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正好,咱們可以大吃一頓!”
陳軍笑著回應,坐到火堆旁休息。
“崖洞那邊?!”
曲爺看著陳軍臉上帶笑,心頭大定,不過還是要問上一句,
“確實是從那邊進來的,洞口全是爪印,不過現(xiàn)在處理好了!”
“唉,也是咱們當初大意了!”
曲爺磕了磕煙袋,有些后怕的說著,
“現(xiàn)在也不算晚,這回進谷只有一條路了,這樣好辦多了!”
陳軍吸了一口煙,看向當初曲爺指的方向,要說沒有擔憂是假的。
“我們打算今天再去椴樹林轉(zhuǎn)轉(zhuǎn),你看!”
曲爺居然用著請示的口吻,
“山把頭,你自己看著定,我只是臨時入伙的!這里也不是我陳軍的地方!”
說出這話的時候,陳軍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了反感,但不至于翻臉就是。
人,都是貪心的!
“好,放心‘燈臺子’以下我們不會碰,要是在這遇到東家要的寶貝,那就萬事大吉了!而且我會把要去的參窩子地圖給你!”
曲爺咬咬牙說出自己剛剛獨自下的決定,這個決定沒來得及跟一眾兄弟商量。
他想表達出一個態(tài)度!
陳軍微笑,
“好!”
似乎是聽到了眾人的舒氣聲,陳軍丟掉煙頭,起身收拾豬肉,再不弄,大馬猴和招財該著急了。
最重要的是,陳軍現(xiàn)在不想跟他們說話!
干爺當初說的對,這人心說變就變!
現(xiàn)在陳軍更是理解了,最先變的就是貪心,哪怕是自己!
打心里陳軍還真就將這里當成自己的地盤了!
匆匆吃過飯,曲爺就帶著人離開,直奔椴樹林。
而陳軍和林燊還是留守,陳軍對于眾人的離開看都沒看,專心致志的烤著眼前野豬肉。
時不時還逗弄一會小猴崽!
“你心亂了!”
林燊開口。
“嗯!”
陳軍點頭。
“有的時候外物沒那么重要!”
明顯能感受到林燊對自己的關心,陳軍對著她露出笑臉,
“謝謝,我心窄了!該說!”
林燊沒先說話,看了陳軍良久才緩緩開口,
“有些東西藏得越深,藏得越久,反噬就越大!”
聽到這陳軍笑的更坦然了,
“那你呢,道兄?”
“我?”
林燊一愣,垂眼捏緊袖口。
“是啊!你!”
陳軍緊跟上一句,之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
“啪!”
“媽的,這叫什么事!”
走在前邊的幾人突然聽到曲爺大聲暗罵一句,緊接著就是扇嘴巴的聲音。
“山把頭?”
“該!活該你貪心!”
“啪!”
曲爺沒有回話,又是扇了自己一下,滿臉全是懊悔!
“山把頭,不用這樣,要不咱們回吧!”
難得“快手劉”聰明一回,
“回!咋回?回了,也離心了!”
一直悶著不吭聲的“老穩(wěn)當”終于開口了,自打自家老哥哥說著再進林子,他就知道這事壞了!
“人就不該貪心!”
說完,“老穩(wěn)當”也不管眾人的反應,走到一旁蹲下來,開始裝起煙袋鍋子。
“山把頭,這不是沒尋著么,就算尋著了,咱們也有說法不是!”
“一眼準”小聲開口,看來他還是沒轉(zhuǎn)過圈來。
“說法!哼!笑話,你以為人家能接!”
“夜不盲”也開口了,之后他也挨著“老穩(wěn)當”蹲了下來,頭很低。
“糟了!”
曲爺此時心頭發(fā)酸,這些老兄弟怕是要散伙了!
此時他無比后悔,可惜已經(jīng)沒用了!
他不由得想起師父當年說的話:
“進了山,啥都會變的!”
也想起了,當年師兄離開時的眼神,那是徹徹底底的失望。
......
“來!打一場!”
陳軍聽到林燊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嘴角上揚,
“好!”
松脂在火堆里炸出細碎的火星,濺在泥地上,轉(zhuǎn)瞬熄滅。
地窨子的樺樹皮屋頂映著橘紅火光,逐漸高高升起的太陽,將兩人攏在一起。
陳軍攥了攥拳頭,粗布棉襖卷至肘彎,古銅色小臂上的腱子肉隨動作繃緊,是常年練出的硬實。
他腳步微沉,左腿在前成弓步,右拳虛提至腰側(cè),目光落在對面 。
林燊身上的衣服被她稍稍整理,收了收腰上的布帶,襯得人愈發(fā)單薄,唯有握成拳的手關節(jié)泛著青白,透著股不肯示弱的勁。
林燊率先動了。
左腳尖點地,身體如林間貍貓般竄出,左拳直取陳軍面門,拳風里卻藏著刻意收著的力道。
陳軍頭微偏避開,同時右手橫擋,小臂與對方拳頭相撞時,觸到的觸感比想象中軟,心里莫名一滯,動作慢了半分。
林燊借勢旋身,右腿掃向陳軍下盤,褲腳帶起風,陳軍腳尖點地往后撤步,穩(wěn)穩(wěn)避開,余光瞥見她額前碎發(fā)被風吹散。
林燊見他避讓,心頭惱怒,攻勢忽然急了。
右拳直搗陳軍胸口,左拳緊隨其后攻向腰側(cè),招式?jīng)]了之前的章法,倒像是在宣泄著什么。
陳軍不閃不避,任由拳頭落在自己結實的軀干上,不疼,只覺像是輕羽拂過。
他反手扣住對方手腕,指腹觸到那截細弱的腕骨,心頭猛地一軟,力道驟然卸去。
林燊趁機掙動手腕,另一只拳往陳軍肩窩砸去,卻在即將碰到布料時,指尖莫名蜷了下。
陳軍順勢伸手,掌心托住她的肘彎,將人往旁側(cè)帶了帶,避開即將蹭到火堆的褲腳。
兩人動作一頓,手掌相觸的地方像燃了團火,林燊耳尖瞬間泛紅,猛地往后撤步,卻沒留神腳下的松針,身體晃了晃。
陳軍下意識伸手去扶,指尖剛碰到她的胳膊,林燊便像受驚的鹿般躲開,背過身去抹了把額角的汗,胳膊卻還在微微發(fā)顫。
陳軍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慢慢將卷起的棉襖袖子放下,笑了笑,轉(zhuǎn)身往火堆里添了塊松柴,橘紅火光重新將兩人包裹。
日光下,兩人幾乎看不見的影子在地窨子門上疊在一起,近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卻又隔著不敢捅破的距離。
“你會一直在大山里?”
“說不定!”
“哦,其實山里挺好!”
“是啊,有機會可以去我那看看!”
陳軍也不知道為什么,口中發(fā)出邀請。
林燊盯著陳軍的雙眼看了好一會,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