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良當然知道自己不守規矩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風險。
這也就是嘉靖現在徹底暈菜,根本沒辦法視事,否則,對于商云良這種公然拿內廷規矩當狗屁,早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商太醫,您這是?”
御藥房的太監面對如此膽大包天的太醫有些慌了手腳。
他們早早就接到了命令,隨時準備以最快的速度照方抓藥。
原本他們以為按照正常的操作流程辦事就對了。
沒想到突然冒出來個商云良,給他們整不會了。
“別廢話,方子我寫的,按上面的東西抓藥,多備一點。”
等了一下,發現站在一邊的紫衣太監還是繃著臉,手足無措,商云良沒耐心跟他們浪費時間,直接就說:
“我這么做,請了皇后娘娘的旨,你要不信,現在就立刻滾去問皇后娘娘和你們的呂公公。”
這醫藥房的太監哪里敢問?
嘉靖朝太醫不受重視,太醫的地位下降,他們這些管藥材的自然在宮里也沒什么人正眼瞧他們。
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再跑回翊坤宮找皇后和呂芳。
“這……商太醫,這可是您說的,出了事,可和咱家沒關系!”
這紫衣太監一跺腳,決定先不跟商云良頂牛。
呂芳和陸炳自然不會就這么傻傻的就相信商云良一個人。
雖然皇后已經同意了,但倆人還都派了人跟到了御藥房。
不過這煎藥的地方熱的很,派來的人也不懂具體煎藥的過程。
況且他們也并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太醫敢在這個時候給皇帝的藥里面加東西。
誰會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呢?
兩人只是站在門口,不時出言提醒或者威脅。
商云良全部都當做了耳旁風。
他現在就等著太監把藥給送過來。
沒讓他等太久,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商云良所要的藥材全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還是根據他的要求加量的。
“商太醫…您要的所有藥材都…都在這里了。”
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御藥房的太監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
抓藥的時候麻利的很,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當然,這番表現里面有幾分是真的,那就證明他自己知道了。
皇宮里的藥材都是頂級的,至少賣相必須過關。
商云良檢查了一下,獵魔人藥劑全書中關于殺人鯨魔藥·初的配方中所需要的藥材都齊了。
“很好,現在,閃一邊去,我來煎藥。”
號脈開方子商云良不是太準,但要說煎藥,這活對他而言就是日常工作之一,到底能弄一個**不離十。
給皇帝煎藥輪不到他們,但要是外派去其他人那里,這活都得自己動手。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趁著這些家伙的視線都沒在他身上的時候,一次次把藥材給“送進去”。
商云良剛開始還不知道這個操作該怎么辦,然而,當他腦袋里冒起來這個疑問的時候,具體的辦法自然而然地就出現在了他的腦袋里。
簡單來說,將藥材拿到他的手里,掌心接觸,然后溝通獵魔人藥劑全書,選到對應的藥劑,只要對的上,藥材就能被直接給送進去。
剛才這御藥房的太監把藥拿來一部分的時候,商云良就趁門口的倆人不注意,把一枚巴掌大的梨給“吃”了。
這就跟掉幀一般,直接消失了。
然后,商云良就感覺到殺人鯨藥劑·初里面,屬于這項藥材的部分給點亮了。
“百合,麥冬,還有陳皮,這些東西都是散貨,我往藥釜里加藥的時候吸一些進去就行了。”
“量大一點,只要有用,就沒人敢追究我。”
這藥沒什么難做的,說白了就是一碗難喝到了極點的梨湯。
咕嘟咕嘟,先用武火快速煮沸,然后轉文火,商云良倒出藥液,再加溫水,又用文火煮了一刻鐘的時間。
雖然沒有“當當當當”大功告成的背景音,但顯然,商云良的藥已經搞定了。
趁著這中間加藥的過程中,商云良也已經把該收進去的藥材都集齊了。
而獵魔人藥劑全書給出的合成時間是三十分鐘,剛剛好!
在商云良的腦海中,獵魔人藥劑全書中,第一章屬于殺人鯨魔藥·初的那個小瓶子已經點亮了,名稱后面多了個數字一。
商云良試著“點”了一下。
下一秒,一個約有小半個手掌的圓底玻璃瓶直接出現在了商云良的手里!
臥槽!
好懸商云良身上的衣袖較長,能擋得住,否則這一下憑空造物,正常情況下不是被嘉靖帝當成神仙給供起來,就是被當成騙子給扔到詔獄里去。
破書!連個使用說明都沒有!
差點害死我!
“去,把陛下用的藥碗拿來。”
商云良踹了一腳御藥房太監的屁股。
后者沒吱聲,顛顛地去了。
然后,商云良趁著門口倆人目光交錯離開后的一個縫隙,以迅雷不及掩耳鈴兒響叮當之勢,把袖子里的藥劑給倒進了藥釜里。
梨湯加藥,越喝越有!
“呼,總算完事了。”
“以后我也得當個嘉靖供奉在道觀里的那些“神仙”,這處處被人盯著的感覺太難受了……”
他在心里吐槽。
陸炳派來的錦衣衛看到商云良停止了動作,開口就問:
“商太醫,可是完成了?”
商云良點頭,抹了一把被火烤出來的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走吧,我們速速呈給皇后娘娘。”
這錦衣衛和呂芳派來的太監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接下來還有安排人試藥的過程,但這就是商云良干涉不了的事情了。
他要是再提試藥的事,被當場拿下是唯一的結局。
翊坤宮。
方皇后一個人坐在大椅里,就在商云良出去煎藥的這會兒,她已經從那十六個刺駕的宮女嘴里,又把王寧嬪的名字給套了出來。
連帶上今晚侍寢,卻一點不知情的曹端妃,這場宮變最大的兩個倒霉蛋已經新鮮出爐。
陸炳和呂芳都沒有阻攔的意思。
總有人得為這場變亂流血,十六個宮女的血遠遠不夠。
“許紳怎么還沒到?”
呂芳焦急地在嘉靖的龍榻前轉圈,陸炳回答:
“錦衣衛已經派人去了,但你也知道,許大人掛著尚書的銜,不住在宮里,錦衣衛去城里找,再送進宮都需要時間。”
呂芳也知道是這個情況,老太監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榻上越來越差的皇帝,沉重地嘆息一聲:
“現在,我們就只能指望許大人的這個徒弟能挽大廈之將傾了。”
皇帝都這樣了,再忌諱也沒什么意思了。
陸炳也是跟著嘆了口氣,作為嘉靖的玩伴,他的權力基礎全來自于皇帝本人。
這要是皇帝駕崩了,太子登基,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還有沒有之前的風光日子,那可就難說了。
全指望商云良了!
你是大明的希望啊!
小子,你可一定要把陛下的這口仙氣給吊著啊!
陸炳這樣想著。
就在這時,踉踉蹌蹌的腳步聲以及太監喜極而泣的鴨嗓闖進了翊坤宮:
“藥!藥!藥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