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濕寒入體,心經(jīng)受損,氣息脈搏全無......”
丫鬟目露疑惑:“救不救?”
老嫗神情一閃,上前按住脖頸,又翻看瞳孔:
“扶起她!”
丫鬟點頭,伸手將人拉起來坐著。
老嫗?zāi)贸鲆粋€小瓶,倒了一粒黑藥丸,塞進(jìn)了傻娘嘴里。
右手掐出劍指,在背后連續(xù)點擊。
半晌之后幾顆豆大汗珠,從老嫗額頂滑落,滴在了地上。
啪嗒!
隨后老嫗面頰沉凝,朝著背后催出一掌。
砰!
下一刻傻娘竟然胸膛一挺,仰面深吸了一口氣。
喝——
略帶僵硬的身體,瞬間松軟地癱倒在了丫鬟懷里。
眼睛依舊緊閉,臉頰卻開始浮現(xiàn)出人色。
靠著丫鬟的身體,也開始慢慢恢復(fù)體溫。
“嬤嬤,救活了?”
老嫗起身緩緩搖頭:
“她體內(nèi)本就有余毒未清,又受到劇烈驚嚇和毆打。
加上渾身濕寒,又遇上倒春的氣候,濕寒化為寒毒,侵入經(jīng)脈。
致使心經(jīng)破損,脈絡(luò)萎靡開裂,活不了。”
丫鬟大驚失色:“這......”
想起之前秦霜交代的任務(wù),讓他們盯著宇文昭,看他如何應(yīng)對后續(xù)的陷害。
幾人今天就一直跟在遠(yuǎn)處查看...
王麻子與李員外,登門要賬,宇文昭理所當(dāng)然的用錢還了債.
而且還以《大業(yè)律》,給眾人都上了一課,震懾兩名衙役,不得不妥協(xié),被迫站在了自己一邊。
若不是王麻子口無遮攔,竟然把話題引到了他們紅樓寶船身上。
張三當(dāng)時,也不會出面站臺。
隨后,便見宇文昭跑城西買紅燒肉,正街上救蘇家伙計。
人品、孝心都是毋庸置疑的,看得幾人連連點頭。
卻不想勾起三人惻隱之心的傻娘,竟然被人拐上了山......
三人一路跟隨,
全程目睹了宇文昭,為救母,只身夜闖城隍廟。
暴揍潑皮后,為報殺母之仇,果斷將三名棋子斬殺,并立下屠滅宇文家八十三口的誓言。
傻娘死的那一刻,連見過無數(shù)人情冷暖的老嬤嬤,都忍不住淚目。
丫鬟又感悲傷時,老嫗輕聲說道:
“她的癥結(jié)在寒氣與余毒,我雖然用藥吊了她一口氣,亦用真氣將濕寒化解,
但是體內(nèi)經(jīng)脈損傷、堵塞,若是沒有奇藥慢慢祛除寒毒,修復(fù)損傷的經(jīng)絡(luò),她同樣活不過今晚。”
“帶上她,若是秦老板有辦法救治,說不定還有機(jī)會。”
丫鬟松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秦老板應(yīng)該有藥救吧。”
老嫗搖頭,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宇文昭沿著山徑,一路疾馳。
趕在宵禁之前,回到了歷城之中。
走進(jìn)院落,關(guān)好門,便在井邊提水沖洗。
深夜的井水,浸得宇文昭連骨頭都在發(fā)顫。
然而洗到后面,身上漸漸蒸騰起了薄薄的水汽,渾身滾燙不已。
換了一件干凈衣服后,將沾得有血跡的衣服丟進(jìn)灶里,都燒得干凈。
此時的宇文昭無比清醒,坐在之前常坐的石凳上,思索著目前掌握的信息:
衙役發(fā)現(xiàn)城隍廟里的死尸,待到通知衙門,派人復(fù)查核驗。
必然第一時間派來我家排查。
那么如何將自己從這個事件中,摘出來才是重點。
娘死了,那么結(jié)合白天王麻子在我家院子吃癟,引發(fā)的報復(fù),也能算是一個動機(jī)。
想到這里,宇文昭沒有慶幸,反而緊緊攥著拳頭:
三天,我要宇文家八十三口盡數(shù)死絕!
作為宇文家的一份子,除了自己的親娘,還有那個不怎么熟悉的便宜爹。
在他的記憶里,幾乎找不到一個沒有欺負(fù)過自己,沒有辱罵過傻娘的人。
宇文家,家丁、護(hù)衛(wèi)三十八人,再加上雜役、丫鬟,以及戚氏......
要將這一群人盡數(shù)殺光,不放跑一人,著實不好辦。
宇文昭稍作思考,結(jié)合之前掌握到的信息,心中一個狠辣的計劃瞬間浮上心頭。
你不是怕我分家嗎?
哼哼!既然如此,便以此為突破,送你全家下地獄......
宇文昭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崩崩崩!
“快開門!”
“來人啊...有沒有人!”
崩崩崩!
巷子里的街坊、鄰居,都點燃了油燈,披著衣服跑出院子。
“誰他娘,半夜三更鬼哭狼嚎,
再吵老子打斷你的腿!”
疑惑的、兇狠的、睡眼惺忪的鄰居,紛紛拉開了院門。
卻見宇文昭,扯亂了自己的發(fā)髻,猶如失心瘋一般,四處砸門。
口中大喊:“我娘沒看見了,有沒有在你家?”
“求求大家伙,都幫我找找吧。”
“我娘失蹤了,她不會一個人跑的......”
“求求大家了,幫我找找親娘吧。”
有五大三粗的壯漢,見宇文昭上前,抬起腳就要踢他:“滾開!自己娘跑了,你在這里吵,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
“是啊,這么晚了,怎么可能還在別人家里!”
......
有雙眸斜視,扁著嘴鄙視的,有朝地上吐口水,眼神輕挑看笑話的...
宇文昭一臉焦急,在巷子里兩步一晃,三步一搖地淌著步子走。
“娘你去了哪里?”
“娘啊......”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將胸襟浸濕,下一刻,神情又忽然一震,朝著遠(yuǎn)處巷尾,跑了過去。
“嗯,會不會真傻了?”
“誰知道...一個廢物,找不到傻子娘,呵呵...”
也有心善的露出同情的心,無奈搖頭。在嘆息一聲后,關(guān)門進(jìn)了院子。
“唉?不對啊,那邊不是去黑市的路嗎...怎么往那里跑?”
“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黑市里有人販賣情報,天南地北,只要有錢,都能買到,難道他是想去買他傻娘的消息?”
鄰居攏了攏披在肩上的長袖:“黑市什么人都有,說不定還真被他找到門路。”
“嘖嘖,可不是嘛,聽說連城外的麻匪,都在黑市設(shè)置了據(jù)......”
身后婦人一把捂住他嘴巴,不讓他往后說,將人拉進(jìn)院子,隨即將門給關(guān)上了。
啪!
其余鄰居悻悻然的歪著嘴:“好像誰不知道,城外麻匪跟府衙有勾連一樣......”