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接連又打了幾個,侯亮平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
他不知道是不是侯亮平手機電池沒電,還是什么其他原因,但唯獨他沒想到侯亮平會忽悠他,還打著最高檢的幌子忽悠他。
他也不想想,侯亮平只是最高檢下屬二級機構的一名小處長,他何德何能可以代表他的上級單位了。
侯亮平的戲碼及打算,其實就是想打個時間差。
等抓住丁義珍后,搜到贓物,他反手再找領導,手續不就順理成章的申請下來了么?
可現在丁義珍沒抓到,他又沒有丁義珍實質性的證據,最高檢也不是他家開的,他上哪去拿手續??!
況且,他老岳父這一掛,局里還有多少人會給他面子,那都是一個問號。
最近可是傳他不少風言風語的話,就差點著他的鼻子說了。
這下麻爪了,陳海撓撓頭,煩躁的看了陸亦可,林華華幾人一眼,擺手示意讓他們閃人。
季檢剛打電話,要逮捕丁義珍的手續,猴子關機。
這如何是好!
無奈,他只能先拖一下再說。
一邊向季昌明辦公室方向走,一邊還拿著手機,給侯亮平繼續撥打著電話。
時間緩緩過去,市委李達康辦公室,
張樹立為了甩鍋,他剛才聽了兩句也算是明白了,逮捕丁義珍沒有手續,或者說沒有拿到手續。
他靈機一動,抬眼看了一眼李達康,小聲嘀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幾人聽。
“昨晚紀委的同志突擊搜查丁義珍家里,辦公室,值錢的東西什么都沒有搜到,不會是丁市長被嚇跑的吧?”
話一出口,甩鍋小達人李達康,眼里光芒一閃而逝,盯向張樹立說:
“沒有證據的話少說!”
這就是一語三關了,字面意思就是張樹立剛才小聲嘀咕的話,潛在意思就是:
市紀委嚴格來說,昨晚搜查丁義珍的家庭,也沒有出具合法手續。
另一個意思就是,這些話到此為止。
一晃二十來分鐘過去了,就是重新造,估計也把手續造好了。
李達康這會兒心里,大概有譜了,季昌明既然不給他回電話,他打電話先問問高育良。
看老小子怎么圓!
“達康書記好,怎么想起這會兒給我打電話了?”
高育良壓住心里看笑話的心思,語氣下意識中,隔著話筒還是傳了過來。
“玉良書記!”
“你說要是欺騙省委,這樣的人該怎么處理?”
李達康沒有廢話,直接開始下套,硬逼!
“達康書記!你這話從何說起?”
高育良轉身瞥了一眼,來向他匯報工作的祁同偉后,問道。
他有點懷疑,是不是李達康抓住了祁同偉的小辮子。
“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這個法學專家,難道玉良書記覺得對這個問題,很難解釋么?”
“達康書記,你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偏頗,對于你這個問題,那要看看造成了什么后果,才能判斷如何處理!”
“哦?玉良書記的意思,就是這種情況是要處理,但怎么處理,要根據造成的后果來量刑,是這個意思吧?”
“達康書記這話,理解的也沒毛?。 ?/p>
倆人拉扯了一會兒,也沒說什么實質性的話,東拉西扯的,讓人一不留神就繞暈。
兩人同時掛了電話。
省委高育良辦公室。
“老師!達康書記這是什么意思?”
“我聽著怎么莫名其妙的?”
“肯定是誰的小辮子,被李達康給抓住了,估計還跟我有關系!”
“同偉!不是你的小辮子吧?”高育良看似開玩笑,其實是有意敲打祁同偉。
“怎么會?我巴結他還來不及呢,怎會?沒事得罪達康書記!”祁同偉趕緊搖頭否認。
不是你就好,高育良掏出一根華子,祁同偉屁顛的把火點上,然后低聲詢問:
“老師!”
“不會是昨天下午的事兒吧?”
高育良沒有回話,狠狠抽了口煙道:
“你先回去吧!”
“追捕丁義珍的事情先緩緩,我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p>
京州市委,李達康辦公室。
這一晃,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季昌明的電話那是沉入大海,毫無音訊。
李達康掛掉了高育良的電話后,把頭轉向趙德漢詢問:“趙局長!你幫我分析一下!”
這話看似問的毫無頭緒,但趙德漢他聽明白了。
他理了理思緒,作為大貪官代表,趙德漢他肯定不希望反腐風暴來的這么快,這么猛的。
他魚餌都拋下了,他可不想看著讓反貪局的人,把錢都撈走。
“李書記!”
根據眼下局勢分析,昨天季昌明和陳海,那肯定是隱瞞了什么?”
“要么沒有丁義珍的直接貪腐證據,只有舉報信?!?/p>
“要么逮捕丁義珍的手續根本就沒有辦下來?!?/p>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辦下來的不是逮捕令,而是搜查令!”
“嘶!”
張樹立倒吸一口冷氣,他作為市紀委書記,辦案程序那可比李達康,孫連城知道的多。
這其中可操作的靈活空間,那也是五花八門。
“根據季昌明一直強調的拔出蘿卜帶出泥這句話,我更傾向于,最高檢就沒有丁義珍貪腐的直接證據,最多也是行賄檢舉資料?!?/p>
“京城的一個處長怎么會有丁義珍的貪腐證據呢?”
“這不是扯么?”
“頂了天,也就是丁義珍給他行過賄!”
“李書記!趙局長分析的對啊!”張樹立聽后,身為這方面的專家,在旁給予有這種可能性的肯定。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先緩緩?!?/p>
“是騾子是馬,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
李達康最后一句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就聽這殺氣騰騰的語氣,肯定不能善了。
逼走他一個大將丁義珍他不在乎,影響了他光明峰項目的開發,和他的ZZ聲譽,這是大事。
看氣氛緩和了下來,趙德漢從兜里掏出華子,給每個人發了一根。
孫連城在沒眼力見,這會兒也連忙從兜里掏出打火機,給幾人一一點上。
兩個是領導,一個是京城部委下來的平級,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最小。
男人么?有點共同愛好,也能彼此拉近點距離。
要不是事發突然,丁義珍這個同類,估計也該打電話給他,聯絡聯絡一下感情了。
“趙德漢!你今天來什么事兒,說說吧!”李達康這會兒也不喊他趙局長了,直接喊名字。
跟喊趙東來這名字,意思差不多,多少有點親近拉攏之意。
也沒外人,趙德漢也不怕孫連城聽,何況張樹立本來就是市委常委,也是領導,一塊說了,也剛好提前打個預防針,免得有人說清道他們倆身上。
“是這樣的李書記,我不是剛來局里么?”
“就先了解了一下局里的基本情況,發現還有極個別企業,欠著局里的土地出讓金。”
“最近我準備先從這些方面做做工作,也好緩解一下市委市政府的一些財政壓力?!?/p>
哦?還有這種事情?”
“大概還有多少欠賬?”
李達康一聽到錢,立馬來了精神,先不問有無困難的話。
先問能要回來多少錢?
那本性暴露,則是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