關系。
張仲壽臉露沉默,看了看那些藥。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若有若無喘不上氣的咳嗽聲,是他的妻子又難受了。
“我想知道,如果我拒絕你,你接下來會怎么辦?”張仲壽突然開口。
“我在溫馨家園有十套房,老家投奔來的弟兄,都窮怕了。”
“有地方住,他們若不想搬,我也勸不動。”
江遠平靜的目光看向對方。
這個時候他沒有退縮,若不堅定,怎么能讓對方下定決心。
“年輕人,你知道暴力抗拆的后果嗎?”張仲壽蹙眉臉一沉。
“窮怕了,就不惜命了。”
“若是真鬧大了,我會幫他們爭取最大的賠償。”
“對他們而言,一條命要是能換個二三十萬,就是賺大了。”
江遠說道,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了張仲壽面前,正是大牛等人的合影,一個個健碩魁梧,但從氣質上看都是鄉下討生活的人,唯獨不同的是,這些青年們目光堅定,不好惹。
“你!”
張仲壽縮了縮眼,他只當是一些孤兒寡母的,那還是有辦法的,但換成十幾個這樣的漢子,那怎么拉扯,怎么控制,都是會鬧大的。
他伸手指了指江遠,很想罵他耍無賴,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對方先禮后兵啊,那一箱子的藥,以及外面時不時傳來的妻子粗重的喘氣和咳嗽聲。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