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首映禮的結束,粉絲們的熱情與期待卻并未消散,反而更加高漲。
因為片方為了進一步預熱市場、拉動影院排片,在首映禮后緊接著安排了一場極為難得的提前點映。
能夠入場觀看的,除了業內嘉賓、媒體和幸運抽中的粉絲外,還有大量聞風而來的影迷。
他們之中,有的是沖著華語著名導演徐克明的金字招牌和獨樹一幟的暴力美學風格而來;
有的是為了一睹雙影帝鄭子華與周峰同臺飆戲,期待他們能重現經典港產警匪片的榮光;
當然,也少不了“遭罪哥受害者聯盟”的成員們,他們高舉著“預祝歸案”的燈牌...
懷著一種既期待電影精彩又“心疼”偶像“遭罪”的復雜心情,迫切想看到陳言此次又會帶來怎樣令人難忘的表演。
影廳內的燈光緩緩暗下。
巨大的IMAX銀幕上,代表著華夏電影最高出品質量的龍標赫然亮起。
那一聲熟悉的片頭音樂,仿佛是一道儀式性的號角,瞬間將滿場的喧囂與浮躁盡數滌蕩干凈。
空氣中只剩下微不可聞的呼吸聲,以及一種混雜著期待、審視與好奇的集體屏息。
于此同時的后臺休息室里,這間專為主創團隊準備的休息室隔音極佳,幾乎完全屏蔽了外界影廳的喧囂。
一面巨大的屏幕實時轉播著影廳內的IMAX畫面,音響設備也是頂級配置,確保了他們能以最佳視聽效果觀摩自己的作品,同時又免于被外界打擾。
王胖子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電影開場時就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坐姿像個即將接受檢閱的小學生。
秦箏則顯得沉靜許多,她雙臂環抱,目光沉著地注視著銀幕,那張美艷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但微微繃緊的下頜線,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坐在他們中間的陳言,反倒是全場最放松的一個。他微微后仰,將自己陷進柔軟的沙發里,神情專注而平靜。
仿佛屏幕上那個正在經歷血雨腥風、掙扎于愛恨情仇的角色與他毫無關系,他只是一個最苛刻也最抽離的觀眾,在冷靜地審視著最終的成果。
電影開始了。
徐克明導演那標志性的冷峻寫實風格,在開場不到五分鐘,就將觀眾瞬間拉入那個九十年代末,秩序與混亂交織的繁華都市。
凌厲的剪輯,充滿顆粒感的畫面,鄭子華飾演的警隊精英張從邦與周峰飾演的臥底兄弟阿敖之間,那種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彼此的默契與張力,迅速構建起了故事的核心。
槍戰、追逐、黑話、背叛......電影的節奏快得令人窒息,一個又一個高能情節如同密集的鼓點,狠狠敲擊著所有人的心臟。
觀眾們被牢牢地按在座位上,他們的情緒被銀幕上的光影徹底掌控,時而為兄弟間的情義熱血沸騰,時而又為那無處不在的危機而心驚肉跳。
影評人區域,幾位以挑剔著稱的大V已經不自覺地前傾了身體,眼神中流露出被抓住的興奮。
他們知道,單憑這開場的質感和節奏,這部《熾火要案》就已經穩了。這不僅僅是一部商業警匪片,更是一部有著文藝片內核的硬核作品。
而當陳言飾演的“阿文”第一次出場時,整個影廳的空氣似乎都為之一凝。
那是一個長鏡頭,從監獄鐵門外緩緩推入。
阿文穿著洗得發白的囚服,獨自坐在探視間的玻璃后面,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低著頭,用一根磨尖的牙刷柄,在桌面上不知疲倦地刻畫著什么。
他的動作機械而麻木,側臉的線條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削瘦,曾經警隊之星的銳氣早已被八年的冤獄消磨殆盡,只剩下一具被恨意填滿的、行尸走肉般的空殼。
沒有一句臺詞,甚至沒有一個正臉。
但那股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的、被世界遺棄的絕望與不甘,卻像無形的病毒,瞬間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電影的敘事在雙雄主線與阿文的復仇線之間交錯進行,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當劇情推進到第四十分鐘,故事所有的矛盾終于匯集到了最終的爆發點。
銀幕上,畫面切換。
瓢潑的大雨從鉛灰色的天幕中傾瀉而下,砸在生銹的集裝箱和冰冷的水泥地上,濺起無數水花。
廢棄的碼頭倉庫里,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數百個閃爍的紅藍警燈將這片死亡之地映照得如同白晝。
阿文背靠著一根粗大的水泥柱,渾身濕透,身上至少有幾處處貫穿槍傷,鮮血混著雨水,將他破舊的夾克染成了深褐色。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肺部的傷口,帶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已經被包圍了,退無可退,天上地下,皆是羅網。
鏡頭緩緩搖過,倉庫外,數百名荷槍實彈的特警已經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包圍圈,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倉庫內那道身影。
而在包圍圈的最前方,一個人影緩緩走出。
是啊邦。他同樣渾身濕透,臉上寫滿了痛苦、掙扎與愧疚。他一步步走向倉庫,走到了與阿文相距不足十米的地方,兩人隔著滂沱的雨幕遙遙對峙。
他們曾是警校里睡上下鋪、能把后背交給對方的最好的兄弟,如今,卻成了生死相向的仇敵。
影廳內,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連爆米花掉在地上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刺耳。
他們知道,全片最**的一幕,即將來臨。
銀幕上,鄭子華的臉上肌肉抽搐,他握緊了手中的警用轉輪手槍,用嘶啞到近乎破碎的聲音,朝著倉庫里那道身影嘶吼:
“阿文,事情已經過去了!放下槍?”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懇求。八年的時間,他從一個普通的警員,一路高升到督察,風光無限。
但這八年,也像一條毒蛇,日日夜夜啃噬著他的內心。
倉庫的陰影里,阿文緩緩地抬起頭。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沖刷著早已干涸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