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在社區(qū)檔案室的日光燈下翻找卷宗時,指尖突然觸到一片冰涼。她抬頭,看見檔案柜第三層的鐵盒上,凝結著層薄薄的白霜,標簽【記憶載體:2018年7月15日】在燈光下泛著幽藍,像極了傅沉保溫杯里從未融化的冰塊。
鐵盒打開的瞬間,股甜膩的杏仁味漫出來。蘇辭看見里面躺著塊風干的蛋糕,奶油早已硬化成琥珀色,表面卻浮著【***殘留】的熒光綠標簽——這氣味,與三年前母親烤箱里飄出的味道分毫不差。
“小蘇,傅區(qū)長找你。”門口傳來王姐的聲音。她今天換了條碎花圍裙,領口別著的珍珠胸針折射出冷光,標簽【天網系統(tǒng):偽裝程序】正在胸針背面明滅,像顆跳動的機械心臟。
蘇辭把蛋糕塞進帆布包時,鐵盒底部的字跡突然顯形:【檔案室第三排地磚下,藏著李強女兒的病歷】。系統(tǒng)提示音炸響:【檢測到味覺觸發(fā)記憶回溯】,而她的舌尖泛起苦杏仁味,與蛋糕標簽重疊成詭異的味覺悖論。
傅沉的辦公室彌漫著焦糊味。他正對著微波爐發(fā)呆,轉盤上的吐司已經烤成炭黑色,標簽【童年陰影具象化】在焦黑邊緣閃爍。看見蘇辭進來,他突然把保溫杯推過來:“嘗嘗這個。”
杯口飄著【安神茶:含微量致幻劑】的標簽。蘇辭指尖在杯壁摩挲,觸感冰涼,像握住了塊不會融化的冰。當她仰頭喝下時,喉嚨里突然涌上股鐵銹味——那是三年前爆炸現場,她在市政廳后廚摸到的血腥味。
“看到了什么?”傅沉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蘇辭的視線開始扭曲,檔案柜的鐵皮在眼前融化成液態(tài)金屬,王姐的碎花圍裙變成片翻滾的代碼海,而傅沉的臉正在分解,露出底下的機械骨骼,標簽【天網系統(tǒng):實驗體0715】在骨骼縫隙間明滅。
記憶突然被拽回三年前的廚房。母親系著同款碎花圍裙,正往蛋糕胚里撒白色粉末,烤箱計時器的滴答聲里,混著父親壓低的聲音:“這批奶粉必須處理干凈……”蘇辭想沖過去打翻烤盤,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轉身時,瞳孔里映出的“天網系統(tǒng)啟動中”代碼。
“醒醒!”傅沉的手掌按在她額頭上。蘇辭猛地回神,發(fā)現自己趴在辦公桌上,嘴角還沾著蛋糕屑——是她早上帶的全麥面包,此刻標簽已變成【記憶錨點:味覺同步】。傅沉的西裝袖口沾著咖啡漬,標簽【機械臂過熱】正在冒煙,像根快要燃盡的火柴。
“檔案室的地磚。”蘇辭突然開口。傅沉的瞳孔縮了縮,起身時帶倒了椅子,金屬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兩人沖到檔案室時,王姐正蹲在第三排地磚前,手里的撬棍閃著寒光,標簽【病毒注射裝置】在棍尖明滅。
“你們來晚了。”王姐轉頭時,珍珠胸針突然裂開,露出里面的微型攝像頭。地磚下的暗格里,病歷本正冒著青煙,最后頁上“面部燒傷植皮手術”的字跡正在碳化,邊緣浮著【天網系統(tǒng):數據銷毀中】的標簽。
蘇辭撲過去搶病歷本時,指尖觸到片溫熱。她低頭,看見自己的帆布包敞開著,那塊風干的蛋糕掉在地上,與病歷本的灰燼混在起,標簽【味覺悖論:現實與記憶重疊】正在灰燼中燃燒,像團不會熄滅的火。
“她還活著。”傅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機械臂表面泛起銀光,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穿碎花裙的女孩在病房里吃草莓蛋糕,嘴角沾著奶油,標簽【免疫天網病毒】在蛋糕上閃爍。影像消失前,女孩手腕上的紅繩,與蘇辭腕間的那條,在銀光中重疊成個完整的結。
王姐的撬棍突然刺過來。蘇辭側身躲開時,看見她的碎花圍裙裂開道縫,露出里面的機械軀干,標簽【終端001:自毀程序啟動】在軀干中央亮得刺眼。傅沉把她推開的瞬間,機械臂與撬棍撞在起,迸出的火花落在蛋糕灰燼上,燃起幽藍的火焰。
火焰中,蘇辭看見母親的臉在晃動。她還是系著那條碎花圍裙,手里舉著塊蛋糕,笑著說:“辭辭,這是爸爸研發(fā)的‘味覺密碼’,能記住所有想記住的事……”話音未落,蛋糕突然炸開,奶油濺在母親臉上,融化成行代碼:【天網系統(tǒng)創(chuàng)始人:蘇婉】。
檔案室的燈光突然熄滅。蘇辭在黑暗中摸到傅沉的手,他的機械臂正在冷卻,觸感從滾燙變得冰涼。遠處傳來消防車的警笛聲,王姐的自毀程序爆炸聲混在其中,像記沉悶的鼓點。系統(tǒng)提示音在耳邊響起,這次卻帶著母親的聲音:“找到味覺密碼的鑰匙,在李強女兒的紅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