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戾天使看到戰團長自高臺上躍下。
凡人們看見混沌星際戰士沖向懲戒之主。
陸燼落地瞬間便被包圍,但只是一個呼吸間,包圍他的人便身首分離。
曼羅斯人敬獻的盔甲絲毫沒有拖慢陸燼的速度。
在幾十顆頭顱即將落地之前,陸燼如同炮彈般沖向前方。
任何擋在他沖鋒路線上的人都被盔甲撞碎,就連混沌星際戰士也是一樣。
有一個身穿終結者的星際戰士手持突擊炮,對著陸燼開火。
鐵光環閃爍著,擋下所有攻擊。
看到這一幕的卡奧覺得這盔甲一定有自己的靈魂,因為自己穿這套盔甲戰斗時才知道那鐵光環早就失效了,變成了無用的裝飾……至少在自己身上無用。
陸燼怒吼,側著身體前沖,沖鋒之勢不減。
終結者連人帶甲被陸燼撞碎。
血霧在盔甲結構的溝壑間流淌。
碎片如雨點一般拍打在盔甲上。
硬生生撞碎一個終結者后,陸燼高舉兩把武器,沖到盔甲最為華麗的混沌星際戰士面前。
那是指揮者,手上拿著一面盾牌,一把長矛。
當陸燼兩把武器砍下砸下時,對方也已經反應過來,但連人帶甲帶盾一起變成飛濺向四周的碎塊。
卡奧血氣上涌,轉頭瞪向吞世者。
后者用斧刃撓了撓頭皮,不再面對兇戾天使,而是在一瞬間沖向最近的混沌星際戰士將之砍殺。
凡人們也被陸燼鼓舞,爬起來撲向紅海盜凡人士兵,沒有武器就用嘴和牙去啃咬。
形勢越發混亂。
起初混沌星際戰士還能組織起反擊,但陸燼所過之處人頭和**紛飛,無論怎么組織,無論排成何種陣型,最終都是被殺的四分五裂的下場。
至于紅海盜戰幫的凡人士兵……沒被曼羅斯人拖住的早跑了,正常人誰會管那些梗著脖子就朝一個殺神傻沖的星際戰士。
陸燼是阻止不了的,于是就有人把對陸燼的仇恨與恐懼發泄在凡人或卡奧他們身上。
越來越多的混沌星際戰士包圍兇戾天使與那位吞世者。
杰諾斯和卡奧艱難作戰,逐漸被包圍。
陸燼已經看見他們,剛要趕過去,忽然放棄,轉而殺戮面前的敵人。
因為陸燼看見那個吞世者從不遠處殺了回去。
少女被吞世者背在背上,在吞世者揮砍武器殺戮時顛簸著。
吞世者殺穿敵人陣線,接近卡奧等人后卻并未停留,而是像陸燼喜歡的戰法一樣,單憑自己勢不可擋,來回沖殺,攪亂敵人陣腳。
又過了三分鐘。
混沌星際戰士和紅海盜凡人士兵士氣崩潰,轉身就跑。
陸燼一路追殺,身穿重甲卻比身穿常規動力甲的人跑得更快,追上后便是一錘一斧。
一番殺戮后,敵人盡作鳥獸散去。
陸燼方才止步,回身看向后方。
被拉過來觀戰的凡人只剩下兩萬多人。
有三個兇戾天使新兵在剛才追殺敵人時因為經驗不足,被敵人反殺。
所有人圍聚過來。
“帝國方確實停止進攻了。”陸燼踩著尸體走向卡奧,“在我斬殺了米諾陶和噬人鯊的戰團長之后,他們便不再進攻。”
卡奧松了口氣:“看來紅海盜一方也會停止進攻,但是會和帝國方一樣,暫時的……”
“足夠我們喘口氣了。”陸燼說著看向那吞世者。
吞世者將兩把短柄戰斧掛在腰間,再將背后少女放在地上,走向陸燼。
陸燼想要感謝對方救了自己的人,但對方想要的可不只是感謝。
“我叫凱斯。”吞世者向前走著,在接近陸燼后單膝跪地,“我要加入你們……讓我加入你們!”
陸燼遲疑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凡人少女身上:“她是你什么人?”
“我的奴隸。”名為凱斯的吞世者立刻作答,“她祖祖輩輩都是我的奴隸,在我還為軍團服役時就侍奉我,然后一次戰爭中我們分離了,我才找到她……”
陸燼打量著少女。
對方只有空空的兩個眼眶,沒有眼球,臉上烙印著玫瑰奴隸印記。
她還沒有雙腿。
陸燼能猜出來:這女人大概是跟凱斯失散后落入了別人手里,然后被折磨成了這樣。
“她的祖輩應該是吞世者軍團的凡人仆從吧。”卡奧說。
“仆從……嗯……奴隸……沒他媽什么差別……”凱斯懶得管用詞那些東西,語氣中帶著煩躁,“就像我和我的戰斗兄弟是帝皇的奴隸,是安格隆的奴隸,有人說我們是戰士,但我覺得沒什么差別……嗯……沒什么差別!”
陸燼沉默。
“在吞世者還叫戰爭之犬的時候我就成為了帝皇的奴隸。”
“我還參加過和禁軍一起剿滅雷霆戰士的戰爭。”
“我身經百戰……不……嗯……萬戰!”
“我追殺安格隆和卡恩一萬年!”
“現在我想要一個配得上我的戰幫,一個真正的自由人戰幫。”
“……”
凱斯煩躁的說出自身經歷。
他是一個在吞世者軍團還叫戰爭之犬的時候就加入軍團的人,在名為安格隆的軍團原體回歸后他打了屠夫之釘,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樣。
然后就是大遠征。
再然后就是軍團叛亂,荷魯斯大叛亂中凱斯參與過進攻泰拉的戰役。
當他追隨的連長在安格隆失控時被殺死后,他便向安格隆發起挑戰,最后被打到瀕死,再被侍奉自己的軍團仆從救了。
仆從在一艘艦船上找了個活干,凱斯就跟著這凡人仆從輾轉各地。
在叛亂失敗后又進入恐懼之眼。
又在各個戰幫間輾轉。
最后又陰差陽錯來了大旋渦給紅海盜辦事。
不知不覺間,身邊的凡人仆從一個個減少,一個個老去,最后就剩下一個人。
在廝殺者戰幫覆滅后,廝殺者位于暴君之門的老巢被洗劫,凱斯視之為奴隸的少女也被人搶走,他加入兇戾天使不成,就到處找人,最終找到了,又被少女的新主人用靈能給抓了起來。
再之后的事情,陸燼和兇戾天使們就都知道了。
“你為什么執著于加入兇戾天使?”陸燼打量著凱斯,“像你這樣的萬年老兵,如果去恐懼之眼……”
“給諸神當奴隸么?”凱斯搖頭,“準確的說,嗯,我不想加入兇戾天使,我只想加入你,因為你是個真正的自由人……我不想給任何人當奴隸了,我受夠了。”
陸燼沉默,看著單膝跪地的凱斯,輕輕將鏈鋸斧架在其左肩上。
這是戰團典籍里寫的入團儀式。
新兵要單膝跪地,然后老兵或戰團長拔出武器架在對方肩膀上。
類似古代騎士。
“站起來。”陸燼說,“你既然已經是個自由人,那就不用跪著。”
凱斯站了起來。
陸燼收起戰斧:“不隨意殺人,你就可以留在兇戾天使。”
……
曼羅斯之外的虛空戰還在進行著。
帝國旗艦內。
莫洛與泰伯利斯兩人并肩同行,一路走進指揮甲板,然后站定腳步。
兩人目光集中在衣著最華麗的人身上。
也就是指揮者。
他是一位審判庭的大人物,和帝國海軍關系也不錯,泰拉高領主議會,帝國的統治階層,經過一番縱橫捭闔后才將這個各方都認可的人推舉出來,統領艦隊。
等指揮者下達完一系列命令,才終于有時間處理新的事情。
他轉身看向兩位戰團長。
莫洛和泰伯利斯盔甲上都是傷痕,脖頸處還有著明顯的改造痕跡。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指揮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叛徒戰團的新戰團長的確是個人物。”
“但說實話,我在派你們下去前可沒想到你們兩個會一起輸掉。”
泰伯利斯和莫洛對視一眼,眼神中都帶著對彼此的憎恨和敵意。
在被一起割喉,一起被智庫救了,一起接受了改造手術植入人造頸部后,兩人互相數落。
泰伯利斯覺得莫洛肯定是故意害死自己,因為他除了用雙手勒著陸燼之外沒做別的事情。
而莫洛則覺得泰伯利斯想趁機害死自己,因為泰伯利斯身上有那么多武器,結果當時做出的選擇是用爪子掏陸燼。
泰伯利斯則為自己辯護:他當時打算用遠程手段殺死陸燼,但武器啞火……自己的爪子也不該僅僅只是掏出一些血肉。
“曼羅斯人怎么抵抗意志那么強?”指揮者又說,“是不是你們一貫執行的屠戮策略導致的?”
“是。”莫洛點頭。
“哎呀!”指揮者皺眉,“你們也不分情況就知道屠!這下好了,都搞砸了,如果不是紅海盜沒能成功占領曼羅斯,我一定要懲治你們兩個的!”
泰伯利斯怒目圓睜。
但跟高領主往來密切的莫洛更熟悉這幫人,所以立刻行禮:“是。這是我們的錯。”
“你們兩個打輸了之后,我觀察了一下情況,就讓你們倆的戰團停止進攻了。”
“你們之間的戰損比能有1:150。但曼羅斯人還是多,抵抗意志也太過堅決,推進速度緩慢。”
“平原上的戰爭還很膠著,不過我把一隊騎士從平原上與紅海盜對壘的戰爭中抽出來,等你們兩個戰團休整完了,再配合騎士進攻。”
“出去罷。”
莫洛和泰伯利斯立刻回身走人。
兩人走出指揮甲板,不約而同在一扇舷窗前停下。
“我之前以為兇戾天使的戰團長是被混沌腐蝕了。”泰伯利斯盯著舷窗外的曼羅斯,“但那無魂者……反正和我們想的不太一樣。”
“那就是另一種混沌腐蝕。”莫洛說,“不然你覺得什么樣的人在不穿甲的情況下能強行突破我的束縛,再把我們兩個都割喉?”
泰伯利斯回憶起那時的情形,呲起滿口鯊魚一樣的尖牙。
“終究是輕敵失策了。”莫洛倚著墻壁,“我們還有第二次機會,再來一次,他必死無疑。”
泰伯利斯心想:或許吧。
兩人轉身離開,準備回到戰團旗艦里。
在經過一條廊道時,他們發現廊道拐角處凡人的宿舍門上貼著一張畫像。
莫洛立刻走過去,撕掉畫像看了一眼,然后一腳揣碎艙門,對著里面驚慌失措的凡人船員怒吼:“這是從哪弄來的!”
畫像上是陸燼。
莫洛和泰伯利斯在下面屠曼羅斯人時看到過這東西,他們也不清楚曼羅斯人為什么要把一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外來人貼門上。
“這是……這是我在噬人鯊做仆役的侄子在地面上找到的。”船員跪著回答,“在艦船抵達大漩渦邊緣后我的妻子一直在發瘋,當她看見這張畫像后就冷靜了……所以……所以……”
船員聲音越來越小。
“真是荒唐!”莫洛將畫像團起來扔掉,踩在腳下,再看向泰伯利斯。
“凡人在大漩渦邊緣會發瘋。”泰伯利斯盯著莫洛的腳,“而這東西確實有用……我的戰艦上也有。”
莫洛聽后一時語塞。
他之所以看見畫像時反應這么大,是因為自己的船上也有,有也就罷了,連帝國艦隊旗艦的船上都有,這就讓莫洛火大至極了。
而一些在攻勢開始時,負責在星際戰士后面打掃戰場槍殺傷兵的人發現了這些畫像,然后他們就鬼使神差的帶了回去——這可能就是畫像傳播的原因。
莫洛怎么也沒想到。
在大漩渦這個亞空間裂隙附近作戰……
最值得警惕的混沌腐蝕還沒來,陸燼腐蝕倒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