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餐桌上的三人都朝某一個方向看去。
段薇也不例外,她身材高挑長相明艷漂亮,臉上化著淺淺的淡妝,戴著簡潔又不失優雅的發夾。
“這不是二班的溫遙同學嗎?據說她媽媽是中德混血,我記得她長得像洋娃娃一樣可漂亮了,以前在學生會遇到過幾次,沒想到居然是裴同學的繼妹……”
她說著又看向跟自己隔著一個座位的裴妄,想要說些什么拉近關系,下一秒卻瞳孔放大驚呼一聲:
“裴,裴同學,你的手流血了。”
桌上人的視線又都挪到好兄弟裴妄身上,這一看嚇得不行。
只見裴妄骨節分明的大手掰斷了筷子,斷裂處橫著的木刺將他掌心刺破了,幾滴鮮血沿著掌面滴在餐桌上。
裴妄收回視線,但那刺眼的一幕還是回蕩在他的腦海里。
女孩站起后微微彎腰,拿著紙巾細心又體貼的為對面的男孩擦拭唇角,他們的距離那么近那么曖昧,多么和諧溫馨的場面啊……
裴妄一貫清冷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濃郁的黑色。
直到段薇走過來拿出紙巾要幫他包扎傷口,他才像是回過神一樣:“不用了,謝謝。”
那語氣平靜無波,只是禮貌的客套。
說完,裴妄站起身,沒有理會餐桌上朋友們的詢問,徑直的往前走。
段薇有些失落的收起紙巾,她看了一眼裴妄離開的方向,思考幾秒之后還是沒有選擇跟上去,只是語氣多了些郁悶:
“他怎么這么冷漠啊,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沒有人喜歡看美女傷心,桌上兩人忙安慰道:“他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嘛,對誰都這樣。”
程燁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要不段大美女看看我?我很好追的,而且永遠都不冷冰冰,怎么樣?”
段薇打量了他幾眼,雖說程燁長得還不錯,但是成績爛而且花心愛勾搭,跟裴妄自然是比不了。
她垂下眼眸,用一句玩笑話揭過去了:“好啊,那等一千年后你就來找我吧,希望那時候地球沒有毀滅,而我們也還健在。”
*
“遙遙,你,你哥來了……”
溫遙剛收拾了自己的小挎包,聽到盛喬這句話之后朝桌子旁看去,果然看到裴妄走了過來,簡直是見鬼了。
他們兩個平日里在學校都視對方為透明人,現在他忽然跑過來做什么?
裴妄先是打量了一番郁白,那個陰郁少年在注意到他的目光時也抬起頭毫不避諱的直視。
對方顯然也在打量自己,而且目光同樣不怎么友善。
空氣中莫名多了幾分火藥味。
裴妄玉白的手指輕輕叩了叩桌子:“溫遙,我想到溫伯父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你跟我出來一下可以嗎?”
溫遙動作一頓,留下句話后就跟裴妄走了出去。
他們走到了餐廳外,過道的位置并沒有幾個人。
溫遙看著對面的裴妄,道:“說吧,我爸他交代你什么了?”
裴妄忽然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如他預想一般的軟綿綿的,摸起來像是一朵棉花。
但想到這雙手就在剛剛為另一個男生親昵的擦過唇角,他的眼眸瞬間沉了下來,像是一片望不到底,黑沉沉的死海。
溫遙嚇了一跳,抬眸看向他,正要甩開的時候卻聽到他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你在和他談戀愛,是嗎?”
溫遙下意識就想懟他,可他現在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對勁,看得溫遙心中莫名有些犯怵。
但溫遙怎么甘心被裴妄嚇到,她立刻抬起頭直視他:
“我談不談戀愛關你什么事?你這個煩人精,我可沒承認過你是我哥哥!”
剛說完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
“……喂,你不會是想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爸吧?”
她的聲音有些忐忑。
盡管溫遙已經十八歲成年了,但溫如謙并不支持她在校園里談戀愛,哪怕對象是謝辰也不行。理由很簡單,他不想自己的女兒因此耽誤學習。
如果裴妄把這些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溫如謙,溫遙幾乎可以預想得到爸爸失望的眼光和無奈的勸說。
那樣的話,裴妄不就更得溫如謙看重了嗎?
想到這里,溫遙心中瞬間有些焦急,她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屬于她的東西,無論是誰都不行!
白嫩的小手攥住眼前少年的衣領,迫使他彎下高大的身子,溫遙抬眸瞪著他,那雙淺色像貓兒一樣漂亮的眼眸盛滿了怒火:
“你這個告狀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卑鄙,你不準添油加醋的告訴爸爸,你聽到沒有!”
耳旁圍繞著少女溫軟但含著怒火的聲音,像是一只暴躁的小貓。
裴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鼻尖距離她柔軟的臉頰不過幾毫米的位置,她呼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自己臉頰上,很癢。
她說什么他已經聽不清了,只是望著她近在咫尺的嬌嫩唇瓣。
她今天似乎又換了一支新的唇泥,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的顏色,像是鮮嫩的桃子,聞起來也有點甜。這是她唇泥的味道,還是說她又偷偷吃了甜食?
他一聲不吭的舉動在溫遙眼里幾乎就是挑釁,她更加惱火:
“裴妄,你什么意思?!現在居然敢無視我了?你還沒搶到繼承權呢就敢無視我?等你搶到了不得把我丟出家門!”
裴妄專注的盯著她,他自然沒有錯過她眼里的慌張: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么卑鄙無恥。如果你再和那個男生拉拉扯扯,我會把這些都告訴溫伯父。”
說著他松開了溫遙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之后返回了餐廳。
溫遙氣得踢了一顆石子,放狠話道:“裴妄,你給我等著,我遲早要把你給搞死!”
回應她的是少年輕飄飄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笑意:
“我等著。”
溫遙氣沖沖的回到了餐廳,她朝四周看了一圈,裴妄并不在附近,或許是離開了。
盛喬擔憂問道:“怎么了?”
郁白看到溫遙額角的一滴汗,適時的遞過來一杯加了冰的飲料,他在觀察溫遙,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晦澀:
“……你們出去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