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喬述心被兩名女知青攙扶著,正要去衛生所。
到院門口,看到徐正陽被兩位大娘堵在大門口罵得頭也抬不起來。
她頓時不屑地撇撇嘴,心里有些氣悶。
“剛剛跟我撇清關系的時候不是很神氣?原來是個這么沒用的東西。”
“徐大哥,要幫忙嗎?”喬述心不陰不陽地問。
沒錯。
她就是想惡心徐正陽。
“你走開!”
徐正陽差點維持不住體面。
他已經跳進黃河,喬述心竟然還跑過來插一腳。
她腦子有病是吧?
“你就是喬知青?和徐知青關系不清不楚,到處說我們小山岙的鹿知青壞話是吧?”
周冬梅跟剛看到喬述心似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也進來吧!”
她和劉大妹一前一后將喬述心和徐正陽裹挾在中間。
明明只有兩個人,卻開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令人完全無法逃脫。
“你們干什么……”
喬述心才剛懟上半句,就被劉大妹一巴掌打開了手,指著她的鼻子就數落起來。
喬述心這時候才發現。
外邊那群過來看熱鬧的大山岙的村民,面對這兩位頭發花白的老潑婦,一個個跟見鬼似的,呼啦一下就退出了知青院。
就連王大隊長也跑了!
“你們……我……”
喬述心這時候才真的有點怕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足足半個小時。
她和徐正陽就站在原地,被兩位大娘指著鼻子教育了足足半個小時。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我下次不再亂說話了。”
喬述心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著歉,眼淚混著額頭上流下來的血,糊了滿臉。
徐正陽也是面如菜色,整個人灰頭土臉的,連抹了發蠟往上梳的頭發都耷拉了下來。
他捏著拳頭,很想沖出包圍圈。
但剛剛他已經試過了,根本推不動這兩位大娘。
尤其是那位矮一些的,力氣大的跟牛一樣,剛揮過來那一膀子差點把他打吐血。
“大娘,我真的沒有要害鹿……不對,是鹿知青,我下次不會再亂叫她名字了,也不會再對她動手動腳。
“她是清白的,從來沒有搭理過我,是我死皮白賴纏著她,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去騷擾她了,求你們放過我吧!”
徐正陽真的要崩潰了。
王建國蹲在知青點外的土疙瘩上,生無可戀地望著天。
“小鹿知青!”
他看到鹿嬈不知從哪里回來,跟看到救星一樣,呲溜一下就跑了過來,壓著聲一邊跟鹿嬈說話,一邊拿眼覷覷周大娘她們:
“我瞧著這幾位祖宗是向著你的,能幫叔勸勸嗎?別真把人懟出個毛病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他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五毛錢和兩顆糖塞到鹿嬈手里,小聲哄著:“幫叔個忙,叔記你人情。回頭你有事用得著叔,叔一定給你辦。”
鹿嬈有些詫異。
五毛不算少了,這會子豬肉八毛一斤,五毛都能買半斤多豬肉了。
她剛剛趁著大家都在這里看熱鬧,偷偷去牛棚附近看了看,沒想到回來這邊還沒結束。
周大娘和劉奶奶的戰斗力得有多強,讓王大隊長嚇成這樣?
王建國給她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如果可以,他現在想大喊兩聲:蒼天啊!
上次周冬梅她們出谷,把劉寡婦罵得差點上吊,人到現在都開不了口說話。
上上次,把他們村的一個老流氓罵得哭著連夜搬走。
再上上次……
這會才只出山了兩位大娘。
這要是谷里那十朵金花一起出來,得把他們大山岙罵到斷子絕孫去!
“這個喬知青看起來也瘋瘋癲癲的,可別給她罵死了才好。”王建國心里是真的愁啊。
鹿嬈沒有拒絕,但只拿了糖,本來她就是要過去看看的。
王建國看著退回來的五毛錢,感動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多好的閨女啊,咋就不是我們大山岙的知青呢!”
“鹿嬈!”喬述心看到鹿嬈,抹了把眼淚著急地說道,“你幫我說說話,我真的沒有壞心思,是大娘們誤會了。”
鹿嬈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真是腦子瓦特了。
多大的臉,指使她幫忙?
“鹿嬈。”徐正陽看到鹿嬈也跟見到救星一樣,想擠過來,被周冬梅又是一膀子給當胸攔了回去。
徐正陽當下痛得臉都白了。
鹿嬈挑眉。
周大娘的力氣,果然名不虛傳。
鹿嬈絲毫不搭理喬述心和徐正陽,她還沒說話呢。
周冬梅和劉大妹看到她回來,立刻把氣勢一收,沖她和顏悅色地笑。
“回家不?”
“嗯,回家。”鹿嬈笑著點頭,從軍大衣的大口袋里摸出兩只保溫瓶遞過去。
“您二老喝口水歇歇嗓子。”
“好。”周春梅和劉奶奶眉開眼笑地接過水,心里那個美啊。
“回家。”周春梅和劉大妹挽住鹿嬈才胳膊,帶著她就回去。
旁邊偷看的大山岙村民都驚呆了。
喬述心和徐正陽也驚呆了。
傻愣愣地看著鹿嬈跟那兩位魔鬼一樣的大娘走了,而他們腦子里,還全是剛剛被大娘們罵出來的嗡嗡嗡聲。
喬述心將指甲蓋都摳進了手心里,血流出來都止不住她心里對鹿嬈的嫉妒。
尤其是看到剛剛鹿嬈隨手拿出來就是兩只保溫瓶,這東西她都只是聽說過,根本沒用過。
“我在這里吃盡苦頭,村民們個個把我們知青當成外來戶,而鹿嬈同樣才來一天,就和小山岙的村民混得那么好!
“鹿嬈她憑什么!”
她氣得轉頭看向徐正陽。
她覺得,就是每次一和徐正陽接觸,她就倒霉。
這個男人,還拿走了鹿管家給的十塊錢,那本來應該是屬于她的,他卻連提都不提!
可是。
她看到了什么?
徐正陽正趴在大院門口的泥土里,正用手飛快地摳著什么。
“他在撿地上的紙?”喬述心看到徐正陽手里的碎紙片,更加不屑了。
什么狗東西,趴在那里跟條狗一樣。
王建國也懵了,跑過來盯著徐正陽猛瞧:“咋滴,你被嚇壞了?”
徐正陽沒有搭理他。
他此刻瘋狂地撿著信紙,心里早亂如麻了。
“怎么回事?這是不是我那封告白信?怎么被人撕碎了扔在這里?”
驚喜嗎?
鹿嬈回頭看著徐正陽抓狂的模樣,嘴角一勾。
更驚喜地還等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