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根手指,瑩白如玉,修長干凈。
此刻,正對著天劍門少主李浩然十成威力的天罡劍氣。
時間,在這一瞬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們甚至能看清那煌煌劍光下,宇飛銀發(fā)拂動的每一根軌跡。
他腦子瓦特了?
這是山門內(nèi)外,所有人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靈力肆虐的沖擊波。
只有一聲清脆,玉珠落盤。
李浩然臉上猙獰的狂笑,當(dāng)場凝固。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那足以開山斷江的劍氣,在接觸到對方指尖的剎那。
前端那最鋒銳、最凝練的一點,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字,憑空湮滅了。
不是被擊潰,不是被震散,是湮滅!
那兩根手指,就是宇宙級的bug,是法則的終點。
任何觸碰到它的事物,都將被強(qiáng)制剝奪存在的資格,直接“格式化”。
“這不科學(xué)!不,這不修仙!”李浩然心態(tài)崩了,道心差點當(dāng)場裂開!
他的天罡劍氣,是他身為天劍門少主的底氣,是他身份與實力的象征!
怎么可能被如此風(fēng)輕云淡地……用手指……
他無法理解!大腦CPU都快燒了!
而宇飛,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基礎(chǔ)靈犀指】(圓滿),名字樸實無華,效果卻霸道得堪比外掛。
何為圓滿?
就是看穿本質(zhì),一招致命!
萬千劍氣,根源不過一點靈力核心,破其核心,則劍氣自潰。
“就這?就這?”
宇飛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想打個哈欠。
本以為是滿級大佬,結(jié)果是個新手村戰(zhàn)五渣?
這波啊,這波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甚至懶得再看李浩然那張見了鬼的臉,目光越過他,看向了那柄尚在空中嗡鳴的實體長劍。
然后,他動了。
不是前沖,不是后退,他只是輕輕抬起了另一只手。
隨著他這個動作,整個萬花谷,這片由合歡宗經(jīng)營了數(shù)千年的百花園林,忽然間,活了過來。
“嗡——”
山谷內(nèi),成千上萬、億萬京兆的花朵,無論是最嬌艷的玫瑰,還是最不起眼的野花,在這一刻,齊齊綻放到了極致!
粉的、紅的、白的、紫的……無盡的花瓣脫離枝頭,沖天而起,匯聚成一條絢爛到令人SAN值狂掉的彩色洪流。
花瓣如雨,花香如潮。
“神通·一念花開!”
【叮!宿主首次在實戰(zhàn)中運用神通,引動天地異象,傳說度 100!】
【叮!宿主當(dāng)眾碾壓天劍門少主,極大振奮了宗門士氣,獲得合歡宗全體女弟子崇拜,情感能量轉(zhuǎn)化效率提升10%!】
宇飛腦海中系統(tǒng)提示音瘋狂刷屏,但他已無心關(guān)注。
又來送經(jīng)驗了,我真的會謝。他內(nèi)心嘀咕著,意念引動。
那漫天花雨,在他的意念下,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
五指纖毫畢現(xiàn),帶著讓神佛都要沉淪的美麗,朝著李浩然……輕輕一拂。
溫柔,有時候是比刀劍更鋒利的武器。
李浩然亡魂皆冒!
他想逃,想躲,可在那只花瓣巨手的籠罩下,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服務(wù)器鎖定了IP,連一根手指都成了無法執(zhí)行的指令。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手,先是優(yōu)雅地彈開了他的本命飛劍。
“當(dāng)啷!”
那柄天劍門珍品級的法劍,發(fā)出一聲哀鳴,猛地失控倒飛。
插-進(jìn)了百丈之外的山壁里,劍身兀自瘋狂顫抖,鳴音悲切。
緊接著,花瓣巨手余勢不減,輕輕拍在了李浩然的胸口。
“噗——!”
李浩然如遭萬鈞重?fù)簦o(hù)體真氣瞬間紙糊一樣破碎,整個人猛地倒飛出去,重重砸落,狼狽不堪。
他掙扎了幾下,噴出一口逆血,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從宇飛伸出手指,到李浩然喋血倒地,整個過程,不過三息。
三息之內(nèi),勝負(fù)已分。
不,是生死已定。
山門內(nèi)外,死寂一片。
天劍門的上百名弟子,個個目瞪口呆,如見鬼魅。
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生怕那只手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自己。
山門之內(nèi),合歡宗的女弟子們,也都捂著小嘴,美眸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
高臺之上,大師姐林清雪的臉色,剎那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緊緊攥著的拳頭,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血來,卻渾然不覺。
那份高傲,那份好勝,在那只遮天蔽日的花瓣巨手下,被拍得粉身碎骨。
她終于明白了,人和人的差距,有時比人和狗都大。有些鴻溝,不叫勤能補(bǔ)拙,叫天塹。
而在她身旁,柳如煙那慵懶的姿態(tài)早已消失不見。
她緩緩直起身,那雙永遠(yuǎn)帶著魅惑與玩味的桃花眼。
此刻正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奪目光彩,死死地鎖定著山門前那個銀發(fā)白衣的背影,那是她眼中最無價的至寶。
她紅唇微張,許久,才從喉間逸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極致顫栗與興奮的輕笑。
“呵……呵呵……”
“我的好徒兒啊……”
宇飛沒有理會身后那山呼海嘯般的震驚與崇拜。
好了好了,表演結(jié)束,可以下班了。藏經(jīng)閣的老頭還等我回去下五子棋呢。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塵埃中狼狽不堪的李浩然,那雙墨玉般的眼眸里,依舊是那副淡漠。
仿佛剛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緩緩收回手,甚至連衣角都沒有半分褶皺。
而后。
在所有人或敬、或畏、或狂熱的注視下,他轉(zhuǎn)身,邁步。
朝著來時的路,朝著那座古樸的藏經(jīng)閣,一步一步,從容走回。
他甚至沒有對李浩然,對天劍門,多說一個字。
因為,沒必要。
殺人,何須用刀?誅心,只需無視。
當(dāng)你拼盡全力的存在,都無法在對方的世界里激起半分波瀾時,你便已經(jīng)死了。
宇飛那孤絕的背影,在夕陽的余暉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他走過之處,合歡宗的女弟子們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人人屏息,垂下頭顱,不敢與其對視,眼中卻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火焰。
從今天起,合歡宗的神話,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