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瓏回到白府。
府上的丫鬟婆子還忙著一早的灑掃。
她一進堂屋,王氏就走過來詢問:“阿瓏,你妹妹封了什么?”
洛瓏連忙回答:“封了美人。”
王氏不悅,蹙眉道:“才封了美人,你為什么不把她直接封為嬪?”
洛瓏溫和笑道:
“夫人,嬪位要皇帝親自指派,美人已經是我能給的最高位置了。”
她心想,白秀茹的身份其實連秀女都做不了,這還是看了剛升官的白瑾瑜的面子和自己三分薄面。
“那她什么時候侍寢,你要趕緊讓她侍寢,要是肚子里有了,說不定可以一步登天,不是說妃子還有一個空缺嗎?”
王氏不知天高地厚地問道。
洛瓏心中好笑,這妃子哪里是光懷個孕就能坐上去的。
況且這個皇帝,他是看重子嗣的人嗎?他自己就是個嬌縱任性毫無責任感的孩子,他搞的那一套,簡直就是拿著后宮嬪妃當猴耍。
她對白秀茹的印象還不錯,若不是王氏非要走這一步,她是不想讓她入宮的。
“夫人,如今妃子剛剛冊封,皇帝必然是先寵幸妃位的以安撫大臣,后面一有機會我就讓遞牌子的公公將秀茹的牌子放在前面。”
“那盤子里不能少放幾個?”
洛瓏無話可說了,她心下嘆了口氣,只微笑搖頭。
自己對這個婆母實在是無可奈何。
她是侯門嫡女,反而對王氏一些雞毛蒜皮的算計沒有什么計較的心思。
王氏左打聽右打聽,連妃子侍寢的事也打聽,洛瓏自然只撿著能說的跟她說,一直陪她聊到過午。
白瑾瑜回府,門口一下轎,聽小廝說少夫人回來了,他撩袍快步往里走。
進了堂屋,看到母親還扯著洛瓏問東問西,連忙示意洛瓏跟他回屋。
王氏撇撇嘴,小聲說:“狐媚倒是有辦法,肚子不爭氣。”
夫妻倆踏進臥房,白瑾瑜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說:
“果然還是這樣,他必定起了疑心,要不然我辭官,帶著你離開京城。”
洛瓏無奈地嘆氣:
“做尚儀還好吧,有宮規在,他也吃不了我,你好不容易做到這一步,就這么放棄,這么多年的書白讀了?況且你父母也不會同意。”
白瑾瑜柳眉緊蹙:“我不在意這些。”
洛瓏摟著他修長腰身笑道:
“我想好了,等兩個月后我懷上孩兒,就可以告假出宮。”
白瑾瑜微微頷首:“也算是個辦法。”
洛瓏將臉頰靠在他胸前衣襟上摩挲:“我想你了,在宮里睡不踏實,一離開你就做噩夢,晚上不敢閉眼。”
白瑾瑜輕輕摸著她的頭發,嗓音低柔:
“我也想你。”
夜幕,沐浴完,洛瓏又鉆到白瑾瑜的床幃里,嬉皮笑臉地伏在他身上:
“今晚陪我吧,明天我又要回宮里。”
白瑾瑜丟下書,輕輕撫著她的肩膀:“等一會你睡著了我把你抱回去。”
洛瓏噘嘴:“至于嗎?一晚上都不行?”
“不行。”
白瑾瑜絲毫不讓。
洛瓏貼在他身上,隨著他的呼吸起伏,像個小貓。
白瑾瑜不是對她沒有**,恰是**太多濃重,他沒有辦法和她一起安睡。
洛瓏是他從死人堆里扒出來,小心翼翼縫合起來的。
一個破碎的美麗小仙女,在他手里重生。
他又怎么忍心在她身體還沒有痊愈的時候對她有野獸的沖動,若是不小心弄壞了,想一想他的心就會發顫。
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皇帝對洛瓏起了疑心,如同盯上獵物的野狼,開始步步緊逼。
自己該怎么做,才能保護他的小女孩。
“跟你說一件事,我在宮里看到九殿下裴越了。”
洛瓏突然說。
白瑾瑜的手突然一滯:“他不是死了嗎?”
“我也以為他死了,原來他被裴玄鳳抓到后宮做了太監,據說還沒凈身,故意折騰他。”
洛瓏輕輕嘆息,裴玄鳳和他當初親如兄弟,最后竟然落得這么個下場。
白瑾瑜柳眉蹙起:“宮里還有誰從前見過你?”
“太監李貴,他以前是王府的老仆,我覺得他有心試探我,問我是不是怕貓。”
白瑾瑜越聽心里越不踏實,他坐起身,扶著洛瓏的腰身:
“他敢這么問,一定是裴玄鳳示意的,他獨立起了疑心,如今就算我辭官,我怕他也不會放過你。”
洛瓏眉梢一挑:
“他若是敢對我欲行不軌,我就用簪子刺穿他的咽喉,和他同歸于盡。”
看著白瑾瑜離開變得煞白的臉,洛瓏笑道:“嚇唬嚇唬你,我還不想死,起碼為了殺他賠上一條命不值得。”
白瑾瑜神色一松,長長松了口氣:
“你就不要嚇我了,我現在天天提心吊膽,生怕你在后宮出點差池。”
洛瓏看著他,忽地一笑:
“你不會像裴玄鳳一樣,一怒之下起兵謀反吧。”
白瑾瑜也不禁笑了兩聲,往后靠在枕頭上,神色有些茫然:
“我倒是真想,只可惜我又不是武將。”
他自幼學醫,本來想著懸壺濟世做個醫師,父母想讓他做官,光耀門楣,他天資聰慧過目不忘,只是到了最后殿試,因為不是貴族落選。
靠著辦事能力做到監察御史,如今被皇帝別有用心提拔成御史中丞。
所謂前程他也看明白了,無非就是皇帝看到,誰為他的江山站隊就提拔誰,跟才學能力沒有太大關系。
他忽然噤了聲,他很怕自己不能保護洛瓏。
“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再說兩個月后我不是就可以有孕。”
洛瓏安慰他。
白瑾瑜蹙眉將手指扣到她脈門上,無奈說:
“你脈象這么弱,就算是兩個月后,我怎么舍得讓你懷孕生子。”
洛瓏抿抿唇:“那怎么辦?再不懷孕,婆母非休了我不可。”
聞此言,白瑾瑜冷了臉:“那我跟你一起走。”
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兩個妙齡少女竟然走進來,躬身說:“大公子,我們是夫人放在您屋里的通房。”
白瑾瑜吃了個大驚,他們為了掩人耳目,臥室里是不讓丫鬟進來伺候的。
他一把撩開帷幔:“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