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仙這萬花樓,消息很靈通,因為政府官員、文人名流、滿清的遺老遺少、還有軍隊的軍人、黑幫的混混、甚至富豪、平民、販夫走卒,萬花樓都能接觸到。
萬花樓這種地方,就是天然的情報站。
龍二把袁三海這個津塘最大的青幫頭子,拉入了緝私隊,袁三海查抄緝私貨物,又讓媚仙通過自己的人脈做轉賣。這讓大家都轉的盆滿缽滿。
龍二從萬花樓的后門進入,讓侍應帶著自己去了媚仙的暖香閣。
侍應敲門通報里面:“媚仙姐,龍二爺來了。”
媚仙高興的呀了一聲,然后聲音傳來道:“蓮兒,快去開門,讓二爺進來。”
蓮兒開門把龍二迎了進來。
媚仙穿著一件絲綢睡袍,襟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脖頸和若隱若現的鎖骨,幾縷發絲垂落,顯得慵懶風情。她顯然早已準備歇息,聽聞龍二到來才匆匆穿了睡衣起身。
見到龍二進來,她眼中瞬間漾起真切的笑意與驚喜,宛如夜曇綻放,快步迎上:“冤家!還以為你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今兒個怎么得空來了?”聲音軟糯,帶著一絲嬌嗔。
龍二壞笑著道:“我就知道媚仙姐想我了!”
媚仙用溫軟的唇輕輕碰了碰他的下巴,柔聲道:“我讓人溫壺酒來?剛得了一壇不錯的紹興花雕。”
“好。”龍二點點頭,松開了她,自顧自地走到榻邊坐下,揉了揉眉心。
媚仙吩咐門口的蓮兒去準備酒菜,然后走到龍二身后,纖纖玉指搭上他的太陽穴,輕柔地按揉起來。
她的手法嫻熟,力度恰到好處,龍二舒適地閉上了眼睛,緊繃的神經似乎稍稍松弛。
“看你這一身的寒氣和精神頭,準是又遇到煩心事了。”媚仙一邊按,一邊柔聲說著,“我這萬花樓別的不說,就是個讓人忘憂解乏的地兒。在我這兒,天塌下來也先放一放。”
龍二享受著她的按摩,鼻息間是她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很快,蓮兒端來了溫好的花雕和幾樣精致的小菜,擺放在榻上的小幾上,然后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并帶上了門。
媚仙斟了兩杯酒,將一杯遞給龍二。
兩人對飲了一杯,溫熱的酒液下肚,驅散了一點春寒,也讓氣氛更加暖昧松弛。
幾杯酒下肚,龍二眼中的寒意漸漸被酒意和室內的暖融所取代。
他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向媚仙。燈下看美人,愈看愈嬌媚。
媚仙雙頰緋紅,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紅唇因沾了酒液而顯得愈發潤澤誘人。
龍二伸出手,指尖劃過她睡袍的襟口,絲綢順滑,底下的肌膚更是溫軟如玉。
他的眼神暗沉下來,帶著毫不掩飾的**。
媚仙輕笑一聲,非但沒有躲閃,反而主動傾身過去,軟軟地靠進他懷里,吐氣如蘭:“二爺……今日火氣似乎格外大呢……讓媚仙好好伺候伺候您,給您去去火……”
言語間的挑逗意味十足。
龍低笑一聲,不再多言,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向里間的繡床。媚仙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羅帳輕垂,掩去一室春色。
“最近樓里,可聽到些什么有意思的事兒?”他看似隨意地開口,聲音還帶著一絲情事后的沙啞。
媚仙深知龍二的習性,他每次來,溫存之后總要聽她說說津塘各界的風吹草動。她撐起身子,絲綢薄被滑落,露出光滑的肩頭,她也不在意,湊近了些,低聲道:
“有意思的可多了。穆連成那個老狐貍不是跑去東北抱關東軍的粗腿了么?他這一走,津塘商會里頭可是暗流涌動。副會長趙記會和幾個理事,表面上痛心疾首說穆會長走了生意難做,背地里可沒少瓜分他留下的地盤和生意線,搶得厲害呢,聽說都快撕破臉了。”
龍二吐出一個煙圈,淡淡一笑:“狗咬狗,一嘴毛。讓他們爭去。”這消息與他預料差不多。
“還有呢,”媚仙繼續道,“學生們也不太安分。前幾天日租界那邊不是搞什么‘圣戰慶典’么,聽說有幾個中學的學生偷偷印了傳單,撒得到處都是,上面寫的可不好聽,把日本人氣得跳腳,憲兵隊和特高科這幾天跟瘋狗似的到處查,抓了不少人,動靜鬧得不小。”
龍二眉頭微蹙,學生運動……總是充滿熱血卻也最容易流血。他暗自記下,這事雖然與他直接關聯不大,但混亂的局勢可能帶來變數。
“另外……”媚仙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貼著龍二的耳朵,“碼頭那邊,阿豹兄弟應該也跟你說了吧?自打上次那事后,工人們心里都憋著股火。最近傳言,說是……北邊山里的紅黨好像悄悄接觸過幾個工人頭頭,雖然隱蔽,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這個消息讓龍二眼神微微一凝。這倒是個新情況。如果地下黨勢力試圖在碼頭工人中發展力量,這水就更渾了。
“還有嘛……”媚仙想了想,又道,“就是特高科的吉田長官,前幾天倒是來應酬過一次,雖然沒說什么,但跟著他的手下喝酒吹牛時漏了點口風,好像他們最近得了什么寶貝,馬上要立了大功,得意得很。具體是什么,那些小鬼子嘴嚴,沒套出來。”
龍二心中冷笑,他知道那“寶貝”是什么,那“大功”又是如何建立的。但他面上不動聲色,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媚仙將她聽到的各路消息,包括一些官員的**、富商的八卦、幫派的摩擦等等,都細細地說與龍二聽。這些看似瑣碎的信息,經過龍二的耳朵,便能拼湊出津塘此刻真實的權力格局和暗流動向。
龍二靜靜地聽著,偶爾問一兩句關鍵細節,腦中飛速分析過濾著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