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月 第9章 曲聲悠悠入人心

畫珠瞧著她陰測測的笑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玉媽媽，我家小姐謀個雅差。”

玉媽媽臉上的肉一抖，隨后繼續笑了起來：“姑娘看著非同一般，自是雅姬合適了！”

她殷勤的笑道：“只是不知姑娘擅長什么？”

冷瓊月眼眸一閃：“樣樣皆通。”

玉媽媽一聽，笑開了花的臉上更增歡喜，不管她精不精通，這張臉、這身子，便足夠吸引人了！

她甩著香帕捂著嘴笑開了，“那便給媽媽小露一手！”

畫珠聽了退到一旁，在玉閣內空出一塊空地，倒也空曠。

冷瓊月點點頭：“可否借我一琵琶？”

“自然～”玉媽媽招呼人送來了一琵琶，“姑娘，今后這名琵琶‘瓊瑤’便是你的了！”

冷瓊月福了一禮暫作感謝，輕輕接過這面琵琶，愛撫著。

“瓊瑤”確實是名琵琶，名聲愛琵之人皆曉，音色清爽婉轉，模樣討喜又方便攜帶。

聞名不如見面，瓊瑤背由紫檀而做，實為上上品。鏤空的雕著簇瓊花，精致的花兒經絡都能瞧見，環繞著中間那顆白色珍珠似的小花，細巧的蝴蝶翩飛，蝴蝶戲珠，栩栩如生十分驚艷。

“維揚一株花，四海無同類。”

冷瓊月吐出一句詩來，她剛瞧見它就喜歡上了，覺著與它十分有緣，這玉媽媽也是大氣，舍得割愛。

玉媽媽見她愛不釋手心里也很高興，“特地挑了這瓊瑤，風姿綽約，清秀淡雅，風韻獨特，和你搭得很！媽媽才見你一面，便覺得你生的討喜！”

冷瓊月以袖掩面遵了一禮，道:“媽媽折煞嬋月了。”

長凳之上，冷瓊月一襲收腰藍衣，顯出她窈窕、玲瓏有致的身段。羅裙上銀絲袖著的蝴蝶與瓊瑤上的蝴蝶互相輝映，姿態美好的讓人不愿打擾。

她抱著琵琶，纖細的手指輕撥，發出傾訴衷腸般婉轉輕靈的聲韻，柔柔的歌聲傳入人心里，瞬間讓人酥了心骨：“東風楊柳欲青青……煙淡雨初晴……惱他香閣濃睡，撩亂有啼鶯……”

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美好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眉葉細，舞腰輕……宿妝成……一春芳意，三月如風，牽系人情……”纖纖玉手輕撥小弦，纏綿的琴聲如淙淙流水般響起，和著婉轉的歌聲，令人沉浸其中。

正當玉媽媽沉溺其柔麗聲韻時，冷瓊月唇角微勾，琴聲戛然而止。

畫珠和玉媽媽似乎還沉浸其中無法自拔，過了好一會才醒過來。

神似九天玄女，韻清清霜水淡，眸含春水波光瀲滟，指若青蔥口似含丹朱，歌纏纏入人心骨，曲泠泠淙淙流水化凍。

玉媽媽喜得直拍手：“極好、極好！”她可是撿到寶了！

想到仙樂渡以后的光景，玉媽媽就笑得合不攏嘴。

畫珠一臉癡迷的望著她，惹得冷瓊月捂嘴輕笑。

“來人啊，招呼嬋月姑娘洗漱打扮，去頂好的透心閣！”玉媽媽對著冷瓊月滿意的笑笑，扭身而去。

冷瓊月與畫珠來到透心閣，不覺一驚，咂咂舌。

屋子很大，氣派又奢華，高貴但不高調，屏風是名畫復刻“昭君出塞圖”，簾幕由上百顆細小圓潤的珍珠串成。寢殿內上好黃梨木作梁，木闊床邊懸著白色絲帳，點綴著淡紫曼陀羅，床頭擺著顆耀眼明珠，很是好看。

畫珠驚訝的捂住嘴：“小姐，那玉媽媽也真舍得！”待小姐也是不錯的。

冷瓊月點點頭，把玩著那顆明珠。

“嬋月姑娘，您真有福，這透心閣可是仙樂渡一等歌姬的屋子！”也是說，她剛來就獲得了殊榮。

冷瓊月望著酸溜溜的丫鬟花枝，贊同的點點頭：“是了，自是有福的。”

“嬋月姑娘不如接接客？以你的相貌定然驚了渭城。”花枝不懂見好就收，話語嫉妒諷刺。

冷瓊月冷眼望著她，“若你有本事，也能來一等閣樓，若你沒本事，就忍著，接客也行，不過應沒有多少人點你。”

花枝氣的身子發抖，只“你你你”個不停，倒是引來畫珠的哂笑。

“嬋月姑娘好大的架子！當真以為自己是大家閨秀？清高傲氣倒不會來這兒了。”另一丫鬟煙茗趾高氣昂，將玉媽媽準備好的衣服往她身上狠狠一砸，“憑什么你一來就是一等歌姬，我卻是小小侍婢！”

冷瓊月嘴角醞著抹弧度，輕輕起身，來到煙茗身邊，酥手輕輕蹭著她的脖子，柔柔愛撫，突然用力一勾，眸如寒冰，紅唇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再說一次試試。”

溫柔如情人低喃，說出來的話，卻恰恰相反，但就是這樣才令人畏懼。

煙茗腰間一痛，她捂著腰怯怯望著冷瓊月：“你對我做了什么！”

冷瓊月眉語目笑，“給你松松筋骨。”

她才不會說刺中了她腰間的幾處穴位，今后每逢雨天便會腰痛難忍。

祖上世代功勛，皆是馬背上打天下，祖父“護國大將軍”，曾祖父“驃騎大將軍”，父親“固北大將軍”，祖上如此英雄人物，又怎會又懦弱的孩子？

冷瓊月心善不盲善，清冷不冷情，若有人欺她，她為何留情？

不傷她以后便是她傷自己。

況且她先前不與她們計較，那花枝說的難聽她才反駁一句。

花枝和煙茗氣憤填膺，又懼又驚，羨慕嫉妒恨，花枝扶著煙茗，丟下衣物服飾就走了。

畫珠白了她們一眼，揚起抹甜甜的笑容：“小姐，畫珠為你洗浴梳妝。”

“好。”

屏風內，霧氣渺渺，氣息溫熱。紅木浴桶內，水溫暖宜人，艷麗的玫瑰花瓣飄浮，淡香四溢。

畫珠嬌俏的挎著籃子，笑盈盈的取些花瓣灑落水中，輕盈飄搖。

冷瓊月青絲散開，柔順飄逸。

她抬起玉足，歪著頭瞧著趾尖那片花瓣，愣愣道：“同樣是身不由己……同樣飄搖零落。”

“小姐，既來之，則安之，得樂且樂！”

冷瓊月聽了心中一暖，柔柔笑道：“倒是我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