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雪妖龐大的身軀,分成兩半,摔落到地上。
落地的一瞬間,周圍五十米左右范圍內,地面的白霜立刻向著它的身軀收縮。
緊跟著,漫天翻卷的大雪,呼嘯肆虐的狂風,乃至用于困住夏法的厚實環形冰墻……全都同一時刻,齊齊收縮進了雪妖的軀體里。
近乎透明的膠質藍白色血液,從它體內緩緩淌出。
從豎切面看,它腹腔內糾結在一起的烏黑臟器還在輕微的顫動著。
忽然,滿地粘稠的藍白色血液里,一顆六面體形狀的冰晶升起,開始迅速變大凝聚。
夏法手中握著巴爾戰刃,瞧著這一幕。
毫無疑問,這顆六面體形狀的冰晶,就是這二次失控的雪妖的超凡原質了。
但現在,這已經不是問題的關鍵了。
目前真正的關鍵是……
剛才,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自己明明只是個密契都沒簽訂的普通人,居然握著巴爾戰刃,一刀就把這象級的雪妖給劈了?
早在劈出那一刀的時候,身體里燃燒的感覺就已經消失。
確切的來說,是隨著那一刀,全部宣泄了出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
巴爾戰刃涌入他體內的暴戾,也隨著那一刀全數消散,夏法落地的時候,大腦就已經恢復了清醒。
但越是這樣,他越是疑惑,剛才自己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哐當——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在這全場死一般的寂靜中,顯得尤為刺耳。
眾人轉頭一看,竟是艾利斯總督。
這位富有貴族精神的中年人,朗姆城的最強者,此刻竟是握不住手里的刺劍,任由其掉到了地上。
艾利斯總督的雙眼,卻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地上被劈成兩半的雪妖尸體。
良久,他才艱難的轉動脖子,看向了夏法,連喉嚨都似干澀了起來:
“年輕人……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特么也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
夏法心中有些無奈,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回答。
之前遇到那鱷魚外形的詭異時,他就進入過這種心臟劇烈跳動,全身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狀態。
當時由于時間流速變緩,他還以為這是他的一種類似“子彈時間”的外掛。
但現在看來,似乎,遠不止此……
他大腦早已開始飛速運轉,想著怎么編理由,避免自己的秘密暴露。
沒辦法,雪妖降臨的太突兀,他的出手也不完全由自己控制,現在,必須得編造個讓大家都信服的理由!
不然,在這超凡世界雖然不至于被拉去切片研究,但各種調查和監視,絕對少不了!
板栗也同樣驚呆了,又大又黑的眼睛呆呆地瞧著夏法,好半響,那毛茸茸的圓耳朵才猛地一抖,像是回過了神來。
但她的語氣里,卻依然充滿驚嘆:
“夏法,你,你怎么這么厲害?”
艾利斯總督這時才終于知道了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名字,默默的記了下來。
無論怎么說,能一刀劈死二次失控的象級詭異的存在,在這朗姆城,絕對算個人物。
甚至說夸張些,比他都厲害了!
格倫大主教早在夏法一刀劈死雪妖時,就陷入了呆滯狀態,像是心神都被那驚天的一擊所震撼。
可此刻,聽到兩人的詢問,他心中忽然一動,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是小的時候,他在家族里區區三萬多個平方的藏書館中到處翻書看的時候,所翻到的一本羊皮古卷上記載的古老知識。
那知識早已模模糊糊,甚至都快要隨著十幾年的時間而徹底淡忘,但現在,卻如此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嘶……”
只見格倫大主教輕輕嘶了一聲,看向夏法,目光發亮,帶著幾分羨慕:
“難不成,夏法你……其實是超凡后裔?”
板栗聞言,目光一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艾利斯總督卻是好奇道:
“超凡后裔?”
夏法心中也是頗為驚奇,超凡后裔?
這世界上還有這玩意兒的?
他正愁沒有好的理由,此刻干脆裝作茫然的看向了格倫大主教,露出了求知的目光。
只見格倫大主教藍色的眼瞳里帶著回憶與思索,緩緩開口。
“那是我小時候,在阿多尼古卷上看到的神秘學知識?!?/p>
“傳說中,在宇宙初開的第一個萬年里,有一頭名為巴爾的星空級超自然生物,在宇宙中四處游蕩。”
“它每到一顆生命星球,就會化作俊美的男子,在那顆星球上尋找一位心儀的女士,相識,相戀,結婚,然后陪伴她共度余生?!?/p>
“直到它的妻子老死,它又會重新變為巨獸,游蕩到下一顆生命星球,繼續開始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p>
“本來單單是這樣,偉大的九位神明也不會去管它?!?/p>
“可突然有一天,巴爾巨獸莫名的瘋了,在游蕩到某顆生命星球外的時候,它非但沒有再度化為人類,反而一口啃掉了那顆星球一大半的面積,而且,啃完了還不停手?!?/p>
“那顆星球上,殘存的人們呼喊著,哭嚎著,向九位正神祈禱?!?/p>
“最終,至尊至力至德的【銀白宇宙】出手,擊殺了巴爾巨獸,之后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他雖然是自然教會的大主教,但在提到銀白教會所信仰的神明時,用詞居然異常的尊崇,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就在教堂外的緣故。
板栗頗為高興,像是解決了某個極大的難題,興奮道:
“對,我也想起來了!在我們教會的典籍中有所記載,神明大人擊殺巴爾巨獸后,以它的血肉修復了那顆生命星球,抽出它的脊椎,打造了傳說中的破敗衰朽之槍,又取下它的肋骨,打造了十二把戰刃,分別放在十二座教堂中當圣物。”
艾利斯思索著道:
“嗯……這么說起來,我好像也聽歷史學家們談起過,似乎,它的眼球也被打造成了圣物,如今收藏于【銀白宇宙】的地上神國?”
板栗確認道:
“沒錯,那就是跟破敗衰朽之槍齊名的巴爾魔瞳!”
說到這兒,她雙眼亮晶晶,帶著驚奇,看向夏法,道:
“也就是說,夏法你……其實是巴爾巨獸留下的超凡后裔?”
艾利斯依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主要是他還是不明白超凡后裔是什么,或者說,有什么特征。
顯然,身為皇室任命的總督,軍隊里成長起來的超凡者,他的神秘學知識,遠不如兩位大主教這么豐富。
格倫大主教則以一種非常確定的語氣道:
“只有這種可能了,畢竟,夏法不可能是詭異,否則根本進不了圣薇薇安教堂的門,也不可能是實體,否則雪妖哪怕是三次失控也不敢找上他,所以……”
他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什么:
“同樣是阿多尼古卷上的記載,【銀白宇宙】在擊殺巴爾巨獸后,面對它已經清醒的靈魂,承諾了會好好對待它留下來的后裔,也只有巴爾巨獸的超凡后裔,才能在只是普通人的時候就使用圣物巴爾戰刃,而不會導致形體崩潰?!?/p>
板栗突然輕輕“嘶”了一聲:
“這么一說,我好像以前在教會典籍里看到過,幾百年前也出現過一位巴爾巨獸的超凡后裔,大家等等……”
她說到一半,忽然轉身奔向了教堂,在眾人錯愕的表情中,很快又捧著一本古書邊翻邊走了出來。
“對,就是這段,你們瞧!”
只見板栗白皙的手指指著古書上的某一頁,直接念了出來。
“巴爾巨獸的超凡后裔跟其他超凡后裔一樣,是從它的血脈后人中隨機誕生,并不能穩定傳承?!?/p>
“而巴爾巨獸留下的超凡后裔,最顯著的特點,就是精神穩定性遠超常人。”
“畢竟,巴爾巨獸可不是一般的星空級超自然生物,而是接近從神的存在?!?/p>
“其次就是,一旦它的超凡后裔遇到危險,如果是在巴爾戰刃的感應范圍內,巴爾戰刃會挺身而出,化為后裔的武器,以灌注力量到超凡后裔體內的方式,短暫的提升其戰斗力。”
可馬上,她嬌小的身軀就是一顫:
“但是,根據這本古書上的記載,哪怕是巴爾巨獸的超凡后裔,動用巴爾戰刃的次數也不能超過七次,到了第七次的時候,將會因為承受不住巴爾戰刃里所留下來的死前的暴戾,徹底失控……”
板栗看向夏法,頗為擔憂的道:
“夏法,這個你可要注意呀,這么說的話,你只能再使用五次巴爾戰刃了。”
夏法笑了笑:
“好,沒問題,不過你放心,我總不可能次次都被這種二次失控的強大詭異纏上吧?”
實話說,最初聽格倫和板栗說起這巴爾巨獸秘聞的時候,他還真以為自己就是那什么巴爾巨獸的超凡后裔了。
可剛才,他感知的很清楚,巴爾戰刃飛到他掌心的時候,的確試圖灌注一種怪異但強大的力量到他體內,但卻引發了他身體里的反應,被他的身體排除了出去。
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可能是巴爾巨獸的超凡后裔,
因為……那股能讓他劈開雪妖的力量,源自于他自己體內!
而不是,源自于巴爾戰刃之中。
不過,夏法決定,還是先認下這個身份,畢竟乍一看沒啥問題。
最主要的是,也用不著他再費心編理由遮掩自己的諸多秘密了。
“等等,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夏法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你別說,還真別說!
精神穩定性極高,能動用圣物級別的封印物巴爾戰刃……從其他人的角度看,他還真是板上釘釘的巴爾巨獸的超凡后裔!
這時,艾利斯總督等三人的目光,齊齊望向了夏法,似乎徹底確定了他超凡后裔的身份,眼神各不相同。
艾利斯總督和格倫大主教是羨慕多于驚異,板栗則是單純的替他感到高興。
“沒想到,你居然是一位超凡后裔,夏法,你真的不愿意加入我們自然教會嗎?考慮考慮?!?/p>
格倫大主教笑著開口,再次試圖拉攏夏法。
啪嗒!
可忽然,仿佛冰塊摔到地上的清脆聲響,傳入了眾人耳中。
眾人轉頭一瞧,只見是那二次失控的雪妖身上的超凡原質,已然凝聚完畢。
“等等,這是……!”
但馬上,艾利斯總督面色一變,看向那超凡原質的目光,陡然變得驚疑不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