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嬈回到家里后。
先去看了下放在堂屋里的小雛鷹。
小東西縮在壁爐旁用茅草編制的小窩里,蓋著一團棉花,睡得正香。
聽到鹿嬈進來的動靜,睜開一雙滴溜溜的鷹眼,昂起腦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很機靈。
【主人,再過一個月,是不是可以馴化它了?】
系統(tǒng)激動地問道。
“嗯,它現(xiàn)在才一個月大的樣子,再過一個月到一個半月吧,到時候看它生長的狀況再定。”
馴鷹有一個階段叫熬鷹,對主人和鷹來說都是一個考驗。
一般選擇兩三個月大的亞成體鷹,采用不眠不休的方式馴化。
在那之前,得先把這只小雛鷹養(yǎng)起來。
鹿嬈一邊說,一邊從壁爐旁邊的小柜子里取出一罐羊奶,以及鮮肉。
壁爐早就熄滅了,這會堂屋里溫度低得很,羊奶和肉都已經(jīng)凍上了。
鹿嬈點燃壁爐,將羊奶和肉放到壁爐上化凍,拿著個蒲團放到地上,伸手把小窩里的鷹撈了出來。
“啾啾……”小鷹反抗地撲騰起翅膀,用喙啄鹿嬈的手背。
“不喜歡被人摸嗎?”鹿嬈非常理解地把它放回了窩里。
結(jié)果。
它又撲棱著翅膀,伸著腦袋過來蹭鹿嬈的手。
鹿嬈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點了點。
“這性格不像我,記住了,跟了我,以后就要跟主人我保持一致,知道嗎?不能當舔狗。”
“啾啾……”小雛鷹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大眼睛,歪歪頭。
系統(tǒng)被它萌化了,在意識里喊著。
【主人,我要跟它玩。】
【我要跟它玩!】
“好,你們好好相處。”
鹿嬈二話不說把小鷹收進了空間里。
間間沒有實體。
但她發(fā)現(xiàn),自從融合兩個空間后,只要她放開權(quán)限,間間就能在空間里有一定自由。
小鷹一進空間后,間間就立刻卷起一陣風把它裹到了小木屋的上空。
【哈哈哈哈主人,好好玩。】
【它真的好可愛啊。】
【叫得也好聽。】
鹿嬈:“……”
有沒有一種可能,雛鷹幼崽膽子其實并不大。
這崽子叫得都快崩潰了。
“你好好跟它玩兒,不要嚇唬它。”
【哦,知道啦主人。】
【間間剛剛太興奮了。】
這也是系統(tǒng)從小到大除了主人外,第二個玩伴呢。
鹿嬈沒再管它們。
她從空間取了一些之前在滬市買的饅頭包子出來,又拿了幾包點心,一壺酒。
把東西放在一只大竹籃里,拎起來關(guān)好門,去找張奶奶了。
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張奶奶支書爺爺他們從山上下來,應(yīng)該是去祭奠那位犧牲的二娃子了。
鹿嬈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被埋尸在距離家只有一谷之隔的林子里。
甚至在查清楚事件之前,連事跡都不能被公布。
他是一名無名英雄。
鹿家自來就敬重英雄,加上小山岙的人對她的好。
于情于理,她都應(yīng)該去祭拜一下。
張春花聽到鹿嬈的來意,非常感動,拉著她的手,眼睛都濕潤了。
“真是個好孩子,二娃子知道你去看他,肯定會非常高興。他小時候,也得過鹿先生的恩惠的。”
“走,張奶奶領(lǐng)你上山。就在前邊那個山頭上,不遠。”
路上碰到周大娘和劉奶奶,兩人一聽也跟了過來。
一行四人,很快就來到了那座名為小青崗的山頭上。
鹿嬈一跨上山頭,就驚住了。
這座不小的山頭上,竟然密密麻麻立滿了墳包。
有些是連在一起的,有些是孤墳,也有一些是夫妻合葬墓。
張奶奶吸了吸鼻子,感慨地說道:“一共2408塊碑,都是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
這。
是一座烈士陵園。
鹿嬈肅然起敬,腦海里回想著劇情中發(fā)生過的細節(jié)。
卻沒找到關(guān)于這座烈士陵園的記載。
它就和小山岙一樣,仿佛被隱身了。
“這就是真實世界和書中世界的不同吧?”
鹿嬈想著,一邊走,一邊看著刻在墓碑上的一個個名字。
他們大部分都有名字。
但也有一些是無名碑。
是死時,誰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忽地,鹿嬈看到了“何大寶”的名字。
這是張奶奶和支書爺爺唯一的女兒。
“大寶,這是鹿家的人,來看你了。”張春花笑著站在女兒墓前跟她介紹,回頭看向鹿嬈,“當年你二叔公還抱過大寶呢。”
鹿嬈站在墓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心里想著等正月初一,她一定要來祭拜他們。
心里也是感慨。
和劇情中隨意提起的文字不同,小山岙是有血有肉的。
鹿嬈也是到這里才知道那些過往。
當年小山岙人人為奴,她二叔公鹿振東買下他們還他們賣身契時,可能就在眾人心中埋下了那棵自由的種子。
所以后來,他們悍不畏死。
因為失去過自由,更不愿再當亡國奴。
隨后。
鹿嬈又看到了周大娘家的周寶柱先生,劉奶奶的大兒子劉國先,二兒子劉國立。
以及。
許許多多小山岙村民們的家人。
而每一塊墓碑上,都沒有照片。
他們就像一個個無名的英雄,靜靜地躺在這塊他們曾經(jīng)用熱血守衛(wèi)過的土地上。
最后。
鹿嬈她們才來到一座新墳前。
鹿嬈將帶來的東西擺出來,對著墓碑鞠了三躬。
這時,她才知道。
這位犧牲的軍人,叫張琢玉,今年19歲。
旁邊的墳里,躺著他的爹娘爺奶,所有族親。
“玉不琢不成器,張家爺爺奶奶大娘大爺,你們的孩子非常爭氣。”
鹿嬈給他們都鞠了躬,又在山頭上站了好一會,才和張奶奶周大娘劉奶奶她們一起,拎著籃子回去。
一路上心情都沉甸甸的。
到了何家,就從支書爺爺那里聽到了隔壁李勝利作妖的事情。
炕屋里,鹿嬈抱著之前張奶奶給她的那只兔皮罩子的熱水袋,琢磨了一會,說道。
“昨天我在鎮(zhèn)上看到徐正陽去找李支書了。”
“又是他?”
何耀祖怒斥,“我就知道,李勝利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又折騰,聽說徐家本家勢力不小,在市里有些人脈。”
“對。”鹿嬈肯定地道。
她來之前是讓管家調(diào)查過徐家在這邊的勢力的。
青山鎮(zhèn)屬于遼潭市,徐正陽那一房有個故交之子目前就在市里任職,官不大,但是個很重要的位子。
正好就抓各縣鎮(zhèn)公社的發(fā)展。
合村共發(fā)展的事情,還真在人家專業(yè)對口上。
何耀祖聽完鹿嬈的分析,臉色沉了沉,心也沉了沉。
“這事不好辦,公社那邊怕是已經(jīng)頂不住壓力,要準了。”
何耀祖看向鹿嬈,安慰道:“這事支書爺爺和鐵牛會去做,你不要過多擔心。放心,合村不可能,咱們這小山岙那一座烈士陵園里躺著的人,也不是白躺的。
“本來是不想走到那一步,他們真給臉不要臉,那我們也不會客氣。”
鹿嬈一聽,支書爺爺心里有譜,也就放心了。
在何家吃了午飯,偷偷給張奶奶廚房里留了一點吃食后,她就溜回了家。
張春花收拾完看到放在碗櫥里的一小包白面,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孩子。”
心里,很暖。
而鹿嬈回到家,看了下時間。
中午十一點三十分。
她站在屋廊下,看向昨天鹿楓堂和鹿智離開的方向,喃喃地說道:“這個點,爸爸他們應(yīng)該離開港口,在海上了吧?”
鹿楓堂在海上了嗎?
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